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章 事先之计-《不良人:大帅死后我成了天下第一》

  张子凡刚跃下屋檐就被陆林轩揪住耳朵。少女眼眶通红,声音带着哭腔:

  “喝酒是吧?嗯?你的眼睛呢?!”

  “今晚就能重见光明了。”

  张子凡顺势张开双臂耍赖,

  “林轩你都不心疼我,抱抱——”

  “抱你个头!”

  陆林轩掐住他腰间软肉旋转三百六十度,疼得张子凡嗷嗷直叫。草丛里传来压抑的闷哼,李星云死死捂住林远的嘴。

  姬如雪冷眼扫过屋顶剩下的两坛酒:

  “一个人喝三坛?”

  “我酒量见长,”

  张子凡话音未落,姬如雪已剑出鞘半寸。

  “滚出来。”

  林远猛推李星云后背,不良帅只得摸着鼻子站起身。陆林轩顿时愣住,泪珠啪嗒落在剑鞘上:

  “师哥?!”

  她扑进李星云怀里捶打他胸口,

  “你既然活着为什么,为什么不告诉我们!为什么,我还以为,你真的死了。”

  姬如雪剑尖转向草丛:

  “要我请秦王殿下出来么?再不出来,我就阉了你,再向女帝赔罪。”

  “姑奶奶饶命!”

  林远举着双手钻出草丛,陆林轩眼睛一瞪,拿着短剑就要劈过来,李星云紧紧抱着她,

  “师妹,你冷静一点啊!”

  “我怎么冷静!林远,你知道师哥活着,为什么不早说!”

  “李兄成为不良人的新大帅,也一直没有和你们透露自己的身份,我也不好说出来嘛不是。”

  陆林轩突然挣脱:

  “你们几个混蛋!知不知道我们有多伤心!”

  …

  三个男人抱头蹲在墙角,听着少女带着哭腔的训斥。月光将他们的影子缩成小小一团,每当陆林轩的剑鞘快要落下时,姬如雪就适时轻咳一声——于是剑鞘总会敲在张子凡头顶。

  林远偷偷捅了捅李星云:

  “林轩如今怎这般凶悍?我腿都麻了。”

  “她自幼便是这般性子。”

  李星云龇牙揉着被剑鞘敲红的额头,

  “你说的温柔师妹,怕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,而且,她也只对你温柔过好吧。”

  “你们两个还敢嘀咕?!”

  陆林轩的剑鞘作势又要落下,两人立即抱头缩成鹌鹑状。

  姬如雪将酒坛重重放在石桌上,酒液溅出清冽的弧度:

  “你们总当我们是什么弱女子,李星云,当年闯朱友贞大营时,我可曾退缩过分毫?”

  “此次不同。”

  李星云抬头欲辩,却被那剑的寒光逼回话音。

  “不同在何处?”

  姬如雪剑尖微颤,李星云闷了许久,才落魄的说了一句:

  “上官云阙中了蛇毒,还有小荷那孩子。”

  他突然顿住,陆林轩手中短剑哐当落地,不敢置信的拎着林远和李星云的衣领:

  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  张子凡趁这个机会也想站起来,陆林轩的脚精准地踢在张子凡刚抬起的膝盖上:

  “谁准你起来了?”

  张子凡委屈巴巴地重新蹲下。

  “当初,去太原解救上饶公主时,巴戈将那蛇留在通文馆,上官云阙,便是,中了招。”

  林远喉结滚动,

  “小荷,是去檀州寻我,被抓住的。如今,上官云阙与其余不良人,皆在万毒窟由蛊王寻求办法解毒,小荷功力薄弱,肉身暂存于李淳风墓室,靠着寒玉棺吊住最后生机。”

  陆林轩松开手,踉跄着后退直到靠在石桌旁,张子凡突然再度起身:

  “还有漠北草原那场追杀,耶律尧光的祭典根本是个死局!林兄若非长生药力护体,早被万箭穿心——这样的局,我们怎敢让你们入?”

  李星云轻轻按住姬如雪握剑的手:

  “解救不良人时,他表面利用你寻总舵,实则每次都在暗处助你,可又怕伤你自尊,除非生死危机绝不出手。”

  他苦笑,

  “说是利用你找到不良人总舵,只是个幌子罢了,不良人里,也有锦衣卫的卧底,林兄,”

  李星云看向林远,

  “我一直都知道,只是不想拆穿。”

  月光忽然被云层吞没。姬如雪的剑哐当落地,

  “所以,哪怕你不暗中跟随,也迟早能找到不良人总舵的位置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那张雷符,根本没有追踪的作用,不良人钱三羽,就是你安插的卧底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她抬手给了林远一耳光,却在下一秒死死抱住他。

  “混蛋。”

  姬如雪的声音闷在林远肩头,

  “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,混蛋。”

 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,陆林轩脸上泛着笑意,林远轻轻抚摸姬如雪的后背,

  “我靠!老子还没死呢!林远,把手松开!”

