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病房对峙黑心肠-《何雨水归来,四合院无活口》

  红星职工医院的走廊,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
  那股子消毒水混合着病人身上酸腐气的味道,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,糊在人的脸上,怎么也撕不掉。

  赵卫国那双翻了毛的旧皮鞋,踩在水磨石地面上,发出的“哒、哒”声,是这片死寂里唯一清晰的节拍。

  骨科病房的门虚掩着。

  门缝里,飘出一股子小米粥的香气。

  赵卫国伸手,将门推开。

  屋里的景象,像一出早就排练好的戏。

  一大妈正端着个豁了口的瓷碗,用勺子小心地吹着粥,往易中海嘴边送。

  易中海靠在枕头上,脸色蜡黄,一副逆来顺受的病容。

  旁边,贾张氏正拿着一把水果刀,慢悠悠地削着一个苹果,刀片在果皮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。

  她嘴唇的红肿消了些,但那张脸,看着依旧像发面馒头。

  看到门口的藏蓝色制服,一大妈端着碗的手,在半空中停住了。

  易中海的眼皮抬了抬,脸上立刻挤出一个混杂着正直与惊讶的表情,声音虚弱得像是从棉花里挤出来的。

  “公安同志,你们这是……有什么事吗?”

  赵卫国没说话,他走进病房,那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,把门口的光线都堵住了。

  小刘跟在他身后,翻开了本子。

  “李伟,招了。”

  赵卫国拉开床边的一张凳子,坐下,那动作不带一丝客气。

  他看着易中海,声音平得像一张被熨斗烫过的白纸。

  “他说,是你让他去娶何雨水的。目的是为了拿捏何雨柱,给你养老送终。”

  “咣当!”

  一大妈手里的碗,没拿稳,掉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
  滚烫的米粥,溅了她一裤腿。

  易中海的脸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从蜡黄变成了灰白。

  赵卫国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,继续说:“他还说,是你出的主意,让他找机会,把生米煮成熟饭。”

  “刺啦——”

  贾张氏手里的刀,猛地一滑,在自己粗壮的食指上,拉开一道血口子。

  鲜红的血珠,一下子就冒了出来,滴在那削了一半的、青白的苹果上。

  “最后一条,”赵卫国的目光,像两根探针,扎进易中海的眼睛里,“他说,你让他娶了何雨水之后,往死里管教,打断腿都行。”

  “污蔑!这是赤裸裸的污蔑!”

  易中海还没开口,贾张氏先炸了。

  她把带血的手指塞进嘴里吮了吮,另一只手里的苹果和刀“啪”地扔在床头柜上,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肥猫,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
  她指着赵卫国的鼻子,唾沫星子喷得老远。

  “我们老易是什么人?劳动模范!他一心为公,看雨水那丫头可怜,想给她找个好人家,怎么到你们嘴里,就成了阴谋诡计了?”

  赵卫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静静地看着易中海。

  贾张氏见他不接茬,骂得更来劲了,话锋一转,直接对准了何家。

  “我看,这事儿从头到尾,就是何家那个小贱人搞的鬼!她就是个妖孽!她恨我们院里所有的人!王媒婆死了,下一个就是李伟!你们不去抓她那个凶手,跑来冤枉一个躺在床上的好人!你们公安就是这么办案的?”

  “咳……咳咳!”

  一阵剧烈的咳嗽,打断了贾张氏的撒泼。

  易中海捂着胸口,脸憋得通红,一副气急攻心的模样。

  他朝贾张氏摆了摆手,那动作,充满了痛心和无奈。

  “贾大妈,你……你少说两句,别胡言乱语。”

  他喘匀了气,转向赵卫国,那张灰白的脸上,写满了“痛心疾首”四个大字。

  “公安同志,你别听她瞎说。她没什么文化,说话不过脑子。”

  他先把自己摘了出来,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,那口气里,全是委屈和失望。

  “我承认,我是想撮合雨水和李伟。李伟虽然有点滑头,但毕竟是吃公家饭的,人也机灵。我想着,雨水那孩子命苦,找个这样的归宿,以后不受人欺负。”

  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更加沉痛。

  “可我万万没想到……唉,李伟他……他竟然会这么想我!更没想到,雨水那孩子……性子竟然这么烈,这么极端……”

  他没有再往下说,只是摇着头,不停地叹气。

  话没说明,但意思已经像钩子一样,递了过来。

  这一切,不是我的错。

  是李伟误会了我的好心,是何雨水性格有问题,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。

  他把自己,从一个阴谋的策划者,变成了一个好心办了坏事的、无辜的受害者。

  同时,又不动声色地,把所有的嫌疑,都推回了那个“性子极端”的何雨水身上。

  病房里,只剩下易中海那一声声沉重的叹息。

  赵卫国看着眼前这个唱红脸的泼妇,和这个唱白脸的“好人”,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。

  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,看了易中海足有三秒。

  那眼神里,没有愤怒,没有审问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看透了一切的平静。那眼神仿佛在说:“继续演。”

  他一句话没说,转身就走。

  那双旧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的“哒、哒”声,每一下,都像是踩在易中海的心口上。

  直到那藏蓝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病房里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压力,才骤然一松。

  易中海靠在枕头上,后背的病号服,已经被冷汗浸透了。

 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第一次,浮现出一种计谋被人看穿后,无法掩饰的惊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