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精心的道别-《殊运》

  课间,教室后排的同学还在嬉闹着,

  粉笔墨在阳光里浮沉。思怡正埋头演算着一道解析几何,她很投入,外界的一切声源都干扰不了她

  后桌忽然拍了拍她,倒抽了口气。

  思怡,有个大帅哥找你诶,是你哥嘛

  下意识回头时,思怡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里。

  林应就靠在后门框上,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。

  他逆着光,眉眼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深邃,周围还围了一群人,小声议论着

  见她看过来,林应唇角立即勾起一抹浅笑:

  “思怡,惊喜吗?”他朝她招手

 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,思怡脸颊有些发烫,

  他是说回来,也没说这时候回来,这样回来啊,

  思怡抓起桌里的书包小跑着就往外走,过去拽着他就跑。

  “你……怎么进来了?”

  “和你们校长打了招呼。”

  林应顺势牵住她的手,指尖温热干燥,带她放慢脚步

  “怎么,不欢迎我了?”

  走廊里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,思怡只好拽着他往楼梯间走去:

  “校长?你还有这关系……”

  林应没说话,只是任由思怡拉着,

  直到把他拽上天台,他立即反手关上了门。

  天台风很大,吹乱了思怡的刘海,

  林应很自然的伸手替她捋到耳后,有点欠揍的凑近她

  “关系嘛…”

  林应双手撑在栏杆上,将脸红的似苹果的小人儿圈在怀里,

  “你不用管”

  思怡伸手打了他一下,嗔怪着

  :“你可真是的…至少…告诉我一声呀”

  林应借机抓住了她的手,下巴搁在她颈窝上,温热的呼吸洒上她

  :“怎么,不喜欢这个惊喜?”

  上课铃响起,尖锐的铃声刺破天台的宁静。

  “小林……”

  思怡想推开他

  “铃响了,要上课了。”

  他一下又拽回了她,天台门隔绝了铃声,也隔绝了整个世界。

  “先别管什么破铃声了”

 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,

  “送给你的。”

  盒子里躺着条细链,吊坠是颗小巧的星星,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
  “喜欢吗?”

  林应捏起项链凑到她颈间给她戴,指尖蹭着她白皙的肌肤,弄的她有点痒

  “小林,你真的和校长有关系?”

  小女孩还是忍不住问,

  项链的冰凉贴着锁骨,像他藏在温柔里的秘密。

  林应正在扣搭扣的手顿了顿,低头转过她直接吻住了上去。

 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,带着溢出的占有欲,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他才勉强松开了些。笑着把小人儿紧紧抱进怀里

  “在学校又如何?哪我都能进,只要有你在”

  他拇指摩挲着她发红的唇瓣,声音低沉得像蛊惑,

  “我只是在向你表达我的爱意”

  思怡把脸埋进林应怀里,平复了好一会呼吸

  :“我们真的不回去吗?老师会发现的。”

  “就一会儿。”

  他环住她的腰不松手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

  “让我抱抱嘛”

  他委屈着蹭蹭她发顶,活脱脱又变回了撒娇求抱的小狗了

  风卷着云掠过天台,远处的教学楼传来朗朗书声。林应偏头去吻她的耳垂,呼吸灼热:

  “看什么呢宝贝?”他注意到思怡又发愣了

  没等她回答,林应便又将她按在栏杆上深吻。手也越发不老实

  天旋地转间,她脑子里便只剩下他身上的雪松味,还有他越收越紧的怀抱。

  良久后林应才施舍般松开她些,思怡眼底还泛着些潮湿的光:

  “抱歉,情不自禁了……”

  思怡看着他,终是笑了笑,仰头按住他又吻了回去,她也得还回去。

  林应顺应着她,待思怡没什么力气了,才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,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。

  “学会偷袭了?”

  他抵着她的额头笑,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。

  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?

  思怡拽着他,手指抓紧他的衬衫。

  林应的笑容僵了一瞬,眼神有些飘忽:

  “怎么会呢,宝贝。”

  他捧起了她的脸,强迫她与他对视,语气认真了些

  “真的没有,别胡思乱想”

  “那你是不是又要走了?”

  眼泪突然涌上来,思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,或许是他今天的眼神太温柔,温柔得总像在告别。

  林应心疼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力道大得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
  “你为什么要这么想?”

  他的声音在颤抖,慌了一瞬

  “我哪里不对劲了嘛?”

  “就是感觉……”

  思怡的泪水打湿他的衬衫,

  “你今天直接来学校找我,都等不及我回去……”

  林应明显松了口气,低头吻掉她的眼泪, 温柔得不像话:

  “ 别哭,是我不好”

  他吻着她的眼角、鼻尖,最后又落在了唇上,

  “只是我太想你了,等不及要见你。”

  平复了些许,思怡终于抬头看他,

  “那…我们还回去上课吗?”

  说实话她也不想回去了,林应一回来,她也没心思做别的什么了,只是还缺了理由,让她躲″了这半天课

  思怡吸了吸鼻子,天台门被风吹得哐当响。

  林应看了下表,点了点思怡的头,顺着她的话说

  :“都这个点了,还上什么课”

  他替她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,眼底闪着狡黠的光,

  “不如我带你逃课吧?”

  “什么?要…”

  思怡还是愣了下,她可从小就是乖乖好学生,逃课还真和她不搭边

  林应食指轻点她的唇,笑着摇摇头:

  有我在呢,陪陪我嘛”

  林应又牵起了她的手,十指相扣,

  “今天就陪我任性一回,小书呆子,嗯?”

