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是他的错,连累她如今总是这样意气用事-《长公主太撩,满京权贵竞折腰》

  少女骄矜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委屈,像根细刺扎进心里,让温言眼波动了一瞬。

  他抬眸望进她带着水汽的眸子,眉峰微蹙,语气里透着几分莫名:“殿下何出此言?”

  听他这般反问,安宁愈发来了气。

  她瞪着温言,气的腮边鼓了鼓,像憋了气的小河豚:“我不过是走错了禅房,你如实说出来便是,我自会立刻还给你!

  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模样,好像是我故意霸占你的地方,故意欺负你似的!”

  说完,她也不管温言是什么表情,扭头便看向雪香,气鼓鼓的下令:“雪香!我们走!”

  阴雨天山路本就湿滑,少女气呼呼地大步离开,还没走两步,脚下便是一滑,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。

  看着她险些摔倒的纤细背影,温言那颗向来波澜不惊的心,竟在这一瞬乱了节奏。

 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,猛地将手中的伞塞给身旁小厮,快步上前,一把攥住安宁的手臂,顺势将人稳稳揽进怀里,语气焦急:“小心!”

 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,怀中的少女脸上还凝着未散的惊悸,睫毛轻轻颤着,下一秒便恼羞成怒的推开他:“不要你假好心!”

  温言被她推得一个踉跄,下意识松开手,往后退了半步才站稳。

  许是怕再滑倒,安宁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跑,只是站在原地,双颊涨得通红,活像只炸了毛的小老虎,看着张牙舞爪,实则半点杀伤力也无,反倒透着股招人疼的娇憨。

  温言喉间发涩,一阵无言。

  心跳加速带来的轻喘,让他素来清风霁月的姿态,添了几分难得的凡尘之气。

  望着眼前还在生气的少女,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。

  他方才只是想着禅房既已被人占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索性与了无换个地方叙旧,省得生出不必要的纠缠。

  怎料竟让安宁误会,觉得他是在暗指她蛮不讲理、故意霸占。

  安宁到底还是个孩子,做起事来,总是这样孩子气。

  当初他只教了她三年,还是教的时间太短,教的东西太少,才会让她这样迷糊又莽撞。

  其实她向来聪慧,那日在大殿之上四两拨千斤的救下乌洛瑾时,他就已经看出来,她机敏又善良。

  若是他当初再多些耐心,多教她一些为人处世之道,或许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声名狼藉。

  是他的错。

  他素来不喜与人亲近,待她也冷硬惯了,这才连累得她如今这般意气用事,不懂迂回。

  温言轻轻叹了口气,深潭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安宁,生平第一次软下语气,耐着性子哄起了姑娘:“殿下,臣从未觉得您蛮不讲理。

  臣只是想着,禅房本是临时歇脚之地,换一处与了无尊者叙旧也无妨,省得贸然出声惊扰了您,这才想着悄悄离开。”

  他顿了顿,声音又放轻了些:“方才是臣思虑不周,未曾说清缘由,反倒让您生了误会,一切都是臣的错,是臣言辞不当,惹殿下不快,还请殿下莫要再气了。”

  他目光掠过她方才险些滑倒的湿滑石阶,关切溢于言表:“山路湿滑难行,这禅房虽简陋,却也暖和干净,若殿下不嫌弃,便留在此处歇脚,可好?”

  说罢,他微微侧身,让出通往禅房的路,姿态放得极低,全然没了往日太傅的清冷矜贵,只剩一片小心翼翼的迁就。

  安宁抿着唇,半晌没说话,只是眼底的恼意已经渐渐散了。

  须臾,她微微仰起头,眸光撞进温言素来疏离冷漠的瞳孔里。

  少女一开始还强撑的冷硬,在四目相对的刹那,陡然失了锐利。

  她眼尾倏地洇开一圈薄红,睫毛迅速蒙上一层细碎的水汽。

  可这抹脆弱的红意转瞬便被她强行压下,只余下一丝孩子气的倔强,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:“用不着,温太傅的禅房,本宫可不敢用。

  毕竟温太傅连送本宫回京都嫌弃,本宫若今日用了这禅房,指不定您心里要怎么厌恶本宫,本宫可不想再落下个专横跋扈的名声,惹人非议。”

  温言喉间一哽:“……”

  她在记恨他上次拒绝送她回京之事。

  他眸光落在少女腰间系着的白玉上,浅浅叹了口气,满心复杂,一阵无言。

  山风裹挟着秋雨扫过,将少女精致的小脸冻得发白,可她眼底那簇任性倔强的火光,却亮得灼人。

  他看着她,很想说,这两件事不能同日而语。

  那日拒绝,不过是不想掺和她与楼月白的私事,与厌恶无关。

  更何况,他也从未有过半分厌弃她的心思。

  只是话还没开口,山道上便走来一个人影。

  陆清商看到安宁与温言相对而立,仅隔着半步之遥,眸光不禁沉了沉,像被墨汁染透。

  殿下怎么又和温言站在了一起?

  他不过是离开了片刻,这些人怎么就见缝插针的都围到了她身边?

  真叫人难受啊!

  要是能将殿下时时刻刻留在身边,让那些讨人厌的东西都看不到她,那该有多好。

  他快步上前,语气是惯有的温和:“殿下,秋雨湿寒,您怎么没进禅房?”

  男人语气中隐藏不住的敌意与占有欲,刺的温言眉心微微一簇。

  他喉结微动,直直看着安宁的眼睛,带着些蛊惑般,缓缓开口:“殿下,臣从未嫌弃您,更无半分厌弃之意,今日能在此处与殿下偶遇,实乃臣之幸事,敢问殿下,是否愿意赏脸,允臣今日送您回府?”

  他声音不高,像是刻意压低,不让旁人听到。

  安宁却听的清清楚楚。

  方才踏入禅房,她就隐隐察觉这禅房许是什么人的专用客居。

  今日能在山上走动的,都是定远侯府邀请来的宾客,不会是寻常人。

  她刚刚进那禅房时,姿态又极自然熟稔,想来门口那个小沙弥没有拦她,大抵是将她误认成了来与温言叙旧的友人。

  所以温言出现时,她便顺水推舟,演了这一出戏。

  先前温言在佛堂里将她推开,于银杏树下冷着脸拒绝她,她都记得分明。

  她不是什么大度的人,被人这样冷待,她心里就是不舒服。

  这口气,她咽不下去。

  温言不是纤尘不染、高高在上吗?

  那她便亲手将他拽下云端,让他为自己低头,让他对着自己小心翼翼、摇尾乞怜。

  她内心就是恶劣的很。

  睚眦必报。

  她抬眸迎上温言的目光,语气里裹着毫不掩饰的骄矜,重重哼了一声:“看我心情吧。”

  说着,她别开脸,看向快步走近的陆清商,尤带着三分气性的嘟囔了一声:“反正你不送,也有的是人愿意送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