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6章 细语慰相思-《红楼修仙:代师授徒林黛玉》

  陈玄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  孺子可教。

  他的目光,又落在了那个正跟马步较劲,小脸憋得通红的炒豆儿身上。

  小丫头察觉到仙师的目光,身子一抖,站得更不稳了。

  陈玄失笑。

  他没有再过去手把手地教。

  只是屈指一弹。

  一缕微不可见的和风,托住了炒豆儿摇摇欲坠的腰身,帮她稳住了下盘。

  “凝神,静气。”

  他的声音,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,让炒豆儿那颗慌乱的心,慢慢地安定了下来。

  天光,在不知不觉中,已经大亮。

  登仙阁里,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
  只是,那扇紧闭的厢房房门,却始终没有再打开。

  直至早功结束。

  炒豆儿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。

  她几乎是挪到了石桌边,一屁股坐下,整个人瘫在了冰凉的石凳上。

  颤抖的手给自己倒了杯茶,也顾不得烫,一口灌下去,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。

  好苦。

  这修仙的日子,比当丫鬟可苦多了。

  另一边的妙玉,却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。

  她收了势,静立在庭院中,呼吸悠长,面色平静。

  这点强度的修行,比起她幼时练功,简直不值一提。

  她走到陈玄面前,躬身行了一礼。

  “师父,弟子有一事不明。”

  陈玄抬眼看她。

  “师父所说灵气到底是什么,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?”

  妙玉问出了困扰自己半个时辰的疑惑。

  陈玄还未开口,那扇紧闭了一整个早晨的厢房房门,“吱呀”一声,开了。

  出来的却不是林黛玉。

  是紫鹃。

  她迈着小碎步从门里出来,脸上带着几分无奈,几分担忧,还夹杂着一丝哭笑不得。

  她先是往院子里扫了一眼,目光在陈玄身上顿了顿,最后落在了炒豆儿身上。

  炒豆儿一见紫鹃,立马来了精神,也顾不上腿酸了,蹦过去小声问。

  “紫鹃姐姐,林姑娘怎么了?”

  紫鹃伸出根手指,点了点炒豆儿的额头。

  “我还想问你呢。”

  “是不是你这小蹄子,又在哪儿惹我们姑娘不痛快了?”

  炒豆儿顿时急了,连连摆手,一张小脸涨得通红。

  “才不是我呢!”

  “我一早上都在这儿扎马步,腿都快断了,哪有空去惹林姑娘。”

  紫鹃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。

  她叹了口气,脸上的无奈更深了。

  “哄了半天,好话歹话都说尽了,可姑娘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。”

  “就背对着我,拿被子蒙着头。”

  紫鹃没提林黛玉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事。

  这种事,总要给自家姑娘留几分体面。

  她看着炒豆儿那紧张兮兮的样儿,又补了一句。

  “不过瞧着,也就是使使小性子,应当没什么大事。”

  “我陪了她一会儿,让她自个儿静静,我就出来了。”

  话虽这么说,可那双眼睛里的担忧,却怎么也藏不住。

 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,走到了石桌前,对着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的青袍道人,福了一福。

  “仙师……”

  陈玄端起茶杯,目光从妙玉身上移开,落在了紫鹃的脸上。

  “不必担心。”

  他的声音,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。

  “是她修行上遇到了些坎,需她自行勘破,旁人帮不了。”

  这话落在紫鹃耳中,只觉得仙师这话太不中听。

  什么叫自行勘破?

  姑娘家家的,闹了别扭,哄一哄不就好了。

  紫鹃正想再说些什么。

  陈玄的话音刚落。

  “咚——!”

  一声沉闷的巨响,毫无征兆地从二楼的厢房内传了出来。

  那声音,不像是瓷器摔碎的清脆,也不像是桌椅翻倒的杂乱。

  倒像是有人憋着一股劲,在一下一下地,用什么重物砸着地板。

  又或者说,是在拆床板。

  院子里的三个人,瞬间都安静了。

  炒豆儿和紫鹃面面相觑,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疑。

  这……这是什么动静?

  林姑娘在房里做什么?

  炒豆儿连忙跑到陈玄身边,扯着他的袖子。

  “仙师,仙师,您快去看看吧!”

  “林姑娘她……她该不会是想不开,要拆了登仙阁吧?”

  紫鹃也急了,顾不上什么礼数,三步并作两步上前。

  “仙师,姑娘的性子虽然左了些,可从没像今日这般……这般失态过。”

  “您还是去瞧瞧吧,万一真出了什么事……”

  两个丫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,陈玄无奈,只得起身。

  “我去看看。”

  得到这句话,紫鹃和炒豆儿对视一眼,齐齐松了口气。

  林姑娘的别扭,恐怕只有仙师能安抚。

  陈玄推开房门。

  那持续不断的“咚咚”声,在他手掌触碰到门板的瞬间,戛然而止。

  屋子里,一片死寂。

  他迈步而入,身后的房门被他轻轻带上,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“咔哒”声,将外面那两道担忧的视线,彻底隔绝。

  厢房内,陈设雅致。

  只是此刻,那张平日里用来搁置茶点的海棠花式矮凳,正四脚朝天地翻倒在地板上,凳脚上还带着几处新鲜的磕碰痕迹。

  显然,方才那沉闷的巨响,便是它的“杰作”。

  床榻上,锦被高高地拱起一团,微微起伏着。

  林黛玉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到来,连那最后一点细微的颤动都消失了。

  她就那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,一动不动,不吭一声,活像一只受了委屈,便把脑袋扎进沙堆里的鸵鸟。

  陈玄走到床边,将那翻倒的矮凳扶正,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,然后坐了下来。

  空气里,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女儿家幽香与泪水咸涩的,沉闷的气息。

  “你修行至今,不足一年。”

  陈玄的声音,打破了这凝滞的安静。

  “进境之速,远超常人。”

  “我一直担心,这般速度,会动摇你的心境。”

  “本门功法虽以中正平和见长,但修行如登万仞高山,一步行差,便是万丈深渊。”

  他的声线温和,不带一丝波澜,却像是一缕春风,悄然吹进了那密不透风的锦被之中。

  被子里那团小小的拱起,微微动了一下。

  那点别扭与委屈,似乎被这温和的言语抚平了些许。

  过了半晌,锦被的边缘被一只素白的小手掀开一道缝。

  一颗小脑袋,慢吞吞地探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