第32章 吸血鬼的报恩-《南北战争:我与龙娘同居的日子》

  何知行和迪维娜往宴会厅主区走去,远远地回头发现底格斯又掏出了他的烟盒,下意识分发后却发觉身旁空无一人,只好收起来。

  两人回到乐队旁,之前站过的地方。

  “何知行,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?”

  小萝莉突然问。

  我倒是觉得我很命苦……

  他摇摇头。

  “这件事可以结束了,就这样吧,我想喝一杯白兰地。”

  迪维娜带着他到酒保前。

  “我要‘边车’,给这位一杯橙汁。”

  她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,脚不着地,小腿搭在一起前后晃动。

  “这些天辛苦你了,可惜我两手空空来到这边,什么东西都没带,又不喷香水不用配饰——我寝室里有一块马赛皂你要不要?”

  要送东西给我吗……

  “肥皂?”

  “是,来自普罗旺斯一个街角小店,纯手工制造,比那些工业化的细腻不少。”

  “我不会用,还是不了。”

  酒保递过来两个酒杯,迪维娜把橙汁推给何知行。

  “嗯……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给你——要不今晚我们去开个房?”

  迪维娜搅着酒水,像问你吃了没一样把这句话平淡地讲了,如水往低处流一样自然。

  ?!

  何知行又差点把果汁吐出,这两个长生种的性冷淡是第几次震惊他了?

  “你在说什么?!”

  “我感觉你这年纪会对这种事感兴趣——放心,我也是第一次,都这么熟了也没必要弯弯绕绕地嘛。”

  就是再熟这种事也不可能直接问吧……

  不管是子肥泉还是迪维娜,只要和长生种相处时就会有这种沟壑,她们的两性观念实在是和常人截然不同。

  “嗯?怎么不回答我?部队里刚刚体检过,我可以给你我的检查报告。”

  小萝莉看着他抿了一口酒,面无表情。

  “还是说你和子肥泉是那种关系——哦,那非常抱歉,当我没问,我也没看透那只东方龙。”

  巧了,好多人看不透……

  何知行正想说什么,一股充满活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。

  “晚上好啊!”

  是笑容满面的江饴,还挽着有些抗拒的红发女孩。

  “这位小妹妹是——”

  她打量着小萝莉,后者也用自己猩红的瞳孔看她。

  这可不是小妹妹啊,她可以当你太奶了。

  何知行为江饴介绍,她不认识迪维娜,但迪维娜可是早就见过她的照片了。

  “啊?吸血鬼嘛?几百岁?抱歉抱歉抱歉——”

  女孩连连低头鞠躬,她还穿着那件长裙,变得白了一些,显然是用心洗过,上身套了件淡绿色衬衫。

  很明显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穿搭了。

  “诶?何知行,你不穿正装吗?”

  “忘了——子肥泉在中餐区,你可以去找她。”

  怎么全都这么在意我穿什么……

  何知行指了方向,她们都挺爱吃的,应该会有不少共同话题。

  而且……

  一个是龙,一个是龙之九子之一,可能会有某些相性上的共通。

  “哦,好!那一会记得过来一起玩!”

  江饴蹦蹦跳跳地扯着红发女孩走了。

  迪维娜刚才一直沉默不言,直到现在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。

  “那个江逸就长这样……”

  “他们是双胞胎,江逸应该内向一点,和她妹妹截然相反。”

  底格斯终于收拾好心情朝两人走过来,迪维娜把酒一饮而尽,和两人告别,准备回到军官队伍里去。

  “路况不好,第五安置所的大巴刚刚才到,所以授勋仪式被推迟了,来吧,去见见宋议长。”

  部长道。

  何知行点头,叫住小萝莉,把自己的配枪给她保管,毕竟等一下要登台,带着不是很好。

  管理部的两人被领着七拐八绕,离开喧嚷的宴会厅,走进一间典雅的小会议室,有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正坐在主位看掌上平板,前指的几个老大也和他坐在一起。

  “这就是宋议长,放尊重点。”

  底格斯挤出两句话对何知行。

  后者不乐意了。

  自己看起来像是这么没礼貌的人?

