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前路-《崩坏:行星观察员日记》

  基地内,一处相对僻静…

  休息区…

  华,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,目光低垂,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。

  窗外,隐约还能传来,远处聚集人群的,被距离模糊了的喧哗声…

  一根根细针,刺在心头。

  她并非第一次面对质疑和恐惧,但这一次,却是因为“自己”—

  另一个截然不同的,自己,而引发的。

  “真是…聒噪…”

  识之律者烦躁地在半空中变换了个姿势,双臂环抱,眉头紧锁。

  猩红的眼眸盯着天花板,似乎想用目光将其烧穿,好让那些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。

  “一群蝼蚁,除了会嚷嚷还会什么?

  本小姐的存在,需要他们来指手画脚?”

  她的声音依旧嚣张,但那份惯有的张扬底下,却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…

  被排斥的,硌应。

  她因“崩坏”而生,拥有毁天灭地的意识掌控之力。

  这本该,是自己肆意妄为的资本。

  但现在,这份力量和本身的存在,却成了原罪,成了恐慌的源泉。

  甚至牵连到,那个她本该视作“过去式”的、软弱的…

  “自己”。

  华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低沉:

  “…但他们恐惧的根源,确实是我们。或者说…

  是你我,代表的‘可能性’。”

  她抬起头,看向另一个自己。

  “律者的力量,意味着破坏和灾难。

  这是如今,根植于所有人记忆和认知中的事实。

  而我…

  我无法说服他们,相信这次会不同。”

  她的迷茫更深沉。

  她既是战士,此刻又与“威胁”本身,紧密相连。

  她相信识之律者,并非纯粹的恶。

  但这份相信,如何能传递给那些饱受创伤的人们?

  她的存在,她的坚持…

  究竟,是对是错?

  “嘁,‘可能性’?”

  识之律者嗤笑一声,猛地飘到华面前,几乎鼻尖对鼻尖。

  “我说了,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!

  他们怕?那是他们的事!

  跟本小姐有什么关系!

  还有,你现在这副样子,看着就让人火大!

  干嘛,要在意那些弱鸡的想法?!”

  对方的话语依旧强硬,但那闪烁的眼神,暴露了内心的动摇。

  她本可以,轻易粉碎那些恐惧她的愚民,但那种纯粹,基于自己存在本身,的排斥…

  让她,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…

  无力感。

  毁灭,解决不了这个问题。

  就在这时,脚步声传来。

  观察员和17号,一前一后走来。

  男子表情依旧平静温和,17号则带着他惯有的,略带冷峻的观察神色。

  “看来喧闹声,已经传到了这里。”

  男子开口道,声音沉稳,像投入沸水中的冰。

  奇异地,让空气中焦躁的分子稍稍冷却。

  “华小姐,不必过于介怀。

  群体的情绪,往往短暂而盲目。

  他们恐惧的,更多是‘律者’这个符号,而非具体的,你。”

  17号则更直接,他看向华和识之律者,语气平淡甚至有些冷硬:

  “呵…毫无意义的噪音。

  他们的恐惧,源于无知和信息的匮乏。

  真正的威胁来自星空(他瞥了一眼观察员),来自那些试图操控和毁灭的存在,而非内部,因意外而产生的…

  变量。”

  青年的话语,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,但却奇异地指向,更宏观的视角。

  试图将她们,从当下的自我质疑中,拉出来。

  识之律者挑眉,哼道:

  “哦?又来两个说教的?一个叫我们别在意,一个说他们蠢?

  废话,谁不会说啊!”

  麦克斯微微摇头:

  “并非说教。

  只是,陈述事实。

  存在本身并无对错,关键在于选择与行动。

  识之律者,你的力量是威胁还是其他…

  最终由你自身的行为,定义…而非人们的恐惧。”

  他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。

  “而你的行为,至少到目前为止,并未指向毁灭。

  否则,站在这里的,就不会是我们,而是凯文了。

  不是吗?”

  这话让识之律者噎了一下,撇撇嘴没反驳。

  华看向男子和17号,眼中带着一丝感激:

  “观察员先生,谢谢你们。

  我只是…感觉有些无力。”

  “力量,并非只为破坏,或守护某一群体而存在。”

  观察员说道,他的话语带着,某种超越当前世界的…

  哲思。

  “理解自身,明确意愿,比获取他人的理解,有时更为优先。

  迷茫,是认知过程的常态。”

  17号补充道,目光锐利:

  “阿华,与其纠结于无法改变他人的看法,不如专注于眼前的目标。

  比如,找出那个把这里(可能包括识之律者的苏醒)搅得一团糟的‘星外来客’。

  那才是清晰,可解决的敌人吧。”

  他,再次巧妙地将焦点外移。

  他们的安慰,方式迥异。

  一个更具哲学性的宽解;一个则提供现实的目标转移…

  但都或多或少,起了作用。

  就在这时,一轻快而甜美的声音,插了进来,带着浓浓的好奇和打趣:

  是爱莉。

  “哎呀呀~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互相安慰环节?”

  爱莉希雅,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。

  笑吟吟地看着房间内的四人:

  “看来我们迷茫的律者小姐,还有正在苦恼的阿华…

  找到了两位,不那么擅长,但还算努力的‘人生导师’呢?”

  爱莉步履轻快,迈入屋内。

  目光在华和识之律者之间流转,最后落在观察员和17号身上,眨了眨眼:

  “不过嘛,观察员先生和这位新兵小哥说的话,听起来硬邦邦的,但好像也有点道理呢~

  存在,就是美好呀,无论以何种形式,对吧?

  尤其,是像小识你这样…

  特别,又强大的存在~”

  这话像是一道暖流,冲散了房间里凝滞的沉重…

  虽依旧带着爱莉特有的,让人捉摸不透的调侃。

  识之律者,被说得有点不自在,尤其“小识”这个新称呼,令她炸毛:

  “谁…谁要你来说好话!

  还有,不许那么叫我!”

  华也微微脸红。

  但紧张的心情,确实放松了不少。

  爱莉希雅笑得更开心了:

  “呵呵~害羞了?

  没关系哦~

  迷茫也好,苦恼也罢,都是青春…

  啊不,都是‘存在’的一部分呢!

  重要的是,我们都在这里,不是吗?”

  她意有所指地说道,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,看到了更遥远的,未来。

  打趣或许不着调,却像一道光,短暂地照亮了迷茫的雾霭

  提醒着人们,并非独自面对这一切。

  前路,或许依旧艰难…

  至少此刻,她们并非孤身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