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 通往理想的道路-《穿成祁同伟,我胜天半子!》

  他一边开车,一边拨通了李达康秘书的电话。

  “喂,你现在立刻到你老板家楼下。”

  “对,接驾。”

  “喝高了,高得离谱。”

  “嗯,高省长也在我车上,我先送李书记回去,然后再送高校长。”

  安排妥当后,他挂了电话。

  车开到李达康家楼下,秘书已经焦急地等在那里。

  两人合力把李达康弄下车,交给了秘书。

  祁同伟重新上路,车厢里只剩下他和后座的高育良。

  车内一片安静。

  祁同伟专注地开着车,准备直接把高育良送回家。

  突然,后座传来一个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声音。

  “行了,人都走了。”

  祁同伟猛地一脚刹车,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。

  他通过后视镜,难以置信地看着后座。

  只见高育良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,哪里还有半分醉意。

  他的眼神清明,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。

  “老师,您……”

  祁同伟彻底懵了。

  这演技,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。

  “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?差点连我都给骗过去了。”

  高育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慢条斯理地说。

  “达康同志是真醉,我是舍命陪君子。”

 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,眼神变得深邃。

  “不把他灌到桌子底下,有些心里话,他可是死都不会说的。”

  祁同伟瞬间明白了。

  敢情这酒局,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鸿门宴。

  只不过,目的不是杀人,而是诛心。

 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,重新发动了汽车。

  “您真是……越来越像个老顽童了。”

  高育良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,没有再说话。

  祁同伟也没再问。

  车子缓缓停在高育良家的小院外。

  祁同伟熄了火,转头看了一眼后座。

  高育良依旧闭着眼睛,呼吸平稳,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眼皮,暴露了他清醒的事实。

  “老师,到家了。”

  祁同伟解开安全带,轻声提醒。

  “嗯。”

  高育良含糊地应了一声,然后,刚才还清醒无比的人,瞬间又切换回了醉酒模式。

  他晃晃悠悠地推开车门,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,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。

  祁同伟看得眼角直抽抽。

  这演技,真是绝了。

  他赶紧下车,绕到后座,一把将高育良从车里“捞”了出来,稳稳地架在自己身上。

  “慢点,老师,您慢点。”

  高育良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祁同伟身上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
  “达康……达康同志……再来一杯……我没醉……”

  祁同伟差点一个踉跄。

  我的天,这戏还没出呢。

  他搀着高育良,一步三晃地走到院门前。

  还没等他腾出手来按门铃,门就从里面打开了。

  吴慧芬穿着一身居家的棉质睡衣,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。

  “老高?怎么喝成这个样子?”

  她的目光落在祁同伟身上,歉意地笑了笑。

  “同伟,又辛苦你了。”

  “师母,没事。”祁同伟努力撑着高育良,挤出一个笑容。

  “老师今晚高兴,跟达康书记多喝了几杯。”

  “高兴?我看他是不要命了。”

  吴慧芬嗔怪地瞪了高育良一眼,赶紧上前帮忙,想把高育良接过来。

  “他跟李达康凑一块,什么时候有过好事?不吵起来都算烧高香了。”

  “师母,您让我来就行。”祁同伟侧了侧身,自己一个人把高育良架进了屋。

  客厅的灯光温暖明亮。

  吴慧芬跟在后面,看着丈夫那醉醺醺的样子,心疼地直摇头。

  “同伟,你先扶他到沙发上坐会儿,我去给他弄点醒酒汤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祁同伟费力地把高育良安置在沙发上。

  高育良一沾到沙发,就顺势躺了下去。

  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“汉东的未来”、“改革的阵痛”之类的大词。

  祁同伟听得直想笑。

  老师这入戏也太深了。

  “同伟啊……”高育良半眯着眼睛,含糊不清地指了指书房的方向。

  “你去……去我书房……等我。”

  “我洗把脸……马上就来……”

  说完,他头一歪,打起了轻微的鼾声。

  吴慧芬端着一杯蜂蜜水从厨房出来,看到这情景,叹了口气。

  “你看他这样子,还惦记着跟你谈工作。”

  她把水杯递给祁同伟。

  “同伟,你先喝口水。书房你知道在哪,先过去坐吧,我来照顾他。”

  “好的,谢谢师母。”

  祁同伟点点头,转身走向那间他无比熟悉的书房。

  推开书房的门,一股熟悉的墨香和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 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一样。

  整面墙的巨大书架,满满当当的书籍,从经史子集到西方哲学,包罗万象。

  一张厚重的红木书桌摆在正中,上面整齐地放着文房四宝和一摞待批阅的文件。

  祁同伟站在这间书房里,总能感觉到一种内心的宁静。

  他走到书架前,目光随意地扫过。

  他的视线,最终停留在了一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书上。

  《万历十五年》。

  他伸手将书抽了出来。

  这本书,他太熟悉了。

  祁同伟随手翻开,书页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批注。

  有的是红笔,有的是黑笔,字迹有力,入木三分。

  “……一个官员的升迁,依赖于更高的权威,而其权威的来源,则是所有被统治者的默认。”

  “……当一个社会长期处于‘潜规则’的运行之下,任何试图恢复‘明规则’的改革。”

  “都将举步维艰……甚至成为众矢之的。”

  祁同伟看着这些熟悉的批注,心中感慨万千。

  他的老师,一辈子都在研究权力的游戏,试图在规则的缝隙中,找到一条通往理想的道路。

  可现实,却往往比书本里描述的,要残酷得多。

 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,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。

  高育良走了进来。

 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酒气的衣服,穿上了一件宽松的灰色睡衣,头发湿漉漉的,显然是刚洗过。

  他的眼神清澈,步履稳健,哪里还有半分醉态。

  他走到祁同伟身边,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,淡淡地开口。

  “见到赵立春感觉怎么样?”

  高育良走到书桌后,给自己泡上了一杯热茶,茶香袅袅,弥漫开来。

  祁同伟合上书,把它放回原处,点了点头。

  祁同伟皱起了眉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困惑。

  “感觉……很奇怪。”

  “怎么个奇怪法?”

  “太洒脱了。”祁同伟靠在书架上,双手抱胸。

  “那老头子,洒脱得根本不像一个即将身败名裂的失败者。”

  他回想着见到赵立春的情景。

  “甚至……连他那个儿子赵瑞龙,他都一副‘随你们处置’的死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