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彻底疯狂-《关于我总被错认为精神病这件事》

  沈氏集团旗下新成立的星曜传媒,以惊人效率推进了亲子户外真人秀《家有萌娃》的启动,节目以全景直播,无剪辑真实互动为噱头,凭借沈氏的名头未播先火,引发全网热议。

  嘉宾名单保密至极,直到开播前一天,官方才放出重磅消息,本节目不只有明星参与,就连刚刚经历变故,淡出公众视线一段时间的沈家女婿沈永铭(原周永铭),也将作为特邀嘉宾,带着儿子沈暖加盟节目!

  节目组为了整活,特意把“原周永铭”四个字加大加粗,增加了不少热度。

  开播日,拍摄地选在风景如画的田园度假村,这里阳光明媚,绿草如茵,几组明星家庭和素人萌娃已就位,气氛温馨。

  周永铭是最后一个到的,他穿着一身价码不菲却略显紧绷的休闲装,抱着打扮精致如洋娃娃的沈暖,脸上堆着反复练习略显僵硬的“慈父”微笑,对着镜头招手。

  直播弹幕立刻刷屏。

  【笑得好假,尴尬癌犯了。】

  【沈永铭?好家伙,这小子入赘的真彻底啊,哈哈哈,直接跟老婆姓可还行?】

  【他不是被她老婆踢出公司了吗?这事闹的还挺大呢,上了好几次财经新闻了。】

  【我听我二姑妈说,这沈~永铭之前还想让他儿子改回周姓呢,这怎么他改成他儿子姓了,这也太搞笑了吧。】

  【上面的弹幕,这是亲子节目,积点口德好吧?关注节目本身不行吗?】

  【暖暖宝贝真可爱!但好像有点躲着爸爸?】

  凌循并未现身镜头前,她坐在远离拍摄中心的房车内,面前数块屏幕实时显示着各机位画面和翻滚的弹幕,她指尖轻晃着一杯红酒,眼神冷漠,如同观察一场与己无关的实验。

  节目组严格执行凌循的指示,为沈永铭量身打造了深情悔过,努力挽回家庭,笨拙但真诚的慈父人设,首个环节是爸爸们给孩子准备爱心午餐。

  其他爸爸虽手忙脚乱,却笑料百出,透着真实温馨。

  反观周永铭,他对着灶台一脸茫然,显然从未沾过油烟,毕竟身为家里的“耀祖”,周母从来不让他进厨房,哪怕是入赘沈家也是有佣人做饭,编导在一旁小声提示,做点简单的,表现努力就行。

  周永铭笨拙地打鸡蛋,蛋壳掉进碗里,炒番茄时油花爆溅,吓得他连连后退,场面狼狈至极,他的表现让弹幕满是调侃,什么演技浮夸,少爷下凡体验生活之类的话比比皆是。

  房车内,凌循唇角掠过一丝冷意,她集中意念,信息感知力化作无形触须,跨越空间,精准缠上沈永铭那本就紧绷脆弱的神经。

  正在胡乱翻炒的沈永铭,动作突然一滞。

  一阵轻微眩晕袭来,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鸣响,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被沈知意摁在茶几上逼迫签协议的恐怖画面,闪过父母绝望的脸,闪过车祸的零星碎片,所有的恐惧、羞辱、愤怒瞬间被放大。

  “沈先生?沈先生?糊了!锅糊了!”编导在镜头外焦急地低声提醒。

  周永铭悚然回神,只见锅里番茄炒蛋已冒起黑烟,焦糊味刺鼻。

  他手忙脚乱关火,却碰倒了旁边的酱油瓶,深色酱汁泼了他一身,昂贵衣物瞬间污糟不堪。

  “啊!对不起!对不起!”他慌忙擦拭,越擦越脏,整个人显得滑稽又可怜。

  弹幕见状瞬间爆炸:

  【哈哈哈翻车现场!】

  【这不像演的了,是真废啊!】

  【心疼暖暖,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活爹!】

  【等等…他表情不太对劲?】

  周永铭看着满身狼藉,听着周围隐约的笑声,感受着镜头无情的聚焦,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怨毒和崩溃感轰然冲顶。

  凌循在房车内,轻抿一口酒,意念微动,如同拨弄琴弦,再次加深精神干扰。

  “都是假的…都在看我笑话…沈知意…你不得好死…”

  周永铭眼神涣散,嘴唇翕动,无意识地喃喃低语,他声音虽轻,却被他衣领上的高清麦克风捕捉得一清二楚!

  直播弹幕瞬间凝固,随即如海啸般爆发:

  【???他说啥?】

  【在骂沈大小姐?】

  【听到了‘不得好死’!卧槽!直播事故?!】

  【这能播?!】

  编导和工作人员脸色惨白,几乎要冲上去掐麦,但这是全程直播,且那位早有严令,无论发生什么,直播必须继续进行,一切后果她会负责收尾。

  “沈先生!您冷静点!”周永铭对面的编导试图安抚他的情绪,虽说有人负责擦屁股,但是这发言也太炸裂了吧,真的不会有相关部门请他喝茶吗??

  周永铭却似彻底堕入自己的世界,他猛地抬头,眼珠猩红地瞪视镜头,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后面的沈知意。

  “看什么看!你们懂什么!你们知道什么!沈家那两个老东西本来就踏马该死!他们从来就没真正信过我!从头到尾!一直把我当外人!当一条狗!我在沈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!我得到了什么?!啊?!凭什么?!”

