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拳理相争,声打初窥-《国术起手,执掌混沌》

  王振海的效率比陈昂预想的还要高。不过两日功夫,他便带着几个沉甸甸的药材包再次登门,不仅品质上乘,分量更是足足多了三成。

  “林先生,您要的药材,我都找来了,都是最好的货色。”王振海脸上带着恭敬,甚至有一丝讨好,“按您给的方子,我……我自己也配了两副试了试,那外敷的药膏贴上去,当晚肩头就暖烘烘的,酸痛大减!内服的汤剂喝下,第二天晨起,腰背竟真的松快了许多!神,太神了!”

  他言语间的激动毫不作伪,看向陈昂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活神仙。困扰他多年的隐疾有了好转的迹象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

  陈昂检查了一下药材,满意地点点头:“嗯,药材不错。按方调理,循序渐进,不可操之过急。你的伤是积年旧疾,根除需要时日。”

  “明白,明白!全听先生吩咐!”王振海连连点头,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,“先生,您那方子……不知能否……呃,我师门几位长辈,早年练功也落下了不少毛病,您看……”

  陈昂心中了然,这是用药方和疗效打开局面的第一步成功了。他故作沉吟,片刻后才道:“医者仁心,本不该藏私。但每人情况不同,需对症下药,不可一概而论。这样吧,若有闲暇,可请贵师长辈过来,我帮忙瞧瞧。或者,我观八极拳发力刚猛无俦,其中运劲发力的独到之处,或许对我完善自身所学也有所启发,彼此交流,亦是美事。”

  他这话说得漂亮,既表示了愿意帮忙,又点明了自己并非无偿奉献,而是希望知识互换。王振海混迹江湖,自然听得懂这弦外之音,非但不觉得冒犯,反而觉得理所当然——高人嘛,哪能白使唤?

  “应该的,应该的!”王振海大喜,“我回去就跟师父师伯们说!他们肯定乐意!我们八极拳讲究‘开门出手,六力合一’,发力讲究崩撼突击,先生若是感兴趣,我王振海虽不成器,也能演练一二,供先生品鉴!”

  接下来的日子,陈昂的小院渐渐不再冷清。

  王振海几乎隔天就来,一方面是送些新寻到的药材或打听到的消息,另一方面则是真的开始向陈昂请教拳理,甚至演练八极拳的一些基础架子和发力方式,让陈昂“品鉴”。

  陈昂则兑现承诺,更深入地指点他如何调理旧伤,调整一些细微的发力习惯以避免新的损伤,并结合现代运动康复理论,教了他几套拉伸和强化特定肌群的法子,让王振海受益匪浅,敬服不已。

  而在这个过程中,陈昂的维度罗盘悄然运转,将王振海演练的八极拳劲力精髓——那股崩撼突击、透体而出的“刚”之极致,不断记录、分析、拆解。陈昂自身强大的武学底蕴和科学视角,让他能迅速理解其核心原理,并开始尝试将这种瞬间爆发、节节贯通的发力方式,融入自己的形意拳骨架之中。

  他演练劈拳时,不再是单纯的形意冷脆硬弹,而是融入了八极沉坠劲的厚重与顶拔劲的突然,一掌劈出,空气炸响,声势骇人。演练崩拳时,则借鉴了八极贴身靠打的短促爆烈,劲力似乎能钻透更深的层次。

  这种融合并非一蹴而就,过程中难免有滞涩和谬误,但陈昂乐此不疲。他享受这种将不同体系精华拆解、吸收、再重构的过程,这本身就是对“武”之道理的极致探索。

  这一日,王振海正在演练八极拳的着名套路“八大招”中的“猛虎硬爬山”,发力刚猛,吼声如雷,气势十足。

  陈昂在一旁观看,忽然开口道:“王兄,你发声助威,是为了震慑对手,还是为了辅助发力?”

