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追问-《崩铁与海瑟音做了千年怨种同事》

  玄霄在床沿坐了许久,指尖反复摩挲着被角,脑海里的挣扎翻来覆去,最终还是败给了心底的悸动。

  他轻手轻脚脱去礼服,换上一旁备好的单薄睡衣,动作放得极缓,生怕弄出半点声响。

  而后,他小心翼翼地往床榻内侧挤了挤,尽量与刻律德菈保持着分寸,却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意。

  王冠里的蓝火轻轻晃着,映得他耳尖发烫,心底却反复默念:

  反正早就同过眠,如今又是夫妻,这样不算逾矩……

  刚调整好姿势,身旁的刻律德菈忽然轻轻哼了一声,无意识地往他这边靠了靠,额角堪堪抵上他的手臂。

  玄霄瞬间僵住,连呼吸都放轻了些,只敢垂眸看着她的发顶,心跳却比刚才更乱了。

  玄霄僵着身子,能清晰感受到刻律德菈落在手臂上的温意,连呼吸都不敢放重。他在心里反复给自己打气,语气却带着点虚张声势的慌乱:

  “放轻松,不过是同床歇着,多大点事……你还算不算个男人?”

  话虽这么说,他还是悄悄往外侧挪了挪,生怕不小心碰到她。

  直到身旁传来刻律德菈平稳的呼吸声,王冠里的蓝火也渐渐弱成了细碎的光点,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,只是耳尖的热度,却半天没退下去。

  玄霄攥着被角的手紧了紧,听着身旁刻律德菈均匀的呼吸,胸腔里的心跳却半点没慢。他忍不住在心里低骂一句:

  “岁月粗口,要是我是女的,也不至于僵成这样.....”

  话落,他悄悄侧过头,借着王冠的柔光看她——她眉头舒展着,连发丝落在脸颊上都没察觉。

  玄霄终究还是没敢再靠近,只轻轻调整了个姿势,尽量让自己放松些,可指尖的僵硬,却好久都没缓解。

  玄霄就这么僵着身子,不知过了多久——直到身旁刻律德菈的呼吸愈发平稳,王冠里的蓝火也弱成了温柔的光晕,他紧绷的肩线才渐渐放松,胸腔里的心跳也慢了下来。

  困意悄悄漫上来,他眼皮越来越沉,最后往刻律德菈的方向悄悄偏了偏头,鼻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铃兰香。

  意识模糊间,他还不忘轻轻往她那边挪了挪,确保她不会着凉,随后便彻底卸下紧绷,缓缓坠入了梦乡。

  两人相靠的手臂偶尔轻轻碰在一起,也只换来彼此无意识的轻颤,却没惊醒任何一方。

  ........

  一把泛着冷光的大剑突然从半空中劈来,黑色身影裹挟着凌厉的风,轮廓在模糊的光影里格外清晰。

  玄霄瞳孔骤缩,刚要抬手格挡,后颈就传来一阵剧痛,意识瞬间被黑暗吞没。

  “唔!”

 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大口喘着气,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。

  窗外还是深夜,王冠里的蓝火依旧暖融融地亮着,身旁的刻律德菈被他的动静惊扰,揉着眼睛轻声问:

  “怎么了?”

  玄霄转头看向她,喉结动了动才压下心悸:

  “没、没事,做了个噩梦。”

  说着,他伸手拭去冷汗,指尖碰到她搭在被面的手,才彻底从梦境的惊悸里缓过神来。

  玄霄下意识伸手捂住腰间,掌心刚贴上布料,就触到一股莫名的温热感,那温度不像是体温,倒带着点陌生的灼意。

  他心头微紧,愣了两秒才压下异样,转头看向身旁半睁着眼的刻律德菈,声音放得极轻:

  “嗯,刻律德菈,我去一下厕所。”

  刻律德菈还困得厉害,眼睫耷拉着,只含糊地点了点头,语气里带着未醒的慵懒:

  “快去吧,吾等汝。”

