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秋明抬眸看陈楠一眼，随手拿了颗荔枝丢给他。
陈楠眼疾手快地接住，啧啧有声：“我大概是株小野草吧，小野草确实不如小野菜精贵。”
记性极佳的霍秋明：“……”
当初他为了拒婚，确实找过借口，说了这种略显冒犯的话。
可为什么陈楠会知道？
陈楠慢条斯理地剥开荔枝：“还是你二哥了解你哈，说你虽然不喜欢吃青菜，但野菜也属于山珍，没准哪天就喜欢呢。”
霍秋明的神色，罕见地露出几分慌乱，立刻道：“别胡说。”
陈楠腔调戏谑，反问：“我胡说哪个？你不喜欢吃青菜是胡说，还是你喜欢小野菜是胡说。”
霍秋明懒得搭理陈楠的打趣，无奈道：“就因为喜欢小野菜，所以让人家小野菜好好待在山里不好吗？”
陈楠愣住，张了张嘴，却一时无言。
“咳，说回温家庆吧。”霍秋明忙将话题引回正事：“他好不容易熬走老督军才上位，自己所行，一举一动都会更注意。你那天提起史蒂夫送了温如宝一个八音盒，温家庆收了史蒂夫这样的重礼，估计也是惶惶度日。”
成如愿不知霍秋明和陈楠打什么哑谜。
好在她好奇心不重，也懒得过问，听霍秋明说回正事，转头就把陈楠的调侃抛之脑后。
见成如愿没什么反应，陈楠想隔岸观火，要看霍秋明笑话，结果没看成，不禁略显兴味索然。
“所以，我就让我和陈楠的上级——陆上将，去敲打温家庆。告诉他史蒂夫的礼可以收，值钱的东西，不要白不要，但什么事可以做，什么事不能做，自己心里要有数。”
难怪当晚付建山气到破口大骂，喊着该死的史蒂夫不是说已经打点好温家庆会加强巡逻，结果温家庆却是一个人都没派去珍珠港。
原来是温家庆在中间左右逢源。
那厢收着史蒂夫的厚礼，这边听上司指令，配合上司行动。
“如果这次温家庆能把史蒂夫糊弄过去，我们是可以把他利用起来的。”成如愿说。
“嗯，温家庆做人圆滑，他应该能稳住史蒂夫。”
陈楠手里剥着荔枝，叹着气：“每次东西到港，我们就要去偷一次他的货，真是懒得费这功夫。”
“史蒂夫这次损兵折将严重，下次货物到港一定会更加小心。”成如愿也挺愁烦：“我们偷得了一次两次，也难免有疏漏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陈楠烦躁的抹了脸：“上次霍三偷回来的泡水黑鸦还搁那放着。”
“杜百这次虽然没事，到但史蒂夫和付建山肯定对他有所提防。”霍秋明身姿笔挺，略略思索，道：“这次靠港，他们就唱了个空城计，而杜百却不知情。”
“是，他们只会越来越小心。”成如愿再次提及刚刚说到一半的话题：“所以禁烟宣传刻不容缓。”
“禁烟？宣传？”霍秋明还未出声，陈楠便来劲了，兴致勃勃道：“这个可行，我们应提前谋划准备，毕竟防患于未然远胜于亡羊补牢。”
霍秋明定定地看着陈楠。
“你们看像这次，拼死拼活抢了个假箱子，真货我们都还不知在哪，万一这玩意儿流……”到民间……
陈楠被霍秋明盯了好一会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，迷惘地问：“你看我干嘛？”
霍秋明朝他敷衍地笑了一下：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陈楠对上霍秋明老谋深算的眼睛，多年相处得出经验，陈楠清楚地感受到霍秋明眼底的别有用心。
看的他心里直发毛，总觉得被算计了。
他弱弱地问霍秋明：“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。”
成如愿闻言也一齐看向霍秋明。
霍秋明微微眯起双眼，眸中带着狡黠：“那禁烟宣传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？”陈楠眨了两下眼：“怎么突然就交给我了？”
