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章 初入幽冥,生魂为饵-《何雨水归来,四合院无活口》

  灰。

  目之所及,是无穷无尽、永恒不变的灰。

  没有天,没有地,没有光,亦没有暗。

  这里是时间和空间概念被彻底剥离的混沌夹缝,是介于人间与幽冥之间的遗忘之地。

  何雨水的意识,就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中,缓缓凝聚。

  她“漂浮”着,成了一个半透明的、散发着微光的灵体。

  她能“看”到自己虚幻的双手,能“感觉”到这片混沌中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永恒孤寂。

  被那道“血樱魂咒”击中的瞬间,她的神权失效了。

  第一次。

  她自重生以来,第一次遇到了能违抗她“规矩”的规则。

  而此刻,当她从那短暂的魂体崩解中重新凝聚意识,她那神明般的心境,终于泛起了名为“惊诧”的涟漪。

  她习惯性地在心中默念。

  “时间,停止。”

  无事发生。

  那灰色的、粘稠如浆的混沌,依旧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缓慢蠕动着,嘲弄着她曾经无所不能的权柄。

  “化身万千。”

  灵体没有丝毫变化。

  她内视自身,那片曾与她灵魂紧密相连、浩瀚无垠的灵泉空间,此刻只剩下一条比蛛丝还要纤细的、若有若无的感应。

  那条维系着她所有神通的生命之源,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。

  她的一切,她那言出法随的神权,她那分化万千的神通,她那凝固时间的法则……这些曾让她视众生为蝼蚁的依仗,此刻都成了无用的泡影。

  她,失去了力量。

  何雨水静静地“悬浮”着,那张由灵体构成的、依旧清冷绝美的脸上,没有任何惊慌失措。

  恐惧,是弱者面对未知时的本能反应。

  而她,只是在冷静地、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,分析着眼下的处境。

  这里,是生与死的边界。

  一个拥有完全独立规则的维度。

  她,是一个闯入者。

  就在她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,异变陡生。

  一丝极其微弱,却纯净到极致的“香气”,从她的魂体之上,缓缓逸散开来。

  那是属于“生者”的气息。

  是她肉身之内尚未完全消散的生命精元,是她魂魄本源中蕴含的纯粹阳气。

  在这片只有死寂与腐朽的幽冥夹缝中,这股“生魂之香”,便如同一轮在永夜中升起的煌煌大日,一盏在无边黑暗中点亮的万瓦明灯!

  瞬间,照亮了这片混沌中潜藏的所有饥渴与贪婪!

  “嗬……”

  “生……生魂……”

  “好香……好纯粹的魂力……”

  四面八方,那灰色的混沌浓雾之中,一双双猩红的、碧绿的、惨白的眼睛,骤然亮起!

  一道道扭曲、残缺、周身缠绕着浓郁怨气的影子,从混沌深处缓缓浮现。

  有缺了半边身子的断头鬼,有浑身插满箭矢的古代兵魂,有舌头拖到脚踝的吊死鬼……

  它们形态各异,却无一例外地,散发着对“生”的极致渴望与怨毒。

  对这些被困在夹缝中,意识浑噩、只剩下吞噬本能的恶鬼游魂而言,何雨水这团精纯的“生魂”,是能让它们残破魂体得到大补的绝世美味,是能让它们从永恒的消磨中解脱的无上仙丹!

  上百道贪婪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刀剑,尽数钉在了何雨水的身上。

  “嗬嗬嗬——”

  令人牙酸的垂涎声,在混沌中此起彼伏。

  何雨水冰冷的“目光”,缓缓扫过周围那些形态丑陋、散发着恶臭的“东西”。

  她那早已死寂的心湖中,没有涌起一丝一毫的恐惧。

  只有,被冒犯的漠然。

  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,忽然发现一群肮脏的臭虫,正对着自己流口水。

  那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夹杂着冰冷杀意的、纯粹的厌恶。

  她明白了。

  在失去了所有力量之后,她,从高高在上的执棋者,变成了这些“渣滓”眼中的……猎物。

  “有点意思。”

  她甚至还在心中,如此评价了一句。

  这种从云端跌落尘埃,从猎人沦为猎物的体验,对她而言,新奇得有些可笑。

  “我的!”

  一声尖利的嘶吼打破了对峙的死寂。

  一头浑身长满骨刺、速度快如闪电的“利爪鬼”,再也按捺不住贪婪的本能,化作一道黑影,猛地朝着何雨水扑了上来!

  那闪烁着墨绿色怨毒光芒的利爪,直取何雨水魂体的核心!

  何雨水本能地想要闪避,但失去了神权的她,灵体的行动迟缓得如同凡人。

  “嗤啦——!”

  一声轻响。

  那尖利的鬼爪,划过了她半透明的肩头。

  没有流血,却带来了一阵深入灵魂的剧痛!

  一股阴寒、污秽的怨气,如同跗骨之蛆,顺着“伤口”侵入她的魂体,疯狂地想要污染、同化她纯净的灵魂本源。

  何雨水的动作,竟然因此而变得更加迟缓!

  这一击,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导火索。

  “生魂是我的!!”

  “都给我滚开!”

  所有的恶鬼都疯了,它们争先恐后,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洪流,从四面八方,铺天盖地地朝着何雨水这盏“明灯”涌来!

  这是真正的,百鬼夜行!

  而她,就是那被百鬼觊觎的唯一祭品。

  何雨水冷漠地看着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鬼脸,看着那一只只伸向自己的、布满怨毒与贪婪的鬼爪。

  她那半透明的魂体,在这片灰色的世界里,仿佛一朵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、孤独而易碎的雪莲。

  要死了吗?

  第二次。

  这个念头,如此清晰地,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。

  第一次,是被“血樱魂咒”击中,神权被抹除之时。

  那一次,她感到了不甘,因为她还有未完成的执念。

  而这一次,面对这些她曾经随手便可碾死的“蝼蚁”,她心中涌起的,却是一种荒谬的、冰冷的愤怒。

  死在这些……东西手里?

  不。

  她不允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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