  王振海收势,抹了把汗,笑道:“都有吧!咱们八极讲究‘拳打一声,气随声出’,发声能壮胆气,也能催动内力,让发力更整。”

  陈昂点点头,若有所思:“声音亦是震动。若能控制这震动不止于喉,而是深入脏腑,乃至带动骨髓气血一同震荡嗡鸣,或许不止能助发力,更能易筋洗髓,开发更深层的潜力。”

  他这番话,结合了《精武英雄》世界听闻过的“虎豹雷音”理念,以及现代物理学的共振原理。王振海听得半懂不懂,只觉得高深莫测:“带动骨髓震荡?这……这怕是传说中的境界了吧?”

  “试试无妨。”陈昂闭上眼,回想罗盘记录下的八极发力瞬间气血奔涌的轨迹,以及王振海发声时声带的振动频率。他尝试调整呼吸,控制膈肌,在丹田蓄力,然后猛然一个劈拳打出!

  “哼!”

  一声短促而低沉的鼻音发出,不像王振海那般炸雷般响亮,却异常凝聚,仿佛闷雷在胸腔内滚动。伴随着这声短音,他全身肌肉筋膜似乎在这一刹那高频震荡了一下,打出的劈拳劲力凭空增添了一股诡异的穿透震荡感,院中一棵老槐树的树干上,竟被他隔空一寸的拳风震得簌簌落下几片枯叶!

  虽然离真正的“虎豹雷音”洗髓境界还差得远,但这无疑是朝着声打合一、内炼脏腑的方向,迈出了试探性的一步!是结合两个世界知识体系后,一次理论上的突破和尝试!

  王振海看得目瞪口呆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。他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,但那一声短哼带来的恐怖穿透力,让他从心底感到战栗。

  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“咦?”。

  陈昂和王振海同时转头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,身形挺拔,面容尚带几分青年青涩却目光沉静的年轻人,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,正看着陈昂收拳的动作,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思索。

  正是霍元甲。

  霍元甲的目光从陈昂身上,移到那棵微微晃动的老槐树上,再回到陈昂身上,抱拳道:“在下霍恩第之子霍元甲,冒昧打扰。方才路过,听得院内拳风呼啸,劲力非凡,忍不住驻足,失礼之处,还望海涵。”他的语气不卑不亢,带着武人间常见的切磋交流的意味,但眼神中的探究之色却难以掩饰。

  他显然是被陈昂那蕴含了初步声打技巧、融合了形意与八极精髓的一拳所吸引。

  陈昂心中微动,知道真正的“交流”对象,终于主动上门了。王振海则有些紧张,连忙介绍:“霍少爷,这位是陈昂林先生,是……是一位医术和拳理都极高明的先生。林先生,这位是咱们津门霍家拳的霍元甲霍少爷。”

  陈昂还礼,面色平静:“原来是霍家少爷,久仰。在下陈昂,粗通些拳脚,方才胡乱练练,让霍少爷见笑了。”

  霍元甲却摇摇头,认真道:“林先生过谦了。方才那一拳,劲力凝而不散,发声助威之法更是奇特,似乎另辟蹊径,绝非胡乱练练。霍某练拳多年,从未见过如此打法,心中好奇,不知先生方才所用,是何种发力技巧?那发声之法,似乎与寻常呼喝不同?”

  这位未来的津门大侠,此刻展现出了对武学极强的好奇心和探究欲。

  陈昂看着霍元甲,微微一笑。鱼儿,上钩了。

  “一点粗浅的尝试罢了,涉及些气血震荡、声力合一的粗浅道理。”陈昂语气轻松,抛出了诱饵,“若霍少爷有兴趣,不妨进来一叙?正好,我也有一些关于霍家拳发力‘灵巧迅疾’之处的问题,想向霍少爷请教。”

  一个渴望汲取百家之长,完善自身武道;一个家学渊源,却因身体原因可能对发力与养生结合别有心得。两人的第一次正式交流,在这小小的院落里,即将展开。而这场交流,必将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