“这件事交给你确实比较稳妥。”霍秋明收起玩闹，正色道：“陈家历代学医，到了你父亲这辈，西医异军突起，虽然你们家转身开起了大药房，但也算得上杏林圣手。”
“昂，然后呢？”陈楠还在状况外：“可我都不管药房的事啊。”
前两天为了偷抗生素，被他老子发现，陈楠为了隐藏抗生素真正用途，假意扯了个谎，说是赌场输了一大笔钱，悄摸偷个抗生素，拿去卖了还负债。
陈父气得脸红鼻子青扬起秤杆一顿抽，陈楠差点没被他老子打死。
“你是陈家长子，也算出生于医学世家，而且你们家族世代悬壶济世，由你们发起黑鸦危害的宣传，会更具影响力。”霍秋明耐心解释：“二来，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，如果如愿去做这件事，这群人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对如愿不利，她一个弱女子，我不放心，你身手好，能自保。”
陈楠再一次无语凝噎：你是真的一点没顾我的死活啊。
霍秋明当然不是全然不顾陈楠死活，他也是考虑再三，才把这件事交给陈楠。
陈楠母亲前几年和陈父离婚，带着小儿子去了边疆生活，偶尔才会回海市一趟，是以，陈楠家中长辈，只剩陈父在海市。
于是霍秋明又道：“你父亲我会申请陆上将派人暗中保护，确保他日常出行平安无事，禁烟宣传所有事宜，我也会让我二哥全力协助你。”
陈楠也知事情轻重，同样收起玩笑，变得一本正经：“行，回头我就去找霍二哥。”
陈霍两家相熟，陈楠和霍家三兄弟关系都熟稔，平时见面客套话都省了，一起做事也不生分。
禁烟宣传是防范未然，问题的源头还是要将其扼杀。
成如愿考虑到杜百可能已经被付建山弃用，作为废棋，查探不到任何有用消息，思量过后，轻声道：“还有有一个人，她可能能问出来这批黑鸦的下落。”
陈楠问：“谁呀？”
霍秋明大概猜到成如愿所说是何人，有些犹疑：“她确实最能打探到消息，但她不一定会帮我们。”
“不是，你们夫妻打暗语呢？”陈楠一脸迷茫，囔囔：“不能因为我是孤家寡人就把我排挤在外。”
“是付建山的独女，付雪。”成如愿为陈楠解惑，接着对霍秋明说：“让我去试试吧，我会小心的，旁敲侧击看看让她倒戈几率有多大。”
陈楠觉得有些悬，又不好泼成如愿冷水，只好婉转道：“他们可是父女，付建山还那么疼她怕是难吧？”
起初成如愿也觉得付雪专横跋扈，“成如愿”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干系。
可后来几次接触，成如愿发现付雪除了骄纵蛮横，还喜欢打抱不平。
付雪脾气暴躁，但天真。她虽骄横，是非观还行。
最重要的是，付雪讨厌史蒂夫。
要是让她知道史蒂夫这个洋鬼子在害她爹，在害她的同胞，喜欢见义勇为的付雪不一定能坐得住。
到时候再告诉她，史蒂夫这洋鬼子还欺负她爹，坏事都让付建山干了，自己躲在幕后坐享其成，独坐高台。
出了事推付建山出来顶罪，史蒂夫换颗棋子逍遥自在，继续赚的盆满钵满，成如愿不信付雪能无动于衷。
“万一呢。”成如愿嗓音含笑：“可行，我们赚了，不行，也没损失。”
三人在茶室慢谈多时，日落西山，霍秋明担心成如愿身体，催促她回房歇息。
成如愿久坐一下午，确实感到有些压伤口，便同意霍秋明抱她回房躺一会儿。
午后残阳如金色细沙，透过窗台外的斑驳桂花树叶，洒进室内。
陈楠坐在茶室茶凳上不动，看着霍秋明小心翼翼地抱起成如愿，满目皆是自己不曾察觉地柔情。
而成如愿自然地偎在霍秋明怀里，恬静淡雅。
两人离去的背影都显得那样柔情蜜意。
陈楠略有感慨。
曾经狼心似铁，打算孤独至死的霍三，都没控制自己春心萌动，找着自己喜爱的小野菜了。
哎，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运气，也能得一所爱。
不过转念一想，还是算了。
真遇到自己喜欢的，也得像霍秋明这样陷入两难。
想靠近，又怕耽误人家姑娘。
想远离，眼珠子都舍不得挪开。
