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秘密证据-《教令院劝退生,提瓦特最强打工人》

  我麻木地开始登记、分类、估价。

  翻飞在油腻的封面和发硬的书页间,手指沾满了陈年的污垢。

  大多是些毫无价值的破烂,诸如《霸道将军爱上我》,封皮油腻腻的,沾着可疑的酱渍。肯定是边吃东西边看的。

  《我的野蛮狐仙女友》的书页卷了边,散发出廉价香粉的味道。

  更多的是各种装订粗劣的武士传奇和艳情话本。

  剧情走向看着看着都能猜到,不过节奏快且文字具有画面感,读完一整本心情会舒畅很多。

  “哎,”我忍不住对着空气低语,指尖捻过一本封面画着夸张肌肉武士的册子,纸页粗糙得硌手,“还以为是什么武侠小说,没想到是……男人之间的纠结感情。”

  好吧,情感细腻,笔力浑厚,我想,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这深受读者喜爱了。故事剧情发展往往出乎我的意料,还有这两个男生之间的羁绊与爱恨。

  直到我拿起那本混在旧公文里的《我在奉行所当差的那些日子》。

  书很薄,黄色粗布封面,毫不起眼。

  这书好像是那个同心带来的。

  看来公职人员也有自己打发时间的办法。

  翻开,里面是些流水账般的琐碎记录,某个底层小吏的牢骚日记罢了。

  没有什么特别的叙事。

  我快速翻动着,准备丢进箱子里。

  一封对折的、质地明显不同的信封,突兀地从书页中滑落出来,飘然落在我的怀里。

  我弯腰捡起。

  收书还送附录文件?

  我拆开信封,里面的纸很厚实,是公文专用的纸张。

  展开的瞬间,几枚清晰鲜红的印章印记率先刺入眼帘。

  这个印记,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。

  是当时在踏鞴砂愚人众基地翻找的笔记里见过的。

  愚人众那独特的徽记,旁边赫然是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官印。

 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罗列其上,冰冷而残酷:“按月输送实验体,海只岛俘虏优先,要求青壮,无明显外伤……”

  “○○萃取物经离岛山本屋渠道分销,货款由北国银行账户……”

  ○○处被墨水染黑了。但是山本屋我可一点不陌生。

  “入境许可,由天领奉行特批,协助清剿海只岛残部,清除特定目标……”

  “送往踏鞴砂的药材有以下几样,均以提高市价……”

  这个世界,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。

  这么重要的资料,竟然就这样……落入我的手中。

  踏鞴砂小竹爷爷的病,找不到的药材。

  离岛那贵得离谱的粘合剂,腌菜里让人欲罢不能的药物……

  那些盘根错节的黑暗,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交易,那些导致失踪的实验体……

  答案就在这张薄薄的纸上,冰冷确凿,这哪是一封信。

  这是恶意的罪状录。是用一条条人命堆砌的。

  我仓惶四顾,门口排队的人,旁边整理书籍的黑田,似乎没人注意到我这边异常状态。

  我强压跳跃的心脏,左右瞄了一眼,手指僵硬地将那张致命的信封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我的衣袖里。

  做完这一切,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。我定了定神,抱起一堆筛选出来的废书,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门口称重的机器。

 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,烫得心慌。

  该怎么办呢。

  我手上这些东西。

  我该怎么做呢。

  稻妻城,九月烈阳晃晃悬着,全然没有快入秋的凉意。热浪滚滚,尤其是下完雨后天晴的那种天气,整个人像是在烤炉上,蒸发的热气包围着。人和煮熟没什么区别。

  我抱着最新一期的八重堂周刊,胳膊下夹着几份待催的稿件,汗水沿着鬓角滑落,滴在粗糙的纸页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
  这鬼天气,我还得去送东西。

  “哎哟……”

  我捂着脑袋,看着从拐角处与我相撞的女人,“你,你没事吧?”

  “没有没有。”

  “阿嚏!”

  我狠狠打了个喷嚏,好冲鼻的香味啊。闻得人晕头转向。

  女人跑得很快,只留下原位置的香料味。

  须弥香水一向浓重,但我并不觉得反感。可是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,倒有些刺鼻。

  罢了罢了,还是快去送完日刊吧。

  近期日刊的用户只多不少,要去的地方自然也多。

  “田中……”我打完勾,看着下一个客人订单,是新的地址,有些陌生。

  我根据地址的大致方位去找。

  途径一条幽深狭窄的巷子,两侧是斑驳脱落的土墙,遮住了大部分阳光。

  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  嗒。嗒。嗒。

  是我自己的。

  怪安静的。

  走了二分之一的路程,我忽然从身后听到突兀的一声。

  “呜呜噜噜……”

  我顿住脚步,僵硬地回过头。

  两点猩红的光芒幽幽亮起,死死地盯着我。

  是狗?

  不,那眼神里翻涌的东西,绝不是寻常家犬该有的。

  它有种被吞噬理智兽性大发的感觉。

  很不正常。

  涎水顺着它咧开的嘴角滴滴答答落下。

  它夹着自己的尾巴,尾巴并没有。它微微弓起脊背。

  如果我没猜错,这是犬类准备进攻的表现。

  对于这种失去理智的野狗,跑是没用的。我喊出声,试图逼退它。可它像是不怕死,朝着我跑来。

  我躲闪及时,但好几次都差点被它咬到。“你是疯狗!”抱着沉重的日刊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急转,踉跄着朝巷口的光明处冲去。

  身后,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拔高,变得狂躁尖锐,伴随着利爪疯狂刨抓地面的噪音。

  “拜托!我身上可没肉啊!啊啊!”尖叫声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。

  怀里的日刊哗啦散落一地,纸张在狭窄的空间里无助地飘散。

  我根本顾不上回头看一眼,也顾不上捡拾,求生的本能让我没命地狂奔。

  真是倒霉啊。

  眼前就是巷口,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,重重摔在巷口外的石板路上。

 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手肘,火辣辣的疼。

  我顾不上这些,挣扎着想爬起来。回头一瞥,巷子深处,那疯狗的身影在浓郁的阴影边缘猛地刹住,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,喉咙里滚动着不甘的咆哮,却没有再追出来。

  它焦躁地在阴影里来回踱步,最后朝着我大叫几声一溜烟跑了。

  我瘫在地面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冷汗浸透了后背,心脏还在疯狂地擂着胸腔。

  散落的日刊被风吹得满地打滚,散落的白纸拼接出诡异的图形。

  我的胳膊肘擦伤,渗出血珠。

  还真是倒霉呢。

  不过,那只狗到底怎么了。

  跟疯了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