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他本非青山月7-《配角上位,听说你老婆很香》

  木愠茶和陆执这一聊天,不知不觉的,聊了好久。

  陆执没问太多具体的,他自己不知不觉就将一些家里的事全盘托出。

  他们家里现在总共八个孩子,小乖是最小的一个,三岁左右。

  另外的七个孩子中,有四个男孩子,三个女孩子。

  最大的是一个男孩子,十五岁,叫平安,木平安。

  他是家里最大,也是最乖最会木愠茶分担责任的一个孩子,平时沉默寡言,只是闷着脑袋做事。

  他的脑袋生得比其他人大,面容看起来稍微怪异些。

  除了脑袋大外,这个家里最大的孩子还有个容易骨折的病,关节很脆。

  木平安一开始不叫这个名,这个名是后来木愠茶给他改的。

  整个家里,木愠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最大的孩子,他性格和木愠茶有些像,因着骨头的这个病,木愠茶不敢让他出门干活。

  木愠茶看着明灭的火光,手往灶里凑着火,面上情绪如常的说着他们几兄弟的故事。

  因为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,也许习惯了坏事的降临,再提起那些无数个叫木愠茶心惊胆颤的瞬间时,他的情绪平淡得可怕。

  木愠茶回忆着说:“之前有一次下暴雨,我被困在山里,一夜没有回家,平安安顿好其他弟弟妹妹们后,独自上山找我。 ”

  “雨后的山路湿滑,平安没注意,从坡上跌下,重要的几处骨头折断,面向下被埋在泥中,浑身动不了,差点死在那里。”

  木愠茶去找到他的时候,就见他身体向下,整个脑袋被土埋住,四肢呈现出一种怪异扭曲的样子,已经有了僵硬感。

  他的鼻子嘴巴里,塞满了土,呼救的声音十分微弱。

  后面,不知道是谁说,木平安的命格浅,之前的那个名字压不住他的命,就是这一次不死,下一次也要死。

  木愠茶不信命,什么也不懂的,给他起了平安的名。

  然后木平安,果然跌跌撞撞的,活到了今天。

  木平安干不了重活,但手很巧,会编很多竹编,平时木愠茶不在家里外出去干活的时候,基本靠他在家里看顾着其他孩子,编一些东西。

  他编的东西好看,等天气晴了,镇上有集会时,木愠茶背着它们去镇上买,一个可以卖三毛五毛钱。

  不过也因为编这个东西,他的手上满是伤,夏天还好,到了冬天,容易冻得开裂。

  老二十三岁,叫木小风,是那个眼睛有问题的孩子,他的眼球是混浊的,从小就看不清东西,只能看见一个虚影。

  “白天还好,光线强,能看见点虚影,但到了晚上,就什么也看不见了,像是一个真正的瞎子一样,偶尔晚上睡觉的时候,还会眼睛疼。”

  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,木愠茶会把他抱在怀里,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。

  瘦小的男孩没有同龄正常孩童那样的调皮,在木愠茶的怀里被哄得昏昏欲睡的同时,不住的轻哼着:

  “哥哥,疼。”

  小风喜欢吃糖,之前从村里其他小孩的那里得过一块糖吃,他念了好久,后面他再喊疼时,木愠茶就边哄着他睡觉,边同他说:

  “等哥哥赚到钱了,就给你买糖。”

  “要大白兔。”

  好,就买那个牛奶味的大白兔奶糖。

  老三和老四都是女孩,今年十一岁,她们是双胞胎,五官长得很像,只不过两人身上带的残疾不同。

  老三稍微高一些,叫花花,是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孩子,她很喜欢花花草草,能蹲在地上看小花一整天。