将成如愿送回卧房，照顾她找到舒服的位置，霍秋明便彬彬有礼的退开两步。
“伤口感觉怎么样？疼不疼？”
成如愿半靠在床头，轻笑摇头：“放心吧，没这么脆。”
霍秋明怕她逞强，说：“有任何不舒服，都要告诉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成如愿受伤后，霍秋明对她的身体高度重视，天天不厌其烦地嘘寒问暖。
这让成如愿不禁有些动容。
成如愿从小到大，除了成家人，只有霍秋明这么关心她。
她眉眼带笑，说：“真没骗你，你不放心的话，今晚不是还要再换一次药，你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霍秋明神神态严谨地点头。
成如愿被他逗乐了，催促道：“你去陪陈楠吧，来者是客，不能把他晾在那。”
霍秋明却问：“一会你要是伤口还觉得不舒服，我把晚饭端进来，我陪你吃。”
“我们都上桌吃。”成如愿更觉得好笑：“真没这么脆，你把我照顾的很好，伤口愈合恢复的也很快。”
晚饭时，成钟灵和温馨下课回来，成爷爷拎着和好友一起垂钓的河鱼也回到家中。
一家人到齐了，便围着桌子坐下开饭。
家中来了客人，成爷爷一高兴，提议开了珍藏的酒酿，几个男人都小酌几杯。
几个女眷不喝酒，吃好了就放下筷子回房休息。
陈楠来时没带司机，起初推脱开车不喝酒，霍秋明说可以让林伯送他回去。
还嘱咐林伯把陈楠送回海市不必再折返回余洋镇。
哪天他和成如愿回海市，可以自己开车回去。
陈楠听了，敞开肚皮，喝得还算尽兴。
夜色渐暗，酒足饭饱后，陈楠起身告辞。
成钟灵和成爷爷百般挽留，陈楠推辞明天一大早，家中还有事，得赶回去。
霍秋明让成钟灵和成爷爷不用客气，早点洗漱休息，自己起身，同陈楠一起走出成家小院送他。
陈楠的车停在路口，林伯提早在车里等他。
借着月色，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，听着两个人清晰的脚步声，陈楠有些微醺，故作深沉地开口：“霍三，有花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啊。”
霍秋明听了没应。
夜色太暗，陈楠看霍秋明的侧脸，也看不分明是何表情。
为了兄弟幸福，陈楠又劝：“人生得意须尽欢，莫使金樽空对月。”
霍秋明抬手给了陈楠一拳：“多喝两杯，真当自己是诗圣。”
陈楠抬手挡住，打了个酒嗝，慢慢悠悠地说：“说你两句，你还急了，嗝，真是。”
霍秋明轻叹一声：“局势未稳，国之动荡，国尚不宁何以为家。”
“心怀大义和你情窦初开又不影响，照我说……”
两人走到汽车附近，陈楠话没说完，霍秋明踢了他一脚：“行了，快走吧你。”
随后干净利落地帮陈楠打开车门，把他塞进车后座。
没等陈楠反应过来，霍秋明一把把车门关上，朝林伯道：“开车。”
陈楠整个脸贴着车窗玻璃，声音含含糊糊地传来：“哎，你这人，好心劝你，你还不听~”
陈楠后面的话，随着汽车开远，霍秋明也听不清了。
送走陈楠，霍秋明一个人回到成家小院。
院子里留了盏灯，霍秋明在桂花树下独自站了一会，不知想到什么，摇头轻笑。
抬脚走回成如愿卧房，成如愿还未入睡，靠在床头看书。
见他回来，轻声说了句：“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霍秋明转身把门关上锁好。
“陈楠也回去了？”
“嗯。”
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，霍秋明却觉得十分有趣难得。
他喜欢这样的感觉，还想和成如愿多说两句。
哪知成如愿只问了两句，就安静下来，认认真真继续看书。
“……”霍秋明心道成如愿你还真是惜字如金，不过瞧着时间也不早了，不想影响她休息，便说：“我帮你换药，换好药早点睡。”
“噢，好。”成如愿听话地把书放下，乖乖地对霍秋明敞开肚皮。
