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长安响声轰隆隆-《一个属于李白的大唐》

  晨光刚漫过格物院的青砖院墙,我就攥着画满符号的图纸往里走。

 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硫磺味。

  那是工匠们昨夜熬煮炼丹原料时留下的气息,混着草木的清香,倒有几分特别的暖意。

  “李大哥!你再不来,鱼姑娘就要把丹炉拆了!”

  赵小乙的声音从院角传来,我循声望去,只见鱼玄机正蹲在丹炉旁。

  素白的手指捏着一块硝石,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,身后几个工匠围着一堆矿石,愁眉苦脸地叹气。

  “怎么了?” 我走过去,蹲在她身边,指尖碰了碰那块硝石,冰凉的触感带着细沙似的粗糙。

  鱼玄机抬头看我,眼里带着困惑:“按你说的,从炼丹剩下的废料里挑了硝石和硫磺,可怎么配都只冒火星,连纸片都烧不起来。”

  “你确定这东西能爆炸?”

  我忍不住笑了,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上面画着炭粉、硝石、硫磺的配比:“你少了一样关键的东西。”

  “炼丹时你们总把炭灰当废料扔了,可这三样按照比例混合,遇火才会有大动静。”

  我指着配比,声音放轻,“上次在边关见浊族黑幡能吸文气,我就想,要是有能瞬间爆发的力量,说不定能破了它的邪术。”

  “这东西,就是咱们的破局关键。”

  鱼玄机眼睛亮了,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:“早说啊!我还以为你从哪个古籍里翻出的怪法子,原来还有这般讲究。”

  她转头对工匠们招手,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,“都听见了?按李大人的配比来,再试一次!”

  工匠们立刻忙活起来,研碎硝石的声音、碾磨炭粉的声音混在一起,倒像一首特别的曲子。

  赵小乙凑过来,探头盯着那堆粉末:“先生,这玩意儿真能比我的长枪厉害?要是炸起来,会不会把格物院的顶给掀了?”

 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故意逗他:“你要是怕,等会儿就躲到树后面去,不过可别被爆炸声吓哭。”

  小乙脸一红,梗着脖子道:“俺才不怕!俺可是要跟着李大哥杀异族的!”

  日头渐渐升高,树叶的影子缩成了一团。

  工匠们终于配好了药粉,装在一个陶碗里,放在院中的空地上。

  鱼玄机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,上面写着我昨夜拟的《爆炸赋》片段,轻声念道:“火起于硝磺,力破于虚空,荡邪祟兮清寰宇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我指尖凝起一缕文气,轻轻点向陶碗。

  “轰!” 一声巨响,黄色的火焰猛地窜起,带着黑烟冲向天空,陶碗的碎片溅到周围三尺外,却被一层淡淡的金光挡住 ,那是我提前用文气布下的屏障。

  所有人都愣住了,连赵小乙都忘了说话,只是张大嘴巴盯着那团渐渐散去的黑烟。

  鱼玄机最先反应过来,快步走到爆炸的地方,蹲下身查看地面,只见青砖被震出了一个浅坑,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痕迹。

  她抬头看我,眼里满是震惊:“这…… 这力量,比道家的惊雷符还强!”

  我走到坑边,指尖抚过焦痕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。

  想起边关士兵被黑幡吸走文气时的无力,想起周猛在城楼上咬着牙说 “要是有法子破了这邪术就好了”。

  我握紧了拳头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:“不止强,还能克黑幡!”

  我转头看向鱼玄机,语气坚定,“你看这爆炸时的文气,是向外冲的,正好能破了黑幡向内吸的邪性。”

  “咱们得多造,越多越好,送到边关去,让兄弟们有个防身的东西!”

  这是一个让我心头发热的时刻。

  不是因为提前给了这个时代在战争中运用火药的启示。

  而是我知道,这小小的粉末,能让更多大唐的士兵活着回家,让更多百姓免于异族的侵扰。

  鱼玄机重重点头:“我这就安排工匠量产,再把《爆炸赋》刻在陶罐上,方便士兵使用。”

  她转身时,裙摆扫过地面的碎陶片,动作里满是急切,倒比平时练剑时还利落几分。

  接下来的两天,格物院天天传出轰隆隆的爆炸声,大半个长安都能听到。

  有次裴炎大人来视察,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,指着院内问我:“太白啊,你这是在搞什么?莫不是要把长安的天给炸个窟窿?”

  我赶紧拉着他看装好的火药罐,笑着解释:“裴大人放心,这是咱们对付异族的‘秘密武器’,等下次浊族来犯,您就知道它的用处了!”

  裴炎半信半疑地走了,临走时还不忘叮嘱 “小心点,别真把自己炸着”,惹得众人哈哈大笑。

  三日后的曲江边,却是另一番景象,想在背后害人的总会找到机会凑在一起。

  牡丹开得正盛,粉色的、白色的花瓣飘在水面上,像撒了一层碎玉,岸边的柳树垂着枝条,风一吹,就拂过游人的肩头。

  今日是有心人开设的一场曲江诗会,往年都是世家子弟唱主角,今年却因为新政,来了不少寒门学子,倒显得格外热闹。

  我和杜圃、赵小乙刚走到亭边,就听见一阵刻意拔高的声音:“如今有些人,仗着会写两首诗,就敢乱改祖宗的规矩,科举加什么算学、格物,简直是胡闹!”

