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你们凭什么来搜查!-《穿成祁同伟,我胜天半子!》

  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学长,和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厅长,身影在一瞬间重合。

  “上一次你们抓人的时候,那张拘捕令,就是你小子自作主张弄出来的吧?”

  祁同伟慢悠悠地说道。

  “结果呢?”

  “李达康书记在常委会上发了多大的火,你忘了吗?”

  “老季为了你这个莽撞的决定,在背后扛了多少压力,你心里没数吗?”

  祁同伟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把刀子,精准地扎在侯亮平最脆弱的地方。

  “现在,你又来这一套。”

  祁同伟拿起桌上的手机,扔到侯亮平面前。

  “打,现在就打。”

  “当着我的面,打给季昌明。”

  “你问问他,这张搜查令,到底是不是他的本意。”

  “如果他承认,我二话不说,这栋别墅,你们想怎么搜就怎么搜。”

  “可如果……”

  祁同伟没有说下去。

  但他眼里的寒意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  书房里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  陆亦可和林华华的呼吸都停滞了,她们紧张地看着侯亮平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
  打,还是不打?

  打,如果季检扛不住压力,当场否认,那他们三个人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。

  不打,就等同于承认了这是伪造的搜查令。

  这是一个死局。

  侯亮平看着桌上的手机,感觉它重若千钧。

  他能想象到电话那头,季昌明将会面临怎样的惊涛骇浪。

  这个选择,太难了。

  “怎么?”

  “猴子,不敢了?”

  祁同伟的嘴角,勾起胜利者的微笑。

  侯亮平深吸一口气,眼神中的挣扎最终化为决然。

  他拿起了手机,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  电话接通了。

  免提键被按下,季昌明略带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。

  “喂,亮平啊。”

  侯亮平握着手机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。

  “季检,是我,侯亮平。”

  “我现在……在祁同伟厅长的家里。”

  电话那头,沉默了。

  侯亮平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
  “祁厅长……对我们出示的搜查令,有一些疑问。”

  侯亮平艰难地组织着语言。

  “他想跟您亲自确认一下,这张搜查令,是不是您的本意。”

  说完这句话,侯亮平闭上了眼睛。

  他在等待审判。

  电话那头,季昌明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  “那张搜查令。”

  “是我的意见。”

  “让他配合你们的工作。”

  话音刚落。

  “啪嚓!”

 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,从听筒里猛地传出,然后是忙音。

  季昌明,把手机摔了。

  侯亮平猛地睁开眼睛,如释重负。

  他抬起头,直视着祁同伟,眼神里再无半分动摇。

  “祁厅长,你听见了。”

  祁同伟脸上的笑容有了瞬间的凝固。

  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,只是点了点头。

  “好。”

  “很好。”

  侯亮平不再看他,转身对着身后的下属,下达了命令。

  “搜!”

  “仔仔细细地搜!”

  就在检察官们准备行动的时候,一声尖利的嘶吼,从门口传来。

  “我看谁敢!”

  众人回头望去。

  只见梁璐冲了进来,张开双臂挡在书房门口。

  “这是我家!”

  “你们凭什么来搜查!”

  “祁同伟!你就是个废物!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吗!”

  梁璐的嘶吼,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。

  然而,祁同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。

  “让他们搜。”

  他淡淡地开口。

  陆亦可绕过情绪激动的梁璐,走到了祁同伟的身边。

  她的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瓶瓶罐罐,又落回到祁同伟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。

  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。

  “祁厅长,这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,你就一点都不怕吗?”

  祁同伟的视线,也缓缓扫过满屋的珍藏。

  他的眼神里,流露出复杂的情感。

  他收回目光,看着陆亦可,嘴角重新浮现出微笑。

  “我当然清楚它们的价值。”

  “但它们……”

  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  “跟案子,无关。”

  说完,祁同伟静静地看着状若疯癫的妻子。

 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。

  整个房间的空气,因为梁璐的嘶吼而变得粘稠。

  “梁璐。”

  祁同伟终于开口了。

  “过来。”

  梁璐的嘶吼戛然而止,她通红着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。

  他竟然帮着外人?

  “你疯了祁同伟!他们是来抄家的!”

  祁同伟没有理会她的质问,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那张书桌。

  “我的那支狼毫,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。”

  “去写几个字,静静心。”

  这话一出,别说梁璐,就连侯亮平都愣住了。

  这是什么操作?

  大敌当前,老婆在前线挡枪,他这个厅长倒有闲情逸致让人练上书法了?

  梁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
  她死死地盯着祁同伟,想从他那冷漠的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。

  然而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
 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,也很可悲。

  最终,她还是迈动了脚步,像个提线木偶一样,一步步走向那张书桌。

  祁同伟的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陆亦可。

  “劳驾,帮她研墨。”

  陆亦可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。

  让她去给嫌疑人的妻子研墨?

  这传出去,汉东检察院的脸还要不要了?

  可对上祁同伟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,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  鬼使神差地,陆亦可走了过去,拿起墨锭。

  在古朴的砚台里,一圈一圈地,机械地研磨起来。

  空气中,很快弥漫开清冽的墨香。

  书房里,出现了一副极其古怪的画面。

  梁璐披头散发,眼神怨毒,手里的狼毫笔却在宣纸上写着《心经》。

  她的字迹,一开始力透纸背,带着股撕裂一切的狠劲。

  陆亦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,素白的手指捏着墨锭,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。

  而始作俑者祁同伟,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本线装的《资治通鉴》。

  靠在沙发上,津津有味地翻看着。

  仿佛周遭的一切,都与他无关。

  只有侯亮平带来的那些检察官们,还在小心翼翼地将书架上的瓶瓶罐罐搬下来。

  登记,打包。

  每拿起一件,他们的心就跟着颤一下。

  这诡异的和谐,让侯亮平感到莫名的烦躁。

 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。

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  终于,最后一件物品被清点完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