陈楠眼疾手快地接住，啧啧有声：“我大概是株小野草吧，小野草确实不如小野菜精贵。”
记性极佳的霍秋明：“……”
当初他为了拒婚，确实找过借口，说了这种略显冒犯的话。
可为什么陈楠会知道？
陈楠慢条斯理地剥开荔枝：“还是你二哥了解你哈，说你虽然不喜欢吃青菜，但野菜也属于山珍，没准哪天就喜欢呢。”
霍秋明的神色，罕见地露出几分慌乱，立刻道：“别胡说。”
陈楠腔调戏谑，反问：“我胡说哪个？你不喜欢吃青菜是胡说，还是你喜欢小野菜是胡说。”
霍秋明懒得搭理陈楠的打趣，无奈道：“就因为喜欢小野菜，所以让人家小野菜好好待在山里不好吗？”
陈楠愣住，张了张嘴，却一时无言。
“咳，说回温家庆吧。”霍秋明忙将话题引回正事：“他好不容易熬走老督军才上位，自己所行，一举一动都会更注意。你那天提起史蒂夫送了温如宝一个八音盒，温家庆收了史蒂夫这样的重礼，估计也是惶惶度日。”
成如愿不知霍秋明和陈楠打什么哑谜。
好在她好奇心不重，也懒得过问，听霍秋明说回正事，转头就把陈楠的调侃抛之脑后。
见成如愿没什么反应，陈楠想隔岸观火，要看霍秋明笑话，结果没看成，不禁略显兴味索然。
“所以，我就让我和陈楠的上级——陆上将，去敲打温家庆。告诉他史蒂夫的礼可以收，值钱的东西，不要白不要，但什么事可以做，什么事不能做，自己心里要有数。”
难怪当晚付建山气到破口大骂，喊着该死的史蒂夫不是说已经打点好温家庆会加强巡逻，结果温家庆却是一个人都没派去珍珠港。
原来是温家庆在中间左右逢源。
那厢收着史蒂夫的厚礼，这边听上司指令，配合上司行动。
“如果这次温家庆能把史蒂夫糊弄过去，我们是可以把他利用起来的。”成如愿说。
“嗯，温家庆做人圆滑，他应该能稳住史蒂夫。”
陈楠手里剥着荔枝，叹着气：“每次东西到港，我们就要去偷一次他的货，真是懒得费这功夫。”
“史蒂夫这次损兵折将严重，下次货物到港一定会更加小心。”成如愿也挺愁烦：“我们偷得了一次两次，也难免有疏漏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陈楠烦躁的抹了脸：“上次霍三偷回来的泡水黑鸦还搁那放着。”
“杜百这次虽然没事，到但史蒂夫和付建山肯定对他有所提防。”霍秋明身姿笔挺，略略思索，道：“这次靠港，他们就唱了个空城计，而杜百却不知情。”
“是，他们只会越来越小心。”成如愿再次提及刚刚说到一半的话题：“所以禁烟宣传刻不容缓。”
“禁烟？宣传？”霍秋明还未出声，陈楠便来劲了，兴致勃勃道：“这个可行，我们应提前谋划准备，毕竟防患于未然远胜于亡羊补牢。”
霍秋明定定地看着陈楠。
“你们看像这次，拼死拼活抢了个假箱子，真货我们都还不知在哪，万一这玩意儿流……”到民间……
陈楠被霍秋明盯了好一会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，迷惘地问：“你看我干嘛？”
霍秋明朝他敷衍地笑了一下：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陈楠对上霍秋明老谋深算的眼睛，多年相处得出经验，陈楠清楚地感受到霍秋明眼底的别有用心。
看的他心里直发毛，总觉得被算计了。
他弱弱地问霍秋明：“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。”
成如愿闻言也一齐看向霍秋明。
霍秋明微微眯起双眼，眸中带着狡黠：“那禁烟宣传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？”陈楠眨了两下眼：“怎么突然就交给我了？”
“这件事交给你确实比较稳妥。”霍秋明收起玩闹，正色道：“陈家历代学医，到了你父亲这辈，西医异军突起，虽然你们家转身开起了大药房，但也算得上杏林圣手。”
“昂，然后呢？”陈楠还在状况外：“可我都不管药房的事啊。”
