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8章 归墟漩涡,混沌与秩序的绞杀场-《拾年灯烬》

  星界之心的核心深处,剧烈的震荡传遍整个星界。沉睡的星瞳意识被这股力量唤醒,发出凄厉的悲鸣,她能感觉到,星界之心的封印正在剧烈波动,混沌祖影的力量与星谕者的力量相互碰撞,星界的平衡即将彻底崩塌。

  混沌交界的虚无深渊中,亿万寂灭星兽如同潮水般涌出,它们嘶吼着,朝着星界的各个角落冲去,所过之处,星力被吞噬,生命被毁灭,整个星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。

  血脉禁地的废墟上,江逾白悬浮在半空中,周身的黑白漩涡依旧在旋转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角不断溢出鲜血,星渊领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崩塌迹象,体内的金丹也在剧烈震动,随时可能碎裂。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,星渊竖瞳紧紧盯着星谕者分身与混沌祖影的投影。

  星谕者分身被黑白漩涡笼罩,体内的星灵之力不断被剥离,发出愤怒的嘶吼:“江逾白,你疯了!这样下去,你会和星界一起毁灭的!”

  混沌祖影的临时投影也在漩涡的冲击下不断扭曲,巨瞳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:“你竟然敢同时对抗我们?平衡道种的终极形态,果然超出了我的预料。”

  江逾白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,他看着怀中渐渐稳定下来的水晶球,知夏的魂灵气息不再黯淡,反而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。他又看向墨消散的方向,虽然墨的残魂已经消散,但他知道,自己的选择,没有辜负墨的牺牲。

  他手持融合了星辰泪力量的界隙之锚,另一只手握着墨用生命换来的溯光草,身后是血色星岩的废墟与不断开合的时空裂隙,前方是疯狂反扑的星谕者分身与混沌祖影投影,远处是亿万奔腾的寂灭星兽。

  江逾白深吸一口气,轻声自语,声音不大,却带着撼动天地的决心:“那就让这场星殒,从我的道心开始。”

  血脉禁地的天穹早已不复血色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横跨万里的黑白漩涡。这道由江逾白平衡道种终极形态催生的“星渊归墟”,如同宇宙初生时的混沌核心,不断膨胀、旋转,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与光线。漩涡边缘,银白与漆黑的光带相互缠绕、碰撞,每一次交织都爆发出“噼啪”的法则碎裂声,虚空被撕裂成无数细密的口子,又在归墟之力的拉扯下瞬间闭合,形成一片片闪烁的光雨。

  漩涡内部更是光怪陆离到极致。时而有翠绿的星草从虚无中冒出生长,眨眼间郁郁葱葱,却又在下一瞬被漆黑的寂灭之力连根吞噬,化作飞灰;时而时空出现明显的扭曲,古老星舰的残骸虚影、星灵族人的残魂片段在其中一闪而过,仿佛在重演过往的岁月,却又被漩涡的力量搅碎成混沌能量。光线在这里失去了直线传播的规律,被扭曲成螺旋状的光带,声音则完全被吞噬,只有一种沉闷的、如同宇宙心跳的“咚咚”声,在整个空间中回荡,震得人神魂发颤。

  江逾白悬浮在漩涡的核心,周身环绕着黑白双色的星力护罩。他的星渊领域已不复往日的凝实,边缘如同破碎的镜面,一块块星力碎片剥落,消散在归墟漩涡中。每一块碎片剥落,江逾白的脸色就苍白一分,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,在身前化作红色的光点,刚一出现便被漩涡卷入,瞬间分解。

  “金丹……”他低头看向体内,星渊竖瞳穿透肉身,清晰地看到金丹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,淡金色的丹气如同漏气的皮囊般不断外泄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修为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流逝,从金丹后期不断跌落,生命力更是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烛火,随时可能熄灭。

 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,星渊竖瞳死死锁定着漩涡中的两道身影——星谕者分身与混沌祖影的临时投影。

  星谕者的淡金光雾此刻已被归墟之力剥离得只剩下核心部分。原本凝练的光雾变得稀薄,无数银白色的星灵符文从光雾中被强行抽离,在漩涡中翻滚、闪烁,发出尖锐的悲鸣。这些符文是她的本源之力,代表着初代守护者的理性与秩序,此刻却被归墟的平衡之力强行撕扯,仿佛要将她彻底解构。光雾深处,隐约能看到一道古老的、非人的轮廓,那是星谕者的真正形态,布满了复杂的星纹,散发着冰冷到极致的气息。

  “江逾白,你可知你在做什么?”星谕者的声音不再平稳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愤怒,“平衡道种的终极形态,本就不该存在于星界,你这是在透支星界的本源!”

