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 我让他们都不得安生!-《穿成祁同伟,我胜天半子!》

  他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,仰头饮尽。

  “越是到这种时候,越是要稳住。”

  骆山河的叮嘱,言犹在耳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刚要坐下处理几份积压的文件。

  办公室的门,却被轻轻敲响了。

  “进来。”

  祁同伟调整了一下坐姿。

  门被推开一条缝,秘书探进头来,脸上带着些许为难。

  “厅长,省作协的田主席……想要见您。”

  “他说,有非常紧急的事情。”

  田封义?

  祁同伟的眉毛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。

  省作家协会主席,田封义。

  这个名字,他当然不陌生。

  曾经的文山市市长。

  后来因为一些不太光彩的原因,从实权位置上退下来,调到了作协这个地方养老。

  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  祁同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
  几秒钟后,一个身影略显佝偻的男人,快步走了进来。

  他那张曾经在电视上意气风发的脸,此刻却满是憔悴。

  眼眶深陷,嘴唇干裂起皮,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一样。

  这与他省作协主席的文人身份,格格不入。

  “祁厅长。”

  田封义一开口,声音就是嘶哑的。

  他快走几步来到办公桌前,甚至不等祁同伟开口邀请,就想要拉开对面的椅子。

  可他的手都在抖,拉了两下都没能把那张厚重的实木椅子拖动分毫。

  “田主席,别着急。”

  祁同伟站起身,亲自绕出办公桌,帮他把椅子拉开。

  “坐下慢慢说。”

  “谢谢……谢谢祁厅长。”

  田封义一屁股坐下,身体却挺得笔直,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,放在膝盖上。

  “祁厅长,我今天来,是……是有事相求。”

  他艰难地开口,似乎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。

  “我知道,我现在的身份人微言轻,很多人都躲着我走。”

  “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,我也绝对不会来叨扰您。”

  祁同伟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等着他的下文。

  他给田封义倒了杯热水,推到他面前。

  “喝口水,润润嗓子。”

  田封义看了一眼那杯水,却没有去碰。

 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祁同伟。

  “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,出事了。”

  终于,他说到了正题。

  “前段时间,他刚从市里下派到吕州,在环保局当了个小科长。”

  “这才上任了半个月,半个月啊!”

  田封义的声音陡然拔高,情绪激动起来,拳头在膝盖上狠狠地砸了一下。

  “就因为当地一个美食城的排污问题,他被人给抓了!”

  “说他环保监管不力,还……还说他收了人家的好处,涉嫌渎职!”

  祁同伟的眼神微微一凝。

  “吕州市的同志,是怎么处理的?”

 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
  “处理?”

  田封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脸上露出惨笑。

  “我找了吕州我所有能找到的关系,市里的,局里的,没一个敢接我电话的!”

  “好不容易打通一个,对方也是支支吾吾,说这是市里督办的案子,谁也插不了手。”

  “祁厅长,我儿子是什么德性我清楚。”

  “他胆子比兔子都小,给他个天做胆子,他也不敢收人家的钱!”

  “这摆明了就是栽赃,是陷害!”

  “他们看我退下来了,就拿我儿子开刀!”

  田封义越说越激动,眼眶都红了,浑浊的泪水在里面打着转。

 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
  “祁厅长,我知道您是大忙人,是省里的红人,我这种落魄户,您本可以不见。”

  他的声音突然又低沉了下去,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
  “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
  “如果连您这儿都找不到公道……”

  他停顿了一下,抬起头。

 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闪过让人心惊的疯狂。

  “我田封义,好歹也当过一任市长,现在还是省作协主席。”

  “别的本事没有,写几篇稿子,捅给媒体,把事情闹大,引起点舆论,这点力气还是有的!”

  “到时候,我管他什么吕州,什么美食城,我让他们都不得安生!”

  话音落下,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。

  祁同伟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
  他最担心的,就是这个——舆论。

  尤其是在他正在接受组织考察的节骨眼上。

 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,都可能被无限放大。

  一个前市长实名举报儿子被栽赃陷害,这新闻要是爆出去,绝对是爆炸性的。

  到时候,无论真相如何,他这个公安厅长,都难免要被卷入舆论的漩涡。

  处理得好,是分内之事。

  处理得不好,那就是他祁同伟无能,甚至可能被解读为官官相护,或者是派系斗争。

  这田封义果然是当过市长的,哪怕失势了,手段依然辛辣。

  他很清楚,什么东西能真正戳到祁同伟的痛处。

  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,心中念头急转。

  他缓缓站起身,走到田封义身边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  “田市长。”

  他刻意换了个称呼,没有叫他“田主席”。

  果然,田封义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,浑身一震,眼中的疯狂稍稍褪去了一些。

  “你先冷静一下。”

  “事情我听明白了。你说的这些情况,口说无凭。”

  “你先把你儿子的基本情况,还有你了解到的案情,都写下来,要尽可能详细。”

  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。

  “你坐那儿,我现在就给你找纸笔。”

  “至于你说的,动用舆论……”

  祁同伟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直视着田封义的眼睛。

  “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。”

  “你这么做,非但救不了你儿子,反而会把他推进火坑里,让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田封义下意识地反问。

  “因为一旦事情闹大,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。”

  祁同伟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  “到时候,为了平息舆论,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,吕州方面只会把案子办成铁案。”

  “你觉得,到了那个地步,还有谁敢去为你儿子翻案?”

  “你这是在逼着所有人,都站到你的对立面去。”

  一番话,如同冰水兜头浇下。

  田封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

  “那……那我该怎么办?我该怎么办啊……”

  看到他的情绪终于被自己压了下来,祁同伟心中稍定。

  对付这种情绪激动的人,不能硬顶。

  只能顺着他的思路,把利害关系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