前两天为了偷抗生素，被他老子发现，陈楠为了隐藏抗生素真正用途，假意扯了个谎，说是赌场输了一大笔钱，悄摸偷个抗生素，拿去卖了还负债。
陈父气得脸红鼻子青扬起秤杆一顿抽，陈楠差点没被他老子打死。
“你是陈家长子，也算出生于医学世家，而且你们家族世代悬壶济世，由你们发起黑鸦危害的宣传，会更具影响力。”霍秋明耐心解释：“二来，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，如果如愿去做这件事，这群人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对如愿不利，她一个弱女子，我不放心，你身手好，能自保。”
陈楠再一次无语凝噎：你是真的一点没顾我的死活啊。
霍秋明当然不是全然不顾陈楠死活，他也是考虑再三，才把这件事交给陈楠。
陈楠母亲前几年和陈父离婚，带着小儿子去了边疆生活，偶尔才会回海市一趟，是以，陈楠家中长辈，只剩陈父在海市。
于是霍秋明又道：“你父亲我会申请陆上将派人暗中保护，确保他日常出行平安无事，禁烟宣传所有事宜，我也会让我二哥全力协助你。”
陈楠也知事情轻重，同样收起玩笑，变得一本正经：“行，回头我就去找霍二哥。”
陈霍两家相熟，陈楠和霍家三兄弟关系都熟稔，平时见面客套话都省了，一起做事也不生分。
禁烟宣传是防范未然，问题的源头还是要将其扼杀。
成如愿考虑到杜百可能已经被付建山弃用，作为废棋，查探不到任何有用消息，思量过后，轻声道：“还有有一个人，她可能能问出来这批黑鸦的下落。”
陈楠问：“谁呀？”
霍秋明大概猜到成如愿所说是何人，有些犹疑：“她确实最能打探到消息，但她不一定会帮我们。”
“不是，你们夫妻打暗语呢？”陈楠一脸迷茫，囔囔：“不能因为我是孤家寡人就把我排挤在外。”
“是付建山的独女，付雪。”成如愿为陈楠解惑，接着对霍秋明说：“让我去试试吧，我会小心的，旁敲侧击看看让她倒戈几率有多大。”
陈楠觉得有些悬，又不好泼成如愿冷水，只好婉转道：“他们可是父女，付建山还那么疼她怕是难吧？”
起初成如愿也觉得付雪专横跋扈，“成如愿”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干系。
可后来几次接触，成如愿发现付雪除了骄纵蛮横，还喜欢打抱不平。
付雪脾气暴躁，但天真。她虽骄横，是非观还行。
最重要的是，付雪讨厌史蒂夫。
要是让她知道史蒂夫这个洋鬼子在害她爹，在害她的同胞，喜欢见义勇为的付雪不一定能坐得住。
到时候再告诉她，史蒂夫这洋鬼子还欺负她爹，坏事都让付建山干了，自己躲在幕后坐享其成，独坐高台。
出了事推付建山出来顶罪，史蒂夫换颗棋子逍遥自在，继续赚的盆满钵满，成如愿不信付雪能无动于衷。
“万一呢。”成如愿嗓音含笑：“可行，我们赚了，不行，也没损失。”
三人在茶室慢谈多时，日落西山，霍秋明担心成如愿身体，催促她回房歇息。
成如愿久坐一下午，确实感到有些压伤口，便同意霍秋明抱她回房躺一会儿。
午后残阳如金色细沙，透过窗台外的斑驳桂花树叶，洒进室内。
陈楠坐在茶室茶凳上不动，看着霍秋明小心翼翼地抱起成如愿，满目皆是自己不曾察觉地柔情。
而成如愿自然地偎在霍秋明怀里，恬静淡雅。
两人离去的背影都显得那样柔情蜜意。
陈楠略有感慨。
曾经狼心似铁，打算孤独至死的霍三，都没控制自己春心萌动，找着自己喜爱的小野菜了。
哎，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运气，也能得一所爱。
不过转念一想，还是算了。
真遇到自己喜欢的，也得像霍秋明这样陷入两难。
想靠近，又怕耽误人家姑娘。
想远离，眼珠子都舍不得挪开。
将成如愿送回卧房，照顾她找到舒服的位置，霍秋明便彬彬有礼的退开两步。
“伤口感觉怎么样？疼不疼？”
成如愿半靠在床头，轻笑摇头：“放心吧，没这么脆。”
