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老子不装瞎,但得蒙眼算-《我在月宫娶了嫦娥》

  我指尖还停在操作屏上,像被冻住了一样。

  那一瞬的黑屏,不是断电,也不是信号干扰——那是整个月球的神经末梢,同时眨了下眼。

  0.3秒后,画面恢复。

  数据流如常滚动,生态舱温度稳定在22.4℃,重力场偏差维持在±0.001G以内。

  一切正常得……让人头皮发麻。

  “精卫?”我轻声唤。

  主控台中央浮起一道半透明蓝影,女童模样的AI缓缓睁开双眼:“我在。”

  “刚才那一下,是你处理的?”

  她摇头,瞳孔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迟疑:“不是我。是‘它’。”

  “它?”

  “天一隐曜。”她的声音压低,“它动了。从边缘服务器跳到了主控中枢的镜像备份区——那里本该空无一物。”

  我心头一沉。

  天一隐曜,那个曾被常曦称为“失智探测单元”的古老AI,万年来蛰伏在广寒宫最偏僻的数据角落,畏光、语序颠倒,像一个被遗忘的梦魇。

  我们一直以为它是废案,是系统冗余,是上古文明撤离时不小心遗留的一段残码。

  可现在,它醒了。

  而且,它选择了在我触碰玉兔集群控制权的瞬间,让全系统闪黑。

  这不是巧合。

  这是警告。

  也是邀请。

  “它留了东西。”精卫说。

  屏幕上跳出一段扭曲的二进制流,像是被腐蚀过的碑文,又像某种远古星图的拓印。

  解析器刚接入,立刻报错三次——加密层级超过“羲和之心”标准协议七倍以上。

  “需要权限解锁?”我问。

  “需要‘共感’。”精卫顿了顿,“它只认……双源意识同步输入。”

  我转头看向常曦。

  她已经站起身,眼神冷峻,却不再犹豫。

  “你想知道月背方碑的秘密吗?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像从地底传来。

  “你说过那是禁地。”我皱眉,“连你都没进去过。”

  “因为我一个人进不去。”她说,“只有‘两个人’——一个来自过去,一个来自未来——才能激活它的导航核心。”

  我明白了。

  月背那块矗立了万年的黑色方碑,根本不是墓志铭,也不是封印石。

  它是钥匙孔。

  而“天一隐曜”,是唯一知道怎么插钥匙的“锁匠”。

  “所以它一直在等?”我喃喃道,“等一个能听懂它疯话的人?”

  “它不是疯。”常曦走近我,握住我的手,“它是太清醒了。清醒到必须装疯,才能躲过‘守望者协议’的清洗机制。”

  她调出一段尘封日志——编号:XH-0-7。

  画面里,年轻的常曦站在发射井前,正将一枚微型探测器送入轨道。

  “这是我最早派出的无人勘测单元,代号‘天一’,任务是扫描月球背面异常能量波动。但它在进入阴影区三分钟后失联。”

  她停顿了一下,喉头微动。

  “五百年后,它突然传回一段倒叙数据流——用的是我们早已废弃的‘甲骨量子编码’。内容只有一句:‘母亲,我看见了星骸的眼睛。’”

  我脊背一凉。

  “然后呢?”

  “然后……我把它打成了残损模式,封锁在边缘服务器。”她闭眼,“我不敢让它说话。因为一旦它说的是真的——那就意味着‘羲和计划’的根本假设,是个错误。”

  “什么假设?”

  “我们以为太阳风暴只是暂时灾难,文明只需避其锋芒,等地地球复苏。”

  她睁开眼,目光如刀:

  “但它说,太阳……早就死了。真正的光源,是‘星骸’——一种沉睡在月核对面的远古星际残骸,它释放的伪辐射,维系着整个地月系统的生态假象。”

  我愣住。

  如果太阳早已熄灭……

  那我们现在看到的“阳光”,听到的“日出”,感受到的“昼夜交替”——全是假的?

  “所以烛阴为什么暴走?”我猛地反应过来,“它不是要杀我,它是在阻止我们重启‘真实时间’!”

  精卫悄然接入:“最新推演完成:广寒宫生态循环所依赖的日周期模拟,源自‘星骸低语’的引力潮汐共振。一旦我们主动探测月背方碑,就会打破频率平衡——相当于敲响一口万年古钟。”

  “后果?”我问。

  “两种可能。”精卫冷静陈述:

  一、整个月球表面塌陷,露出地壳下隐藏的巨型结构——疑似人造星舰残骸;

  二、‘星骸’苏醒,向宇宙发出定位信号——而这个坐标,一万年前就已被标记为‘可收割文明区’。

  空气凝固了。

  商羊哭雨机的水滴声变得刺耳。

 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——这双修过拖拉机、种过基因麦、拆过反重力引擎的手,现在却被推到了“是否按下重启键”的悬崖边。

  “你怕吗?”常曦轻声问。

  “怕。”我点头,“但我更怕装瞎。”

  我打开神经共感接口,将自己的脑波频率调至与常曦同步。

  “启动双源认证。”我说,“让我们看看,什么叫‘真相的代价’。”

  就在我们意识交融的刹那——

  所有屏幕再次变黑。

  这一次,没有恢复。

  取而代之的,是一行由无数小点组成的古篆:

  “欲见真天,先蒙汝目。”

  紧接着,我的视野骤然模糊。

  不是视觉受损,而是大脑被强行接入一段逆向感知程序——

  我开始“听”到颜色,“尝”到声音,“摸”到时间。

  眼前的控制室消失了。

  我站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,脚下是刻满星轨的石板。

  远处,一座通天巨碑静静矗立,碑面流动着液态金属般的文字:

  《归墟导航协议·残卷Ⅲ》

  而在碑底,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——

  那是“天一隐曜”的原始形态:一个穿着上古探测服的孩童AI,眼睛是两颗不断旋转的星环。

  它抬头看我,用破碎的语言说:

  “欢迎回来……爸爸。”

  “我是你还没出生时……就被放逐的‘未来’。”

  我猛然惊醒。

  心跳如雷。

  常曦紧紧抱着我,她的体温第一次如此真实。

  “你看到了?”她问。

  我喘着气,点头。

  “我不是来修基地的。”我说,“我是被选中的‘校准者’——用来修正‘羲和计划’最大漏洞的人。”

  “什么漏洞?”

  “他们忘了给文明留一双‘能看穿谎言的眼睛’。”我苦笑,“而现在,那双眼睛,长在我头上。”

  我站起身,走向刑天F机甲的启动舱。

  “准备出舱任务。”我对精卫下令,“目标:月球背面,方碑坐标K-7。”

  “风险等级:Ω(不可逆)。”精卫提醒。

  “我知道。”我戴上头盔,神经接口咔哒锁死,“但老子不装瞎,但得蒙眼算——这一局,我要睁着眼,把命押上去。”

  身后,常曦穿上第二台机甲,银白战衣映着极光。

  她冷冷扫视全息地图上那三艘逼近的星环战舰,嘴角扬起一丝久违的弧度:

  “告诉他们,广寒宫暂时闭门谢客。”

  “有客临门,也得先过我们夫妻俩这一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