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私盐焚码头,怒涛卷千雪-《穿越东汉:开局火烧黄巾军》

  残船底部的金属声还在耳边回荡,陆昭低头看去,一片湿纸从甲胄缝隙里滑出,半枚“谭”字印痕在雨水冲刷下渐渐清晰。他没说话,只是把纸攥进掌心,抬脚踩上岸边石阶。

  天刚亮,码头已围了不少人。

  昨夜幽灵船的事传得飞快,百姓挤在堤边探头张望,议论纷纷。赵云带人在岸上列了三排,刀未出鞘,盾牌横立,只等一声令下。

  “将军。”赵云低声,“盐车都到了。”

  陆昭点头,挥手示意。

  三十辆牛车吱呀呀地驶入码头空地,车上堆满麻袋,灰白颗粒从破口处洒落,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几个押运小吏站在一旁,脸色发青——那是袁府派来的监工,此刻想走也走不了。

  陆昭走到高台前,回头看了一眼并排陈列的南匈奴鳞甲。三百副甲胄整整齐齐码成两列,桐油纸剥开一半,露出内衬上的“冀州袁记通商行”字样,货单原件用竹夹固定,摆在最前面。

  人群骚动起来。

  有人认出了那商号。“这不是袁家二公子的铺子吗?怎么连兵器都敢运?”

  “嘘!你不要命了?”

  话音未落,东侧传来一阵杂乱脚步。

  几百名盐工从巷口涌出,手里举着木牌,上面用红漆写着“还我工钱”“不许烧粮”。领头的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,肩上扛着铁锹,眼睛通红。

  “陆大人!”他嗓门炸开,“你要烧盐,就是断我们活路!我们靠这行吃饭,你一把火烧了,让我们喝西北风去?”

  人群跟着吼起来。

  “退后!”赵云横跨一步,挡在高台前,声音不高,却压住了喧闹。

  陆昭没动,也没喊话。他慢悠悠从袖中掏出那张湿透的残纸,展开一角,对着阳光照了照,然后轻轻一笑。

  “你们说我在烧你们的饭碗?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不大,却传得远,“那我问一句——你们上个月的工钱,是谁欠的?是我陆昭,还是那个拿麻风病人运私盐、用酸液毁田契的袁本初?”

  众人一愣。

  “你们知道这些盐是怎么来的吗?”陆昭转身一指那排甲胄,“昨夜二十艘鬼船顺流而下,船上供着张让的灵位,底下藏的就是这批货!谁干的?袁家商号签的单,袁家船队走的线,连收货地点都在辽东泊口——离他们军营不过十里!”

  他顿了顿,从怀中抽出另一张纸:“这是影堂抄录的账底,甄家商队上月截获的流水。你们猜怎么着?每卖出一车盐,袁谭抽三成利,剩下的层层盘剥,到你们手上,只剩五文钱一斗。而市面上卖八十文!”

  底下鸦雀无声。

  那壮汉握着铁锹的手松了松。

  陆昭跳下高台,一步步走向人群。

  “我不是来抢你们饭碗的。”他说,“我是来砸饭碗的——砸那些趴在你们背上吸血的人的饭碗!”

  话音落下,他猛然抬手:“开仓!”

  鼓声三响。

  东侧三座粮囤的大门轰然洞开,雪白的米粒顺着斜槽倾泻而下,堆成三座小山。十多名女账房早已候在一旁,手持算盘、秤杆,穿统一素袍,腰系墨绿绦带。

  “一斗,登记张老三,籍贯清河!”

  “两斗,李氏寡妇,育有三子!”

  “五升,王小六,年十四,替母领粮!”

  数字一声声报出,清清楚楚。

  人群先是愣住,接着有人往前挤,又有人往后缩。

  “别信!”一个瘦高男子突然跳出来,怀里揣着布包,“这是圈套!粮里有毒!他要灭口!”

  他话没说完,赵云已闪身而至,一手扣住其腕,另一手掀开布包——里面是浸过火油的麻布,还有一小瓶黑褐色液体。

  “又是这套。”陆昭冷笑,“前些日子袁府对付田丰,用的就是这种药水,滴进井里能让整村人上吐下泻。现在拿来吓老百姓?”

  他拎起瓶子晃了晃:“要不要当场试?让这位兄弟喝一口,我陪他一起?”

  那人脸色煞白,扑通跪地。

  陆昭没再看他,转头面向百姓:“今日焚的是私盐,救的是民心;明日发的是官粮,补的是公道!诸位若不信,可推三人上台监秤——陆某一粒米不贪,一文钱不扣!”

  人群静了几息,忽然有个老太太颤巍巍走出来,拄着拐杖:“我……我儿子死在袁军修渠时,饿死的。我信你这一回。”

  她话音刚落,旁边一个汉子也上前:“我来监秤!”

  又一人跟上:“我也来!”

  陆昭笑了,亲自递上算盘。

  这时,太阳终于破云而出,照在盐堆上,映得颗粒如碎银闪烁。他取来火把,点燃一圈油毡,火焰腾空而起,顺着盐堆边缘爬升。

  “点火!”

  刹那间,烈焰冲天。

  盐遇高温噼啪爆裂,火舌卷着黄烟翻滚,像一条条赤龙扑向河面。热浪逼得人后退,远处黄河水汽蒸腾,与浓烟撞在一起,竟凝出片片雪花,随风卷入火海,瞬间化为乌有。

  “好家伙!”有人惊叹,“盐烧出雪来了!”

  “不是雪!”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,“盐气冲天,激了寒潮,这是‘怒涛卷千雪’!古书上有记载!”

  火光中,陆昭立于粮山之前,衣角猎猎。

  赵云站他身侧,甲胄覆上一层薄霜,手始终按在刀柄上。

  “将军,西面还有两车盐没卸。”

  “留下。”陆昭摆手,“等火势小了,再扔进去,烧得彻底些。”

  他望着百姓排成长队领粮,女账房们声音洪亮,每一笔都登记得明明白白。远处,一面“陆”字大纛在风中展开,旗面被火光染成赤红。

  忽然,一名女账房快步走来,递上一本册子:“夫人说,这是最新整理的盐路账目,请将军过目。”

  陆昭接过,翻开第一页,眉头微动。

  上面第一行写着:

  **天禄三年四月十二,袁记通商行自南皮启运私盐七百担,经由漳水支流转运,贿赂河道巡检三十七人,名单如下……**

  他还没看完,就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。

  “将军!”一名斥候飞奔而来,“甄夫人亲来,说有要紧事!”

  陆昭抬头,看见甄宓正从马车上下来,素衣简饰,手中捧着一只檀木盒。

  她走到他面前,没说话,只是将盒子打开。

 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文书,最上面一张盖着朱红大印,印文清晰——“冀州转运使司”,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:**经手:袁谭**。

  “这是他们在南皮码头的通关底账。”甄宓声音平静,“原本藏在盐仓夹墙里,昨夜一场雨,墙塌了,才露出来。”

  陆昭盯着那印章看了两秒,忽然笑了。

  “好啊。”他说,“连证据都自己往外冒。”

  他合上盒子,递给赵云:“送去火边烤干,别弄皱了。”

  甄宓看着他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  “怎么办?”陆昭望着熊熊烈火,轻声道,“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玩火——”

  他抓起最后一袋盐,狠狠砸进火堆。

  火焰猛地蹿高三丈,烧得盐粒四处迸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