  宋任抬起头来,是一个国字脸的东方人,很和蔼,年轻时应该也是美男子,怪不得生出宋绥这样的千金。

  他笑吟吟地开口:“来来来,二位坐在我旁边。”

  管理部的两人对视一眼。

  宋任挥挥手,叫几个上将出去,门被带上,落针可闻。

  “这两周真是辛苦你们,新的管理部人手也和我一块来了,他们都是首都管理部的精锐,也在宴会上,等一下我给你们引荐。”

  议长用中文开始和二人寒暄起来,无非就是那几套。

  底格斯和何知行二人认真倾听着宋任的指示,表明了坚决执行,坚决到位的决心,会把要求贯彻落实到工作的每一步上。

  可惜没带笔记本。

  议长终于把话讲完,抿了一口茶水,说二人可以有什么要求就提,畅所欲言。

  “议长。”

  何知行不打算客气了。

  “我想问一个问题。”

  宋任笑着让他说。

  “在您施行的宪法第十三修正案生效之前,在这三个月里,我们应该把力士满和其他占领区的几十万亚人摆在什么位置?是依旧维持他们奴仆的地位,还是把他们奉为北方联邦新的公民,亦或者监守自盗,钻自己的空子,趴在地上偷偷地吮吸着旧时代的尾气?”

  他不卑不亢地说出这段话,直视着眼前中年人的眼睛,尽量把自己语气控制在质问之下。

  底格斯眼神耸动了一下,看着自己的下属,又瞧着议长。

  这话竟然把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,不由得震惊年轻人无畏的勇气,自己原本准备了一套更含蓄的说辞的,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。

  宋任敛着眉听完,慢慢抬眼,神色没有任何变化,出乎意料的是,他看向的并不是提出问题的何知行。

  “是叫底格斯是吗?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好好管管你的下属。”

  何知行心里一沉,自己这番唐吉诃德似的冲锋似乎被风车搅得稀碎。

  不知道宋任会怎么处理他,可能大人会有大量,口头教育,又或者直接把自己赶出酒店也说不定。

  ……

  那他就流浪街头了,只能去求子肥泉包养自己,那只龙娘透露过自己领着八百岁的养老保险,现在也是富婆一个。

  “是,议长,我一定——”

  “诶!”

  宋任打断他的话。

  “我说过要惩罚他了吗?”

  管理部的两人面面相觑,中年人站了起来,继续开口。

  “按理说,你这个级别的职员远远没有问询我的权利,”

  他转头看向底格斯。

  “你也一样,没什么区别,不过——”

  “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。”

  宋任微笑着走到窗前看着天际上的前线,背着手,他回头问何知行。

  “你是华夏人。”

  “是……”何知行连忙点头。

  “你们的文化说国就是家,家就是国,讲究家国一体,是不是?把个人意志裹挟在家国情怀之中,民族是一个主体,所以如今你们国内才和平共处,不像我们打得天昏地暗。”

  管理部的二人不明所以,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演讲般的议长。

  “但是我们不同——哦,我说的‘我们’包括你,”他用头点点底格斯,“和我,和外面所有在华夏文化圈外的人。

  我们的国就是国,家就是家,强调合作与契约,我们既然在拯救亚人,那应该收取报酬,所以国会的老爷们白天可能会为亚人的解放吵个面红耳赤,晚上就会在自己的庄园里对着一群猫娘拼命耕耘,‘一码归一码’,都是分开的。“

  何知行站起身,议长说到最后,脸上已经没有笑意,鱼尾纹耷拉着像是沙滩上搁浅的尸体。

  “所以您要放任不管吗?明明就一句话的事。”

  “当然不会,修正案是我领头的,力士满的亚人还有两天就回转了,我要他们陪我南下,去前线。”

  一直沉默的底格斯终于说话了。

  “我管教下属不力,劳烦议长费口舌教导——”

  “不不不,这孩子很好,我看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
  宋任踱着一步一步背起手绕何知行转圈,眼里像在欣赏只有少许雕琢的美玉。

  “也无怪乎有人说管理部一堆理想主义者——何知行是吗?”

  “是——”

  宋任用手在何知行背上一推,像脱离星球轨道的卫星一样回到了会议椅上。

  “我记住你了小伙子,我们都是一路人,或许你会认为你的部长和我这个老头为虎作伥,冥顽不灵,但你会明白的,我们都是一路人。”

  宋议长最后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