  林远直接被踹飞在草丛里,李星云气呼呼的环抱着姬如雪的腰肢。

  忽然传来降臣带笑的声音:

  “哟~我来得不是时候?”

  她抛着一个青铜坛子,

  “张少主,还要不要你的眼睛了?”

  “尸祖?”

  李星云松开手,拉着张子凡想要行礼,可张子凡纹丝不动,似乎是在赌气。

  “李兄和林兄提前摆脱,你却还要骗走我的眼睛。”

  “还生气呢?乖啊,马上给你安回去,对了,那个小帅哥没来吗?”

  降臣左顾右盼了许久,终于发现了躺在草丛里睡过去的林远,他脸上,还有一个清晰的鞋印。

  …

  月光重新洒满庭院时,张子凡眼上白布应声而落。他颤巍巍睁开眼,陆林轩含泪的笑靥渐渐清晰。

  “子凡,看得清吗?”

  “比从前更清楚。”

  张子凡笑着握住她的手,转头对降臣拱手,

  “多谢尸祖。”

  降臣翘腿坐在石桌上,绛红衣摆拂过酒坛:

  “毕竟我可是是残尸败蜕嘛~”

  她忽然瞥见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林远,

  “咦?你的小女帝怎没带来?”

  林远摸着脸上的鞋印干笑:

  “她若来了,我家老爷子怕是要当场逼拜天地...女孩子面皮薄嘛。”

  “女帝还算女孩子?”

  降臣刚嘟囔完,忽见夜空雷光骤亮!

  “臭女人!总算找到你了!”

  张玄陵须发皆张踏雷而来,周身电蛇狂舞,

  “敢戏弄我儿双眼,今日非要讨个说法!”

  降臣轻巧跃下石桌:

  “张天师好大脾气~眼睛不是完好归赵了?”

  “放屁!”

  老道掌心雷球轰然炸响,

  “年轻时骗走我半部五雷天心诀,现在又算计我儿子!”

  雷光直扑降臣面门,

  “今日定要你尝尝天师府的雷法!

  两道身影顿时在庭院中追逐起来,雷光与红影交错间,张子凡茫然拉住林远:

  “爹和尸祖究竟有何渊源?”

  林远望着被雷劈焦的槐树苦笑:

  “老爷子从未提过,不过看这架势——”

  他突然拽着张子凡蹲下,一道雷光擦着头顶飞过,

  “怕是段风流债啊!”

  远处传来许幻的怒喝:

  “张玄陵!你竟敢瞒着我与尸祖有旧?!”

  接着是某位天师被揪住耳朵的惨叫声。降臣趁机跃上墙头,发出银铃般的笑声:

  “张天师,下次再陪你玩啊。”

  …

  晨光熹微中,几人围坐在青石板上强忍笑意。张玄陵顶着青紫的眼眶,说话时漏风的声音显得格外滑稽:

  “凡儿,小林子,你们就看着为父被揍?”

  林远憋笑憋得肩膀发抖:

  “你年轻时惹的风流债,我们晚辈怎好插嘴?”

  张子凡认真点头:

  “爹,您与降臣尸祖究竟?”

  “当着你们这些小辈。”

  张玄陵话音未落,许幻的拳头又抵上他后脑勺。

  “我说!我说!”

  老道揉着耳朵面向朝阳,仿佛要奔赴刑场般沉重,

  “那年我十九,比如今的凡儿还要俊朗三分,哎哟夫人别打!我说重点!

  他望着天边云霞陷入回忆:

  “乾宁元年年,昭宗还在位时,玄冥教都还没影呢。”

  记忆随着他的话语在晨光中铺陈开来——年轻的道子欢呼着冲下龙虎山石阶,月白道袍扫过沾露的杜鹃花。那张与张子凡极为相似的脸上满是叛逆的雀跃。

  “臭老头整天逼我学占卜算卦!”

  少年折了根柳条抽打路旁野草,

  “小爷才不要当神棍!”

  他忽然驻足,从怀里掏出本《五雷天心诀》抄本,对着空山得意洋洋比划:

  “等我练成这门绝学,定要叫全天下都知道——”

  话音未落,林间突然传来女子带笑的嗓音:

  “小道士,你书拿反了呀~”

  晨光穿过林叶,在年轻道子羞红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。张玄陵猛地回头,只见火红长发如瀑布般从枝头垂落——降臣倒挂在树杈间,笑盈盈地瞅着他慌忙藏起的功法抄本。

  “你是谁?”