  或是他笑容太明媚了,思怡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

  被他拉着走出校门时,阳光正好。

  门卫室的大爷笑着朝她们挥了手,

  思怡这才后知后觉--他是真的和校长打过招呼了。

  “想去哪儿?”

  他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,

  “今天都听你的。”

  “回家。”

  好不容易的两人相处时间,当然要回他们的家,不能让任何人给打扰了

  林应笑了,起身给她系安全带,呼吸交缠间,思怡的心跳又乱了节拍。

 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,思怡简直毫无招架能力

  车子刚停稳在林家大宅门口,思怡故意不动,朝他伸出了手。

  他挑眉

  :“怎么了?”

  随即就反应了过来,笑着把她打横抱起,

  “都这么大了,还要撒娇?”

  “不可以嘛?

  思怡顺势搂住他脖子,还故意往他怀里蹭蹭。

  “可以,随时都可以”

  林应故意颠了颠她,大步走进了客厅,

  在沙发前他停住脚步,想把思怡放下来

  思怡却仰头又吻上了他。

  这个吻和天台上的不同,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,又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宣示。

  慢慢,他的唇齿挪到耳际,轻轻啃咬着软乎乎的耳垂,一路往下,直到脖颈都染上他的气息。

  “宝贝,我……”

  林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暗哑,手指在她腰间犹豫着。

  思怡拉着他时有些眼神迷离:

  “回卧室,小林…”她强从喘息中才挤出几个字

  林愣了一下,随即又低笑出声,抱起她走向二楼。还故意逗逗她

  “怎么了,还想要哥哥呀?”

  林应把她放到床上,俯身撑在了她的上方,鼻尖几乎贴着了她的,

  “你呀……”

  林应宠溺揉揉她的头发

  “是我。”

  思怡勾住他的脖子,吻上他的喉结,

  “那负责灭火的人也得是我,对吧?”

  林应瞳孔缩了下,双手撑在她耳侧,真的被点燃了火

  “我说过了,我就是个混蛋。”

  他的呼吸滚烫,

  “但只对你一个人的混蛋。”

  还不等思怡反驳,他就主动贴了上来,强势而不给拒绝的机会。

  “你好凶啊。”

  思怡被咬破嘴唇,强扭过头躲开,脸颊发烫。

  林应的动作顿时柔和下来,轻抚她的脸,:

  “抱歉,我……”

  他抿了抿唇,带着无奈,

  “还是不要了,不想让你太辛苦的”

  他叹了囗气准备起身,却被下面的人又强拽下来

  “那你来辛苦就好了”

  思怡拉下他的衣领,主动求吻上去,指尖颤抖着解开他的衬衫扣子,

  “你不喜欢吗?”思怡试探的问

  林应抓住了她的手,额头抵着了她的额头,声音有些喑哑

  :“怎么今天这么不乖,这么主动?”

  “因为确定了….… 我真的很爱你……”

  思怡继续往下亲,吻过他的锁骨,

  “胆小鬼林应”

  她在他耳边轻吹

  林应笑出声,在她额头轻啄一下:

  “小坏蛋。”

  他的眼神里有着无奈,更有藏不住的认真,

  “我是怕你受伤。”

  “我不会受伤!”

  思怡倔强的直视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。

  他无奈捧上了她的脸,四目相对之际,他眼中的认真让她也不自觉安静下来。

  “我知道你不怕,但是我怕,明白吗?”

  “小林,我知道你这次要走很久”

  思怡再次拉下他,声音带着点哽咽,

  “所以我不想……”

  林应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,打断了思怡的话:

  “我知道,我也舍不得你,我会尽快安排好,回来见你”

  他俯身吻了吻思怡的额头,

  “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,思怡”

  “那…继续我们的事嘛…….”

  她撒娇般把脸埋进他颈窝,声音闷闷的。

  在她的坚持下,林应终于还是妥协了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。

  热吻落下时的海棠叶沙沙作响,像在为这场盛大的告别伴奏。

  肌肤相贴的瞬间,她听见他压抑的叹息,还有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。

  “林应,是你,我从不后悔。”

  她在他耳边轻说着。

  林应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更紧地抱住她

  …

  事后思怡已累得睁不开眼,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。

  林应沉默了很久,安静搂住怀中的小人儿,下巴抵在她的头上。

  “宝贝…”

  “嗯?”

  思怡迷迷糊糊地应着。

  “我这次走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…….”

  他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
  思怡下意识抱紧他,指尖抓紧他的后背。

  他赶忙回抱住她,声音有些发闷:

  “你要照顾好自己,知道吗?”

  林应在她额头珍视般轻吻一下,眼神暗了暗,

  “还有….”

  林应抿了抿唇,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,才开囗

  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有什么事解决不了,就去找张沐,他会帮你的。”

  思怡点了点头,困意又席卷而来,没再听清他语气里的那份沉重

  “嗯,我的宝贝最乖了……”

 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,眼神里却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,

  “不管发生什么事,都要记得,我一直爱你的”

  思怡在他怀里蹭了蹭,把脸埋得更深。

  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阳光的气息,是她从小到大最安心的味道。

 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,这温柔的怀抱是他精心编织的网,

  而那句“一直爱你”,将会成为此后无数个日夜,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光亮…

 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,在林应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  他低头看怀中人熟睡的容颜,眼底翻涌着痛苦、不舍,还有着决绝。

  良久,他才轻轻又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道

  :“等我。”

  只是这一次,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。

  而她,在梦里甜甜地应了声

  “好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