  说罢,还往他刚才躺的位置挪了挪,似乎在替他暖着被褥。

  玄霄应了声,悄悄掀开被子起身,起身时特意瞥了眼腰间——睡衣外料平整,没什么异常,可掌心残留的温热感却挥之不去。

  他没再多想,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,脚步比来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
  洗手间的冷光灯下,玄霄看着池子里尚未完全冲散的金色血液——那是黄金裔独有的、泛着淡淡柔光的金色,在水流中缠缠绵绵,迟迟不肯褪去。

  他指尖还僵着,方才摸到腰间温热时的慌乱还没散去,此刻盯着那抹金,喉间发紧。

  他没敢多等,立刻拧开龙头,冰凉的水流哗啦啦冲进池子,卷起那些金色血珠,一圈圈打着转儿,顺着排水口慢慢消失。

  直到池底重新变得干净,他才松了口气,却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腰间的衣料,指尖触到的温热感,像还没散去的印记。

  玄霄反复拧开水龙头冲了两遍洗手池,确认最后一丝金色血痕都顺着排水口消失,才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,整理好睡衣下摆,装作无事般轻手轻脚推开门。

  卧室里王冠的蓝火依旧暖着,刻律德菈却没再睡熟,正半撑着身子往门口望,见他回来,眼底的困意淡了些:

  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
  玄霄刚要应声,目光扫过自己方才坐过的床沿——不知何时,睡衣下摆竟沾了一滴没擦净的金血,在蓝火下泛着微光。

  他心猛地一紧,忙借着转身的动作挡住,强装自然道:

  “刚才好像听到门外有动静,去看了一眼,没什么事。”

  话落,没等刻律德菈再问,他便快步走到衣柜旁,拿了件外袍披上:

  “我再去书房待会儿,你先睡,等下就回来。”

  说着,不等她反应,便轻手轻脚带上门,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。

  玄霄靠在书房门板上,指尖还能摸到腰间衣料下的细微痛感。

  那伤口来得毫无征兆,既没有碰撞的痕迹,也没有被利器划伤的记忆。他眉头紧锁,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梦里的画面:

  黑色身影挥下的大剑,冷硬的触感,还有后颈传来的剧痛,而那剑落下的位置,竟和腰间的伤口分毫不差。

  “为什么会突然有伤口?”

  他低声自语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,“梦和现实怎么会对上?”

  书房里没有王冠的蓝火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日光,映得他眼底满是困惑。他走到桌前坐下,摊开手掌看着——掌心干净,没有血迹,可腰间的温热感却像烙印一样挥之不去。

  是巧合?还是有什么东西,正借着梦境影响着现实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让他心头一沉,连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
  玄霄心头的烦躁还没压下去,便想召忆灵“霄”来陪自己说几句——以往只要他心念一动,霄总会立刻带着灵体的微光出现,可这次却不同。

  玄霄又试了好几次,指尖的灵力聚了又散,可忆灵“霄”始终没有半点要出现的迹象——没有熟悉的灵体微光,也没有那道清越的回应。

  他愣在原地,惊讶慢慢漫上心头,却完全摸不透状况:以往只需心念一动便能唤出的忆灵,此刻像被什么东西隔绝了,任他怎么尝试,都没有丝毫反应。

  危机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,担忧更是堵得他胸口发闷。玄霄转头望向洞房的方向。

  门缝里还漏出一丝王冠的暖光,可他眼前却总晃过梦里的黑影、腰间的伤口,还有唤不出的忆灵“霄”。

  他攥紧了拳,满脑子都是刻律德菈——她还在等着自己回去,却不知道潜在的危险可能已经缠上了两人。

  这份担忧像块石头压着,让他连脚步都不敢轻易挪动,生怕自己转身的瞬间,意外会先一步找到她。

  玄霄用力摇了摇头,试图将满脑子的担忧暂时压下去——现在想再多也没用,当务之急是先把沾了金血的睡衣换掉,免得被刻律德菈察觉异常。

  他转身走向衣帽间,指尖还下意识按了按腰间,脚步放得轻缓,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未散的凝重。

  玄霄刚把沾了金血的睡衣褪到腰间,指尖还攥着新睡衣的领口,冷不丁一道声音就从更衣间门口飘进来——是刻律德菈的声音,没带怒意,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:

  “为何汝要瞒吾?”