  老四是那个手臂有问题的女孩子,叫贝贝。

  她们俩胆子比较小,有点自闭,怕的东西比较统一,不能看见尖锐的棍状物的东西,更不能看见火。

  木愠茶在旁边安抚的话还好,不然看见那些东西,她们会发狂。

  两个女孩子都是长头发,木愠茶早上时间来得及的话,会给她们扎小辫。

  然后是九岁的老五,叫小河,老五是个男孩子,但他面瘫,且是个痴傻儿,心智只有三岁。

  接着是老六和老七,老六七岁,是今天丢泥土扔陆执们的那个小破孩,叫木东东,他脚有残疾,但性子比较活泼,爱动。

  是所有孩子里面比较贪嘴的一个。

  木愠茶经常嘱咐他们不要去找村里的孩子玩,但他经常会趁木愠茶不在家的时候,自己偷偷溜出去。

  然后等木愠茶回家后,屁股喜提两巴掌。

  而后是老七,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女孩子,今年五岁左右,叫木欢欢。

  就是手指上多出了一根手指的那个女孩,她除了手指有问题外,舌头也有些问题,说不了话,喊不了木愠茶哥哥。

  最后是三岁的小乖,性子最恶劣,脾气最差,最怪异的孩子。

  他的怪异不仅仅表现在外貌上,更体现在心理年龄上。

  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,不那么依靠木愠茶,反倒敢骂木愠茶。

  所有孩子中,只有他不将木愠茶当成哥哥看待,从未喊过木愠茶哥哥,平时都是直接连名带姓的喊木愠茶三个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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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小乖他是个好孩子,没有坏心。”

  虽然这个孩子是整个家里最会欺负木愠茶的,但所有孩子中,木愠茶反倒是和他最为亲近。

  小乖双腿残疾,平时走路只能靠两只手爬行,但他不允许木愠茶将他关在家里,也不允许木愠茶离开他的视线范围。

  木愠茶一旦将他单独丢在家里,他发现后,会将家里破坏得不成样子,疯狂的咆哮尖吼。

  整个人对木愠茶的掌控欲达到一种十分变态可怕的程度。

  有时他会在自己怀里藏着一块砖头,然后在木愠茶抱着他出去干活的时候,看见有人和木愠茶多说了几句话,不耐烦时,他会狠狠将手里的砖头丢出去砸人。

  他的恶意坦荡且刺骨,看谁的眼神都是阴恻恻的,泛着毒色。

  虽然仅仅三岁,但其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。

  就连家里的其他七个孩子,都害怕他,不太敢和他睡在一起。

  村里其他孩子都喊小乖怪物,看见他的时候,会尖叫着拿棒子驱赶他。

  好像整个世界,只有木愠茶会喜欢他这样一个丑陋又不讨喜的小孩。

  说到最后,木愠茶都不知道他和陆执说了这么多话。

  藏在心里的话太多,话里藏着太多旁人不知的苦。

  有些时候,木愠茶觉得自己的人生,就像这灶里的木柴一样。

  也许潮湿,也许干燥,但它生来只有唯一的使命─燃烧。

  没有光的时候,就成为点亮黑暗的光源。

  没有温度的时候,就成为带来温暖的火焰。

  等什么时候木柴燃尽了,也许他心里的那股气也散了。

  “抱歉,今晚和你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事情。”

  木愠茶也只是,太久没有遇见一个可以好好听他说话的同龄人,一时间,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。

  陆执看着木愠茶,眼底情绪沉浮。

  直到这一刻,他才更深刻的意识到,这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责任和苦:

  “没关系。”

  为了缓解气氛,陆执主动出声:

  “我祖母之前说过一句话。”

  “什么话?”

  这一句话,成功勾起木愠茶的好奇心。

  低沉好听的男音在这个安静又喧闹的雨夜里响起,像谱写了一首温柔的情诗。

  “她说,人和人之间的缘分,从一个最简单的名字开始。”

  当你知道一个人的名义,或者给一个存在赋予了名字,此刻,人与人之间的牵绊,彻底结下。

  之前不知道这些孩子名字和来历的时候,他们对陆执来说,像是一个只窥见了表面的一群陌生人。

  陆执能看得见他们的苦,却依旧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,将自己当成过客。

  但当他们的名字,和故事,一一从木愠茶的嘴里说出。

  这一群在这个大山里的孩子,从此在陆执的生命中,便存了记忆,留了一道痕迹。

  他以后看见糖,也许会想起一个爱吃大白兔奶糖的孩子,看见漂亮的花,会想起那个叫花花的女孩子……

  从这一刻起,故事有了温度,有了光与色,声与影。

  陆执再侧头看向那个狭窄却装了七八个孩子的房间,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。

  “你之前上过学吧?”

