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6章 上刑场一样-《穿成祁同伟,我胜天半子!》

  “同伟站中间,对,就站这儿,身板挺直了!”

  “老高,你站同伟左边。”

  “小璐,你站右边。”

  “我来给你们拍!”

  两个女人兴致勃勃地折腾起来,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。

  “同伟,笑一笑啊!你这表情,怎么跟要去上刑场一样?”

  “哎对对对,这样才对,要发自内心地笑!”

  “老高,你别板着个脸,严肃也要有个限度!”

  “靠近点,你们俩靠近同伟一点,显得亲热!”

  祁同伟被摆弄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,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。

  他求助地看向高育良,发现自己老师的脸色比他还难看,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。

  拍完了合照,吴慧芬意犹未尽。

  “不行,还得有单人照!”

  “同伟,来,给你拍几张帅的!”

  “还有跟小璐的,你们俩单独拍!”

  “老高,你也跟你学生合个影啊!”

  这一折腾,就是大半个小时。

  客厅里,两个女人叽叽喳喳,充满了快活的气息。

  而两个男人,则成了彻头彻尾的工具人。

  高育良的耐心终于耗尽了。

  “行了行了!”

 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。

  “拍几张意思意思就行了,还没完没了了?”

  “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站散架了!”

  吴慧芬白了他一眼。

  “你懂什么,这叫生活情趣!”

  “你看同伟多高兴。”

  祁同伟赶紧配合地点点头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  他抓住机会,开口解救自己,也解救老师。

  “老师,我有点工作上的事,想跟您单独汇报一下。”

  高育良闻言,立刻找到了台阶下。

  “哦?工作要紧!”

  他立刻恢复了省长的威严,理了理衣襟。

  “走,去书房谈。”

  说完,也不管还在摆弄相机的吴慧芬和梁璐,自顾自地就朝楼上走去。

  祁同伟冲两位女士歉意地笑了笑,快步跟了上去。

  “哎,你们……”

  吴慧芬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,无奈地摇了摇头,对梁璐笑道。

  “你看他们,一谈工作就什么都忘了。”

  梁璐只是温柔地笑着,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,每一张,她都看得格外仔细。

  书房里。

  高育良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  “还是这儿清净。”

  祁同伟关上门,隔绝了楼下的热闹。

 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茶台边,洗杯、烫盏、置茶、冲泡,动作行云流水。

  很快,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就放到了高育良手边。

  “老师,喝茶。”

  高育良端起茶杯,却没有喝,只是用手捂着,感受着掌心的温度。

  祁同伟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特供香烟,抽出一根,递了过去。

  高育良接过来,祁同伟随即给他点上。

  烟雾缭绕中,两人对视了一眼,都忍不住笑了。

  刚才在楼下被当成模特摆布的窘迫,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。

  “师母今天……很高兴。”高育良吸了一口烟,缓缓吐出,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。

  “很多年了,没见她这么开心过。”

  祁同伟没有接话,只是安静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。

  书房里的气氛,随着这句话,慢慢沉静下来。

  高育良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。

  “自从……自从我跟她办了手续,芳芳那孩子就赌气去了国外,几年都不怎么回来。”

  “一个家,看着还是个家,其实早就散了。”

  “她心里有气,有怨,我知道。”

  “这些年,她在我面前,在别人面前,都端着架子,活得像个面具人。”

  “也就是在你面前,还能露出点真模样。”

  高育良的声音里,有疲惫,有无奈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。

  祁同伟沉默地听着。

  他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事。

  他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

  然后,他放下茶杯,站起身,走到了书桌前。

  他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,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。

  档案袋很厚实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

  祁同伟拿着档案袋,走回到高育良面前,轻轻地放在了桌上。

  “老师。”

  他开口了,声音不大,但异常清晰。

  “半个月前,省厅的户籍系统做了一次全面的升级和数据迁移。”

  高育良抬起眼,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
  祁同伟迎着他的目光,平静地继续说。

  “在系统升级的窗口期,我让下面的人,把您和师母的婚姻状况,从‘离异’改回了‘已婚’。”

  高育良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
  祁同伟顿了顿,补充道。

  “所以,前段时间上面对您的那次审查,户籍这块,查不出任何问题。”

  “所有的档案,都天衣无缝。”

  高育良盯着祁同伟,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  他伸出手,想要去拿那个档案袋,手指却有些发颤。

  祁同伟将档案袋朝他推了过去。

  “这里面,是您和师母当年的结婚证。”

  “我想着,也许有一天,您会用得上。”

  书房里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只有墙上的挂钟,在滴答作响。

  祁同伟看着高育良,一字一句地问。

  “老师,离婚。”

  “这么多年过去了。”

  “您后悔吗?”

  这个问题,如同一把尖刀,精准地刺进了高育良内心最柔软、最不愿触碰的地方。

  高育良没有说话。

 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牛皮纸档案袋。

  良久。

  他伸出手,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,慢慢地打开了档案袋的封口。

  他从里面抽出了东西。

  一张被精心粘贴过的结婚证,虽然布满了裂痕,但上面的字迹和照片依然清晰。

  照片上,年轻的他和年轻的吴慧芬,并肩而立,笑得灿烂。

  还有一张合影,同样泛黄,是他们抱着年幼的女儿芳芳。

  高育良的呼吸,瞬间就变得粗重起来。

  他的眼眶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。

  这位在汉东政坛叱咤风云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省长。

  此刻,握着那张薄薄的结婚证,手抖得厉害。

  他想说什么,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  最终,他抬起另一只手,重重地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。

  一下。

  两下。

  三下。

  所有的话,所有的情绪,感激、震撼、激动、愧疚……全都融在了这几下沉重的拍击里。

  祁同伟默默地承受着,一动不动。

  过了许久,高育良才端起那杯已经半凉的茶,一饮而尽。

  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,似乎也平复了他翻涌的情绪。

  他放下茶杯,脸上的激动慢慢褪去,重新恢复了省长的锐利。

  他看着祁同伟,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