  他浑身一僵,褪到一半的睡衣卡在腰间,露出的皮肤上,那道渗着金血的伤口还清晰可见。

  玄霄猛地转头,就见刻律德菈站在门口,王冠上的蓝火映着她的眼,里面没有责备,只有满满的担忧,连攥着衣角的手指都在轻轻发抖。

  玄霄轻轻叹了口气,没再遮掩,抬手将旧睡衣彻底脱下,叠放在一旁,动作利落地换上新睡衣。

  整理好衣领的瞬间,他缓缓转身,目光落在门口的刻律德菈身上,语气尽量放得平静,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:

  “抱歉。”

  他没避开她的视线,也没再试图隐瞒腰间的伤口——此刻那道浅痕还泛着淡淡的金色,在更衣间的光线下格外显眼,正好落在刻律德菈的目光里。

  玄霄垂了垂眼,指尖无意识蹭过腰间新换的睡衣布料,声音轻了些:

  “不过只是一道伤口,我不想让你担心而已。”

  “骗人。”

  刻律德菈往前迈了半步,王冠的蓝火晃了晃,映得她眼底满是审视,

  “若只是这样一道伤,你不必这般遮遮掩掩。这伤……恐怕不止看着这么简单吧?”

 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玄霄腰间,连他方才攥着旧睡衣的小动作都没放过,语气里没了方才的轻颤,只剩不容回避的认真。

  刻律德菈往前又走了两步,语气彻底沉了下来,眼神里满是不容置喙的严肃:

  “我们都已经成婚了,这种事情你要是不能与我共议,还能与谁开口?”

  王冠上的蓝火随着她的情绪轻轻晃动,映得她眼底多了几分急切:

  “伤口你若一直瞒着,万一真有危险,我们难道要各自应对吗?”

  刻律德菈的目光像缠紧的丝线,死死拴着玄霄的红眸,声音里裹着从未有过的激动,连平日里挂在嘴边的“吾”与“汝”都彻底抛了:

  “你的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妻子了?”

  王冠上的蓝火跟着她的情绪颤了颤,映得她眼尾泛着浅淡的红。

  她往前凑了半步,指尖几乎要碰到玄霄的胳膊,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委屈与急切:

  “有伤口不跟我说,躲着换衣服也不跟我说——你是不是觉得,我根本帮不上你,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?”

  玄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绞痛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攥着心脏,让他呼吸都滞了半拍。

  他下意识用一只手按住胸口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另一只手则急切地伸出去,想去抓刻律德菈的手腕。

  他想解释,想告诉她不是那样的,可喉咙像是被堵住,连完整的字句都吐不出来,只能望着她泛红的眼底,眼神里满是慌乱与疼惜。

  玄霄的声音发着颤,字句都说得格外艰难:

  “不是这样的……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。”

  他抬手揉了揉发紧的胸口,指尖还带着方才绞痛的余感,红眸里满是慌乱,却又透着无比的认真:

  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,但我是真的……没有那样想过。”

  他往前挪了半步,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,想碰她却又怕惊扰到她,语气里多了几分无措:

  “我从没想过要瞒你什么……只是这事太突然,我怕你.....”

  那些强撑的平静、刻意筑起的防线,连带着平日里沉稳的模样,在刻律德菈带着红意的目光前,竟像被温水泡软的纸,瞬间就塌了。

  玄霄张了张嘴,原本想好好解释的话全堵在喉咙里,只剩胸口的闷痛还在蔓延。

  他垂下手,红眸里没了往日的锐利,只剩藏不住的慌乱与无措——好像所有的伪装,在她那句追问里,都碎得彻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