  陆执最后又和木愠茶多聊了两句。

  木愠茶摇头: “没有。”

  他犹豫着回答:“好像是之前村子里有过老师,那个老师人好,免费教了我不少。”

  木愠茶记得,他现在说话的腔调,好像就是那时候学的,和这个村子里说方言的人不太一样。

  等聊天结束后,已经是晚上九点,所有人都开始洗漱睡觉。

  即便再怎么不舍,他们也该起身回各自的房间睡觉。

  等陆执要回房的时候,木愠茶看着陆执的身影,下意识喊住他:

  “陆执。”

  陆执回应: “嗯?”

  木愠茶手指轻轻蜷缩起,不经意的挠了挠自己的掌心。

  “今晚和你聊天很开心,谢谢你。”

  “不过,我还是想劝你们一句,如果你们明天没有找到你们要找的那个朋友的话,还是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
  “这里……不太好。”

  不及时离开的话,这连绵的大山,很容易将人给困死在这里的。

  “木愠茶,那你呢?”

  “你会有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吗?”

  木愠茶看着陆执黑沉的眸,缓缓摇头。

  “这里就是我的根,我走不了的。”

  离开这里,这样的想法,也许少年心气重,不成熟的木愠茶还会想想。

  但现在,木愠茶不想了。

  木愠茶,木愠茶,他的命运,就同他名字里的茶字一样,注定是山里的人。

  陆执心里百感交集的回了房间。

  他回去时,房间里亮着手机的手电筒,盛寒和徐洋已经提前分好位置,十分同心的将床铺中间的位置留给陆执。

  等陆执上床刚躺下,左手边不经意的凑过来一个人,右手边也是鬼鬼祟祟的凑过来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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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眼看这两人越来越有将他往夹心饼干的趋势挤,陆执忍无可忍出声:

  “够了。”

  “一个将我往里面挤,一个将我往外面挤,你们两个要干什么?”

  徐洋胆子小,陆执能理解对方怕鬼的心情。

  但盛寒也这样,就不太对劲。

  见陆执有些生气,盛寒主动开口解释 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从躺下的那一刻起,有一种汗毛竖起的感觉。”

  “就是觉得暗中好像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我们似的。”

  “不知为何,这个房间也很冷。”

  不是那种温度的冷,是那种很诡异的,能透进人心底的冷。

  盛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,就像是人被架在一块砧板上,脑袋上悬着一把刀,旁边吹着冷风的那种感觉。

  只躺了几分钟,盛寒再活动时,发现自己的脚底都是冰凉的。

  他一个正值气火旺盛年龄段的男人平日身体的体温像是一个火炉,从掌心到足底,浑身热得不行。

  但今晚这情况,着实有些不对劲。

  徐洋在一旁激动附和:“对对对,我也有这种感觉。”

  直到陆执一上床,越是靠近陆执身边,他们俩越是感觉到自己手脚都回暖了。

  觉得陆执此刻简直像个大型暖宝宝一样,浑身都散发着光与热。

  “可能是南方气候和北方不太一样,你们应该是第一天才到这里,没有适应好。”

  陆执说了两句话,勉强暂时安了盛寒和徐洋的心。

  陆执在身边,两人的安全感直线上升,这几样天一直坐车身体也达到极限,哪怕环境不算好,但最后一行人也都沉沉睡去。

  就是多少睡得不太安稳,耳边一直有一道阴沉诡谲的声音在响起,叫陆执他们一行人滚出这里。

  徐洋睡眠比别人更浅一些,睡到半夜,意识正朦胧的时候,感觉到脸上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爬。

  好像有一只活着的小东西,在他脸上正在进行跑酷,冰冷的爪子叫徐洋打了个寒颤。

  他意识到什么东西,努力想睁眼,但意识十分沉重,最后只能昏昏沉沉的任由那玩意在他脸上跑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