  “长此以往,大唐的文脉都要被毁了!”

  循声望去,只见郑家的公子郑玄正站在牡丹丛前,手里拿着一卷纸,脸上带着傲慢的笑意。

  他身边围着几个世家子弟,纷纷附和:“郑兄说得对!那个李白推行的什么新政,就是破坏传统!”

  “今日这诗会,咱们就以‘怀古’为题,让某些人看看,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唐文风!”

  赵小乙顿时忍不了了,抬脚就要上前理论理论,我按住了他,轻轻摇头。

  杜圃在一旁低声说:“这些人是故意来找茬的,咱们要是硬辩,倒落了下乘。”

  我点点头,目光扫过曲江池的碧水,水面上飘着的牡丹花瓣,像极了那些守着旧规矩不肯放手的世家,看着娇艳,却经不住一点风浪。

  郑玄很快就写好了《哀世赋》,高声吟诵起来,字句里满是对新政的嘲讽,说 “古法如磐石,新政如飘萍”,引得不少世家子弟拍手叫好。

  他吟诵完,故意看向人群中的我,语气带着挑衅:“李大人,听闻您才思敏捷,不如也作一首‘怀古’诗,让咱们开开眼界?”

  周围的目光都聚了过来,有期待,有嘲讽,也有担忧。

  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亭边的石桌前,拿起笔,笔尖沾墨的瞬间,脑海里闪过吴宫的废墟、晋代的古人。

  那些曾经辉煌的朝代,不都是因为守着旧法,不肯变通,才最终淹没在历史里吗?

  我挥笔而就,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亭边格外清晰。

  写完后,我抬起头,声音清亮,带着文气缓缓流淌:

  “凤凰台上凤凰游,凤去台空江自流。

  吴宫花草埋幽径,晋代衣冠成古丘。”

  第一句落下,亭边的柳树忽然轻轻晃动,几片柳叶飘落在纸上,像是在应和诗句的韵律。

  郑玄的笑容僵住了,脸色微微发白,他没想到我会用吴宫、晋代的旧事来回应,这不正是在说 “守旧必亡” 吗?

  我继续吟诵,声音渐渐拔高,文气从字句里涌出来,在半空凝聚成一道淡淡的凤凰虚影:

  “三山半落青天外,二水中分白鹭洲。

  总为浮云能蔽日,长安不见使人愁。”

  最后一句,我特意加重了语气,目光扫过郑玄和他身边的世家子弟。

  “浮云蔽日,固然可愁,但只要吹散浮云,长安依旧是朗朗乾坤。

  若总抱着‘古’不放,不肯看眼前的百姓,那才是真的‘愁’!”

  凤凰虚影在半空盘旋了一圈,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,然后缓缓散去,落在水面上,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
  周围的寒门学子最先反应过来,纷纷拍手叫好:“说得好!守旧才会亡!李大人这诗,说到咱们心坎里了!”

  连几个原本中立的老儒也点头称赞,低声议论:“以史为鉴,方能知兴替。李大人这首诗,可比《哀世赋》有见地多了。”

  郑玄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手里的《哀世赋》卷成了一团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  他身边的世家子弟见势不妙,纷纷低下头,不敢再吭声。

  我看着他们的模样,心里没有丝毫得意,反而有几分沉重。

  这些人守着的,从来不是什么 “传统”,而是世家的特权。

  他们宁愿看着百姓受苦,也不愿让出一点利益,这样的 “旧”,早就该被打破了。

  “李大人,您这首诗,当为今日诗会第一!”

 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,我转头看去,只见国子监的王博士走过来,手里拿着我的诗稿,眼里满是赞赏。

  “‘吴宫花草埋幽径,晋代衣冠成古丘’。这两句,足以警醒世人啊!”

  我躬身道谢,心里却想着,若这警醒能让更多人明白 “变通” 的道理,那才是真的值得。

  诗会散时,夕阳已经西斜,把曲江池的水染成了金色。

  小乙笑着说:“李大哥,你今日这诗,可是把那些世家子弟的脸都打肿了, 我看他们以后再不敢轻易挑衅新政了!”

  杜圃也点头:“不止,这诗传出去,说不定还能让更多寒门学子坚定信心,跟着咱们推行新政。”

  我望着水面上的夕阳,忽然想起格物院的火药罐。

  一边是能破黑幡的火药,一边是能醒世人的诗句,一刚一柔,却都是为了守护这大唐。

  可我心里清楚,这还不够。

  世家的残余势力还在,浊族的大军还会卷土重来,真正的考验,还在后面。

  赵小乙拿着一串糖葫芦跑过来,递给我一颗:“先生,甜!你今日作诗的时候,那凤凰虚影可真好看,比上次在边关见的剑气虚影还威风!”

  我接过糖葫芦,咬了一口,酸甜的滋味漫开,驱散了几分沉重。

 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,忽然觉得,只要我们这些人同心协力,就算前路再难,也总能走下去。

  曲江池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,映在水面上,像撒了一地星星。

  我握着手里的糖葫芦,望着远处的宫墙,心里忽然多了几分期待,期待着下次边关传来的,是胜利的消息;

  期待着这大唐的百姓,能早日过上安稳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