  另一侧,混沌祖影的临时投影更是狼狈。那道笼罩在寂灭星辉中的巨瞳,此刻光芒黯淡,边缘不断溃散,化作点点漆黑的星尘。归墟之力如同最锋利的洗涤剂,正在强行“洗练”它的寂灭本源,将其中的混沌之力一点点剥离、净化。巨瞳中翻涌着暴怒与难以置信,原本漠然的眼神此刻充满了人性化的痛苦,每一次漩涡的旋转,都让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,那嘶吼中蕴含的寂灭气息,却被归墟之力瞬间压制。

  “剥离本源联结……好胆!”混沌祖影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,却在漩涡中被扭曲得断断续续,“你以为……这样就能打破平衡?你错了……寂灭与理性,本就是共生的……剥离它们,星界只会更快崩塌!”

  江逾白没有回应,他此刻所有的心神都用来维持归墟漩涡的运转。他能感觉到,星谕者与混沌祖影的本源联结正在被强行撕裂,就像两根缠绕了亿万年的藤蔓,被一把锋利的剪刀硬生生剪开。这个过程极其艰难,每撕裂一丝,他体内的道种就要承受一次反噬,金丹上的裂痕就加深一分。

  “星陨·天盾!”他低喝一声,淡金色的星力盾牌在身前凝聚,挡住了星谕者分身反击的一道星灵光束。盾牌刚一成型,便布满了裂痕,显然已经到了极限。江逾白顺势运转星络·缚魔,无数银蓝色的星丝从漩涡中涌出,将星谕者分身与混沌祖影的投影再次缠住,防止它们逃脱。

  就在这时,一股狂暴的寂灭之力突然从他左臂的寂灭印记中爆发出来。之前为了抵抗星陨悲歌的反噬,这枚印记被知夏的魂灵暂时压制,此刻在归墟之力的冲击下,又受到混沌祖影本源的牵引,再次躁动起来。

  “嗯……”江逾白闷哼一声,只觉得左臂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,寂灭之力如同毒蛇般顺着经脉涌入体内,直奔道心而去。归墟漩涡的运转瞬间出现紊乱,黑白星力的平衡被打破,漆黑的寂灭之力开始占据上风。

  他的识海中,理性与疯狂的界限正在快速模糊。一方面,他清楚地知道寂灭之力的危险,一旦被其吞噬,自己将变成混沌祖影的傀儡;另一方面,在极致的消耗下,他的心神已经濒临崩溃,这股狂暴的寂灭之力,竟然带来了一丝奇异的“支撑感”,仿佛能让他在崩溃边缘多维持片刻。

  “只能这样了……”江逾白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。他没有强行压制寂灭印记,反而主动引导着一丝寂灭之力,融入自己的道心,作为维持归墟漩涡的临时“支点”。这是饮鸩止渴的做法,如同在道心中种下一颗魔种,但此刻,他已别无选择。

  随着寂灭之力的融入,江逾白的星渊竖瞳发生了诡异的变化。原本纯粹的黑白星纹边缘,开始泛起一丝暗紫色的光晕,如同染上了一层魔纹。他的气息也变得复杂起来,既有平衡道种的中正平和,又有寂灭之力的阴冷狂暴,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他体内交织,让他看起来如同半个魔神。

  “爹爹……”

 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控的瞬间,怀中的水晶球突然散发出温润的蓝光。淡蓝色的光芒如同流水般涌入他的识海,带来一丝清凉与安宁。水晶球中,知夏的魂灵无意识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星灵安魂曲,歌声微弱却清晰,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,牢牢锚定着他即将溃散的道心。

  那是他在知夏年幼时教给她的歌谣,没想到此刻竟然成了拯救他的关键。江逾白心中一暖,原本躁动的道心瞬间稳定了些许。他紧紧握住水晶球,感受着女儿魂灵的温度,眼神中的疯狂渐渐褪去,只剩下冰冷的决绝:“知夏,再等等,爹爹马上就能结束这一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