  少年下意识护住胸口经卷。

  “我啊~”

  降臣轻巧落地,绛红衣袂拂过沾露的草尖,

  “当然是个迷路的美人喽。”

  她突然逼近,指尖几乎点到他鼻尖,

  “小道士怎的这般毛躁?”

  张玄陵踉跄后退时被她揽住腰身,顿时从耳根红到道冠束带:

  “在、在下龙虎山修道士。”

  结结巴巴的行礼动作惹得降臣咯咯直笑。

  “原来是天师府的高徒~”

  她忽然旋身抽走他怀中抄本,

  “那定然会《五雷天心诀》咯?”

  “姑、姑娘还我!”

  张玄陵急得去抢,却总被她轻巧避开。绛红身影如蝶穿花,时而揪他道袍绦带,时而从肘下钻出:

  “你说要平天下不平事——”

  她忽然贴面凑近,吐气如兰,

  “先帮帮我这弱女子如何?”

  少年疯狂默念清心诀时,降臣早已蹦跳着掠出三丈远,功法抄本在她指尖转得哗哗响。

  “路见不平要吼得响亮些呀~”

  她回眸一笑,发间银铃在晨光中叮咚作响,

  “小道士~”

  回忆外的张玄陵老脸通红地比划:

  “那时她就像只山魅!老夫的清白差点就。”

  林远挑眉,忽然想到了什么:

  “老头,你该不会那个时候下山,所以认识了我大舅哥吧?”

  “岐王李茂贞吗?他那个时候也很年轻,哦,对了,他那时还是凤翔节度使,不是什么岐王,这么说来,我和我那儿媳妇很早就见过了。”

  张玄陵比划着,大概在自己腹部。

  “那个时候,女帝好像只有这么小,就见过几面没什么印象,哎哟我去,这么想来,谁知道她能当我张玄陵的儿媳妇呢?真是世事无常啊。”

  张玄陵捋着胡子,似乎感慨万千,

  “跟我走,不正经的东西。”

  张玄陵被许幻拉走,林远无奈的拿起一坛酒,晨光将庭院里未散的酒气照得纤毫毕现。林远仰头灌下,咂咂嘴道:

  “这酒不够烈,若他年粮仓丰盈,定要把军中疗伤酒的方子传给商贾,让两位尝尝。”

  话音未落,忽觉手中一空。姬如雪拎着酒坛挑眉:

  “当着我们的面喝?你喝醉之后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吗?!”

  “你连我也管?”

  林远瞪大眼睛。

  “幻音坊自然管得。”

  姬如雪晃着酒坛轻笑,

  “若秦王还自认是女帝的人,我就有权管你。”

  林远顿时语塞,旁边张子凡小声嘀咕:

  “这理由绝了。”

  陆林轩也凑过来补刀:

  “不死之身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呀!”

  说着还踮脚拍拍林远肩膀,

  “听话,把酒戒了。”

  “我。”

  林远看着二人围成的包围圈,悻悻举手投降,

  “不喝便是。”

  “乖~”

  姬如雪突然伸手揉了揉他发顶。这个动作让全场瞬间寂静,连蹲在墙角画圈的李星云都惊得抬起了头。

  “姬如雪!”

  林远耳根通红地跳开,

  “你当哄三岁小孩吗?摸我头干什么!”

  “在我眼里,你就是个三岁小孩,自作主张,爱耍脾气,小孩儿。”

  庭院角落,张子凡用手肘捅了捅李星云,压低声音:

  “姬姑娘对林兄这般上心,你当真不吃醋?”

  李星云望着远处被两个女子围在中间指指点点的林远,嘴角泛起苦笑:

  “若他真有心思,雪儿早随他走了。”

  他忽然勒紧张子凡的脖子,

  “就像当年,若没有你和林远搅局,林轩本该是我的女人。”

  “喂喂!”

  张子凡挣扎着扯他衣袖,

  “便宜我了是吧?”

  “难道不是吗?”

  “害,不说这个,听说上饶公主给旱魃老兄生了个娃娃,此间事了,去看看。”

  “同去。”

  李星云松开手,目光掠过姬如雪替林远拂去肩上落花的动作,

  “他们之间啊,更像我与林轩,有很深的交情,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”

  这时陆林轩突然回头瞪来:

  “师哥!是不是又在教唆子凡喝酒?”

  两个男人立刻正襟危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