霍秋明怕她逞强，说：“有任何不舒服，都要告诉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成如愿受伤后，霍秋明对她的身体高度重视，天天不厌其烦地嘘寒问暖。
这让成如愿不禁有些动容。
成如愿从小到大，除了成家人，只有霍秋明这么关心她。
她眉眼带笑，说：“真没骗你，你不放心的话，今晚不是还要再换一次药，你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霍秋明神神态严谨地点头。
成如愿被他逗乐了，催促道：“你去陪陈楠吧，来者是客，不能把他晾在那。”
霍秋明却问：“一会你要是伤口还觉得不舒服，我把晚饭端进来，我陪你吃。”
“我们都上桌吃。”成如愿更觉得好笑：“真没这么脆，你把我照顾的很好，伤口愈合恢复的也很快。”
晚饭时，成钟灵和温馨下课回来，成爷爷拎着和好友一起垂钓的河鱼也回到家中。
一家人到齐了，便围着桌子坐下开饭。
家中来了客人，成爷爷一高兴，提议开了珍藏的酒酿，几个男人都小酌几杯。
几个女眷不喝酒，吃好了就放下筷子回房休息。
陈楠来时没带司机，起初推脱开车不喝酒，霍秋明说可以让林伯送他回去。
还嘱咐林伯把陈楠送回海市不必再折返回余洋镇。
哪天他和成如愿回海市，可以自己开车回去。
陈楠听了，敞开肚皮，喝得还算尽兴。
夜色渐暗，酒足饭饱后，陈楠起身告辞。
成钟灵和成爷爷百般挽留，陈楠推辞明天一大早，家中还有事，得赶回去。
霍秋明让成钟灵和成爷爷不用客气，早点洗漱休息，自己起身，同陈楠一起走出成家小院送他。
陈楠的车停在路口，林伯提早在车里等他。
借着月色，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，听着两个人清晰的脚步声，陈楠有些微醺，故作深沉地开口：“霍三，有花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啊。”
霍秋明听了没应。
夜色太暗，陈楠看霍秋明的侧脸，也看不分明是何表情。
为了兄弟幸福，陈楠又劝：“人生得意须尽欢，莫使金樽空对月。”
霍秋明抬手给了陈楠一拳：“多喝两杯，真当自己是诗圣。”
陈楠抬手挡住，打了个酒嗝，慢慢悠悠地说：“说你两句，你还急了，嗝，真是。”
霍秋明轻叹一声：“局势未稳，国之动荡，国尚不宁何以为家。”
“心怀大义和你情窦初开又不影响，照我说……”
两人走到汽车附近，陈楠话没说完，霍秋明踢了他一脚：“行了，快走吧你。”
随后干净利落地帮陈楠打开车门，把他塞进车后座。
没等陈楠反应过来，霍秋明一把把车门关上，朝林伯道：“开车。”
陈楠整个脸贴着车窗玻璃，声音含含糊糊地传来：“哎，你这人，好心劝你，你还不听~”
陈楠后面的话，随着汽车开远，霍秋明也听不清了。
送走陈楠，霍秋明一个人回到成家小院。
院子里留了盏灯，霍秋明在桂花树下独自站了一会，不知想到什么，摇头轻笑。
抬脚走回成如愿卧房，成如愿还未入睡，靠在床头看书。
见他回来，轻声说了句：“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霍秋明转身把门关上锁好。
“陈楠也回去了？”
“嗯。”
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，霍秋明却觉得十分有趣难得。
他喜欢这样的感觉，还想和成如愿多说两句。
哪知成如愿只问了两句，就安静下来，认认真真继续看书。
“……”霍秋明心道成如愿你还真是惜字如金，不过瞧着时间也不早了，不想影响她休息，便说：“我帮你换药，换好药早点睡。”
“噢，好。”成如愿听话地把书放下，乖乖地对霍秋明敞开肚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