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爆竹声中辞旧岁,锦衣玉食过大年-《渔猎东北:从街溜子到山海王》

  除夕的天,湛蓝如洗,阳光照在积雪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,冷冽的空气里却已然沸腾着年的热浪。

  从清早开始,靠山屯就沉浸在一片忙碌而欢腾的喧嚣之中。

  孟家小院更是热闹非凡。最后一波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。

  孟礼欢和孟繁林负责最后的户外活计。

  院子里,孟礼欢抡起斧头,将粗大的松木柈子劈成适合灶坑的柴火,码放得整整齐齐,足够烧到正月十五。

  孟繁林则拿着新笤帚,将院子里的积雪和鞭炮碎屑最后清扫一遍,连墙角旮旯都不放过,寓意“扫除晦气,喜迎新春”。

  灶房里,则是王秀娥和韩晶晶的天下。

  巨大的铁锅里,咕嘟咕嘟地炖着最后的硬菜——红烧鹿肉。鹿肉是冬猎所得,早已腌制入味,此刻在浓油赤酱的包裹下,散发出极其霸道的香气,勾得人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。

  另一口稍小的锅里,是奶白色的、翻滚着鱼丸和豆腐的杂鱼汤,用的是秋天晒干的小杂鱼,熬出的汤底鲜美无比。

  案板上,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半成品:炸得金黄酥脆的肉丸子、萝卜丝丸子;蒸好的枣馒头、豆包,上面点着红点;切好的皮冻,颤巍巍、亮晶晶;泡发好的海参、鲍鱼等待下锅;还有那一盆盆不同馅料的冻饺子。

  小丫蛋穿着崭新的红底碎花棉袄,像个喜庆的年娃娃,在屋里屋外跑来跑去,一会儿去看看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,一会儿又去摸摸爷爷刚贴好的崭新年画,对晚上即将到来的新年充满了无限的期待。海娃也被换上了一身蓝色的新棉衣棉裤,像个福气的小包子,坐在炕上,努力地试图抓住一个红色的拨浪鼓。

  午后,最重要的仪式——祭祖开始了。孟繁林神情肃穆地在堂屋(正屋)的八仙桌上摆好了供品:一整只煮得金黄喷香的公鸡、一方肥瘦相间的酱肘子、一条完整的煎鱼(寓意年年有余)、一盘枣馒头、还有水果和糕点。点上三炷香,香烟袅袅升起。

  孟繁林带头,孟礼欢紧随其后,王秀娥、抱着海娃的韩晶晶、以及似懂非懂的小丫蛋,全家依次在供桌前磕头,缅怀先祖,祈求祖宗保佑家族在新的一年里平安顺遂、人丁兴旺、渔猎丰收。气氛庄重而虔诚。

  祭祖完毕,真正的年夜饭准备进入了最后冲刺。下午四五点钟,天色渐暗,屯子里零星的鞭炮声开始变得密集起来。孟家也挂起了大红灯笼,通上了电(屯里少数几家有电的),柔和的红光映照着白雪覆盖的小院,喜庆的气氛瞬间拉满。

  堂屋的炕桌被擦得锃亮,一道道硬菜开始陆续上桌!阵容之豪华,堪称孟家乃至靠山屯史上之最:

  中间是一盆油光赤酱、肉香四溢的红烧鹿肉;

  旁边是一大盘清蒸中华锦绣龙虾(孟礼欢淘海所得,仅此一只),红彤彤的虾壳,雪白的虾肉,霸气侧漏;

  一碟葱烧海参,乌黑发亮,软糯弹牙;

  一碟蒜蓉粉丝蒸鲍鱼,个头硕大,汁水饱满;

  一盘金黄酥脆的炸板黄鱼(一种海鱼);

 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酸菜白肉血肠;

  还有皮冻、炸丸子、炒青菜等等…

  当然,更少不了象征“年年有余”的红烧大鲤鱼和一大盆皮薄馅大的猪肉白菜饺子!

  桌子上几乎摆不下,层层叠叠,琳琅满目,堪称一场山珍海味的盛宴!许多菜式,别说小丫蛋,就连王秀娥和孟繁林这辈人都没吃过几次甚至没见过!

  “吃饭喽!”王秀娥一声吆喝,全家围坐炕桌旁。孟礼欢给孟繁林和自己倒上烫好的景芝白干,给王秀娥和韩晶晶倒上桔子汽水,连小丫蛋都得了一小杯甜甜的色酒(一种低度饮料)。

  “爹,娘,辛苦了!过年好!”孟礼欢率先举杯。

  “过年好!过年好!”大家都笑着举杯相庆。

  第一口酒下肚,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暖到胃里。然后便是筷子纷飞,大快朵颐的时刻!

  “尝尝这个龙虾!欢子淘来的!”王秀娥给孟繁林夹了一大块虾肉。

  “嗯!鲜!真鲜!”孟繁林吃得眯起了眼。

  “这鹿肉炖得烂乎!香!”孟礼欢大口吃着肉,满嘴流油。

  韩晶晶细心地挑着鱼刺,把鱼肉喂给眼巴巴的丫蛋和海娃。

  小丫蛋一手抓着炸丸子,一手拿着鸡腿,吃得不亦乐乎,小脸上沾满了油渍。

  屋里欢声笑语,咀嚼声、赞叹声、碰杯声、孩子们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,充满了最朴实也最极致的幸福感。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(虽然信号不稳定,画面跳跃),热闹的音乐和相声小品声更增添了节日的氛围。

  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窗外,鞭炮声已经响成了片,如同沸腾的粥锅。绚丽的烟花不时划破夜空,照亮一张张幸福的笑脸。

  “走!放炮去!”孟礼欢酒意微醺,兴致高涨。他抱着一大盘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和烟花,来到院子里。小丫蛋又兴奋又害怕地捂着小耳朵,躲在门框后面看。

  孟礼欢用香头点燃引信,迅速跑开。

  “噼里啪啦——砰!啪!”

 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瞬间炸响!红色的纸屑四处飞溅,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开来,象征着驱邪避凶,迎接新年。

  放完鞭炮,又开始放烟花。一支支“钻天猴”尖叫着窜上夜空,炸开一朵朵小小的彩花;手持的“滴滴金”喷吐出耀眼的火花,映照着孩子们惊喜的脸庞。

  整个靠山屯都笼罩在鞭炮的轰鸣和烟花的绚烂之中,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年味和人们的欢笑声。

  守岁直到午夜十二点,新年的钟声(收音机里传来的)敲响。全家再次互相拜年,说着吉祥话。王秀娥和孟繁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纸包,发给丫蛋和襁褓中的海娃压岁钱。就连孟礼欢和韩晶晶,也笑着从老人那里接过了寓意吉祥的红包。

  这一夜,孟家灯火通明,欢声笑语几乎未曾停歇。桌上是最好的食物,身上是最好的衣服,心里是最满的团圆和希望。

  孟礼欢看着这一切,心中感慨万千。重生回来,所有的努力、冒险和汗水,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,能拥有这样一个富足、团圆、充满欢笑的春节吗?

  锦衣玉食,爆竹声声,家人围坐,灯火可亲。这便是他能想到的,最好的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