  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价格不菲的衬衫,纽扣崩飞,露出底下因愤怒而涨红的皮肤。

  “还有她!沈知意!这个疯子!见人!她抢走我的一切!她把我踩在脚下!她逼我改那个该死的姓!羞辱我!我不是沈永铭!老子叫周永铭!听见没有!周、永、铭!我姓周!”

  他用尽所有力量嘶吼出自己的本名,试图抓住那早已被碾碎成齑粉的尊严,工作人员试图上前制止,却被他猛地推开。

  “滚开!别碰我!你们都是一伙的!都想害我!都是她派来的!”他彻底陷入了癫狂的漩涡,开始更加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物。

  “脱掉!这恶心的姓!这恶心的衣服!都给我脱掉!我不是你们沈家的人!”

  在全场惊骇的注视下,他竟真的开始不管不顾地拉扯自己的裤子,面容扭曲,涕泪横流,向着不远处的小溪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。

  他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嚎叫,场面彻底失控,沦为一场彻头彻尾的丑剧。

  直播信号被紧急切断,但足以毁灭一切的影像早已传遍网络。

  房车内,凌循笑眯眯看着瞬间黑掉的屏幕,外界山呼海啸般的舆论似乎与她毫无关系,她只想享受这最后癫狂的果实。

  为什么自己不带沈暖亲自上节目?

  她对此嗤之以鼻,孩童的脆弱吵闹都让她感到厌烦,接管这具身体后,她翻阅记忆才知道,原主沈知意在父母刚出事,自己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,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,或许是怕自己失控的情绪和行为会伤害到孩子,她早已将年仅四岁的沈暖送进了一所费用高昂,提供顶级全托服务的专业幼儿机构。

  除了极少数情绪相对稳定的时段会接回来短暂相处,大部分时间,这孩子都生活在机构里。

  凌循对那个孩子毫无感觉,甚至觉得是种麻烦,维持原状互不打扰,是她认为最理想的状态,至于周永铭当着沈暖面前发狂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影响,凌循表示无所谓,让他认清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渣,才是对他最好教育。

  #沈永铭直播疯嚎诅咒#

  #沈永铭怒吼我姓周#

  #沈永铭曝沈家秘辛#

  这些词条以爆炸般的速度屠榜热搜,舆论一片哗然。

  助理面色惨白地进来请示,凌循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:“按既定方案处理,发布声明,确认他因接连重大打击,患上急性精神障碍,并且伴有被害妄想与攻击倾向,需立即进行长期封闭疗养,以我的名义,给节目组追加一笔投资,补偿他们因嘉宾突发状况造成的损失,让他们配合公告,祝愿‘沈永铭’先生早日康复。”

  资本的力量迅速将这场闹剧压下,周永铭被强行制服,注射了镇定剂,他像一件破损的货物被塞进车里,送往一家位于远郊,以管理极端严格和绝对保密着称的私立精神病院。

  那里高高的围墙和紧闭的铁门,将成为他余生唯一的风景。

  处理完所有事情,凌循带着沈暖退出节目,回到家中。

  孩子被随同的私人保姆牵着走进久违的,已经空旷冰冷的沈家豪宅时,他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怯意。

  他穿着小绅士般的西装,模样俊秀,但眼神躲闪,下意识地揪着保姆的衣角,似乎对这个家和眼前的妈妈都感到无比生疏。

  凌循看着他,心中并无半分涟漪,这孩子的存在于她而言,与这宅邸里任何一件昂贵的摆设并无不同。

  她没什么表情地蹲下身,尽量让这具身体的声线听起来不那么冰冷:“以后可以一直在家住了,会有人照顾你。”

  沈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小嘴微微抿起,懵懂而畏惧地看着她,他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。

  凌循顿了顿,看着孩子清澈却映不出太多内容的瞳孔,忽然想起真正的沈知意那沉在意识最底层,微弱本能的灵魂。

  她鬼使神差地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,低声说了一句:

  “以后…好好照顾你妈妈。”

  沈暖显然听不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,他只是眨了眨眼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

  凌循站起身,不再看他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彻底完结。

  周永铭社会性死亡并被永久囚禁,沈家产业稳固,最后的牵挂沈暖,也已接回安置。

  她该离开了。

  意识深处,那冰冷刻板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。

  【系统:任务完成,原主惨死命运已被改变,时间线已重塑并稳固。】

  【奖励结算:环境洞察力提升至4级,信息感知力提升至4级。】

  【门已就绪,可随时回归。】

  她抬眼望去,客厅那扇原本通往花园夜景的落地玻璃门,在她的注视下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。

  玻璃的材质逐渐变得古朴,不锈钢门把手转换成为冰冷厚重的黄铜,齿轮印记在门板中央一闪即逝。

  通往休憩之地的门,如期出现。

  凌循最后扫了一眼这奢华却令人窒息的空间,以及那个站在客厅光洁地板上,显得格外渺小与不知所措的小男孩。

  然后,径直走向那扇门,毫无犹豫地握住那冰冷刺骨的黄铜门把。

  用力拧动。

  推开。

  她的身影彻底没入那片扭曲的光影之中,消失不见。

  门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关拢,瞬间恢复成普通玻璃门的模样,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。

  偌大而寂静的客厅里,四岁的沈暖独自站着,小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。

  他茫然地看着进入花园后突然倒地不起的妈妈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  耳边传来保姆惊呼的声音,他看着对方冲进花园将妈妈扶起,只见之前还一脸冷漠又陌生的人,用力挣扎起身,冲过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。

  低沉的啜泣声在沈暖耳边回响,沈知意死死抱着自己的孩子,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谢谢你们,谢谢你们之类的话。

  如果凌循还在的话,她一定会好奇,这个谢谢“你们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