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是否见过(10)-《曾经,拥有,失去》

  小丁到达餐厅的时候,六个人已经到了,看了一眼四周,还行,安保做的不错,没有粉丝和私生,但还是有几个狗仔蹲在餐厅外的树丛里,不过那个位置拍不到什么,更听不到什么。小丁也没有在意,自从哥哥们回来后,有人在背后给自己撑腰了,那些有的没的也就没那么在乎。

  小马将菜单轻轻的推到小丁面前,

  “丁哥,你来点菜吧!”

  “你们点就好,我不挑的。”

  小丁微笑着拒绝。

  小马拿回菜单,按照每个人的口味点了菜。看着端上桌子的菜,小丁微微的动了一下嘴角。

  曾经如何,现在亦然。

  “有什么事就说吧!我知道你们找我来不是想问演戏方面的问题。”

  小丁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温水,抬头看向小马。

  “我,我们……”

  “想说什么就说吧,我听着。”

  小丁把身体向后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,安静的看着小马,最近腰又开始疼了。

  小马低着头,其他几人也静静的等着。许久后小马终于开口了,

  “我说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,但都千真万确。”

  “好!”

  小丁嘴角微扬。

  餐桌上的菜已经凉了,小马也将事情的大概说完了,至于某些细节,小马省略了。

  “就这些吗?”

  小丁问道,嘴角噙着的笑容,让人有些不知所措。

  “大概就是这些。”

  “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!”

  “什么故事?”

  文文从饭碗里把头抬起来,好奇的看向小丁。

  “曾经有一个小男孩,因为一句‘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’就天真的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。以至于一夜之间整栋大楼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,他还天真的认为哥哥们只是放假了没回来。后来他顶着所有压力,扛着所有阴谋,守着留下来的弟弟。”

  小丁轻笑一声,喝了口水,继续说道,

  “守着守着,他发现自己开始力不从心了,因为小团子们长大了,不需要他了。于是他决定放手了。本以为放手后会轻松,但却发现自己真的好天真。”

  小丁顿了一下,手指轻轻的我敲着杯子,

  “后来,公司来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,即便知道公司的用意,他还是敞开怀抱,他太需要有人和他一起了,然后就是被男孩用一句‘我们是一样的’困住了,为了维持男孩给自己的形象,他只能忍下所有不甘,咽下打碎的牙齿,因为不这样做,他便是以大欺小,糟蹋别人的真心。弟弟们用一声声‘哥哥’困住了他,把他困在了自己建立的乌托邦里。直到最后所有人都走出来了,唯独他没有。”

  小丁抬头看向小马,

  “你说你和他真的是一样的人吗?”

  然后转头看向张张,

  “你真的有你自己所想的那样依赖他吗?”

  接着转头看向宋宋,

  “你说会一直陪着他,你做到了吗?”

  又看向贺贺,

  “你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在乎他吗?”

  再转向小严,

  “你真的是因为他的一个拥抱就释怀所有了吗?”

  最后看向文文,

  “你说他是你亲哥哥,你有当他是亲哥哥吗?”

  小丁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桌面上的玻璃杯,静静的看着他们。

  豪华包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水晶吊灯洒下的暖黄光线映射到每一个人身上。整个房间针落可闻,所有人都静默不语,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  小丁嗤笑一声,打破这份静谧,

  “回答不了是吗?”

  小丁将手里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,发出轻微的“当”的一声,

  “既然无法回答,为什么要求他一如既往的待你们呢?既然回答不了,为什么要让他回头找你们呢?既然回答不了为什么不放弃他呢?”

  小丁扶着桌子吃力的站起来,坐久了,腰痛的厉害。

  “这里被你们的粉丝捅伤留下的疤一直跟着他到最后。”

  小丁指着自己的肚子。

  “这里被你们粉丝推到骨折的关节一直在痛。”

  小丁反手指向自己的腰椎。

  “这里存的是被你们粉丝诬陷辱骂后吞下的不计其数的安眠药。”

  小丁指了指自己的胃。

  “这里是你们无形中的短刀刺的伤痕累累的痛。”

  小丁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。

  “你们凭什么认为他想原谅你们,或者说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说过去了,想他回来了,他就要屁颠颠的回来?”

  “他做的是不够好,不完美,但他自认为从没有对不起你们,更没有踩着你们上位。”

  小丁伸手揉了揉腰,太痛了!

  “就比如说今天,现在,此刻,桌子上的东西有一样是他爱吃的吗?”

  小丁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六人,

  “言尽于此,事已至此。你们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!”

  小丁转身离开了包间,留下六人默默无声。

  “哥哥们怎么来了?”

  “陈哥说你来见他们了,我们不放心,就过来了!”

  “没事了,该说的都说了。我们回去吧!”

  “嗯!”

  六个人透过餐厅包间的玻璃看着离开小丁,都露出了苦笑。

  包间门被敲响,一个人推门而进,

  “还不放弃吗?”

  六人没有说话,他们不想放弃。

  “时间回溯的次数太多对你们并没有好处,何况这次已经从头开始,你们不一样还是没有留住他吗?难道还不想放弃吗?”

  六个人还是没有说话。

  “你们仔细考虑一下吧!我不建议再进行时间回溯了!如果出意外你们有可能会被困在某一节点出不来。”

  那人转身离开包间。六个人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,静默不语。

  “你们怎么想的?”

  小马开口打破沉默,

  “还要不要……”

  没有人回答他,此时他们都在思考小丁的问题。

  (“丁哥,也算是从小把我们带大的,一路走来,他是个值得依赖的哥哥,我喜欢跟在他身边,那样安全感满满。哥哥是一个很温暖的人。”)

  张张回想起某一次录物料时自己说的话,当时的自己是真的这样认为的,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。自己不再依赖哥哥,甚至开始讨厌哥哥的关心。

  (“丁哥,很可爱,也很有安全感,很温柔,他会注意到我们所有人的情绪,会第一时间关注到我们的状态。我爱你,丁哥。”)

  宋宋回忆着那次物料,自己明目张胆的对着镜头表达自己对哥哥的爱意。可为什么后来这份爱意消失不见了呢,说要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自己为什么食言了呢?

  (“丁哥是一个很负责的哥哥,他是最大的嘛,虽然不是队长,但他从小就带着我们练习啊什么的。其实我也很在乎他的感受,也希望他不要这么累。”)

  贺贺搓着衣角,脑海里是那一次自己对着镜头说在乎的情景。可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在乎了呢?是长大了,还是自己站在舞台上看到无数粉丝为自己而来的时候呢?

  (“丁哥,我们经常会见到。我喜欢看见他的时候跑过去抱抱他。他也会很温柔,我看见了多种多样的丁哥,就会觉得他很棒。”)

  小严记得曾经跟随着哥哥的脚步考上同一所学校时的兴奋。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好似不那么在意哥哥是否出现,或者说自己开始注意不到哥哥。

  (“丁哥就是哥哥啊!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,他很有哥哥的样子,把我们每个人都照顾的很好。在家里我是哥哥,但在这里我也有宠我疼我的哥哥。”)

  文文记得小团子时的自己最喜欢的事就是跟在哥哥后面,受委屈了会找哥哥,不开心了会找哥哥,在哥哥怀里撒个娇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。可从什么开始自己和哥哥闹起了别扭,不再叫他哥哥。

  (“我们很默契的,他一个眼神我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。有些话我无法当他面说出来,但我们是一样的,也是会彼此支持的。”)

  小马记得那个瞪着大大的眼睛,盯着自己的漂亮男孩,自己每一次都对他没有抵抗力。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不一样了呢?

  六个人就这样坐了很久,直到餐厅的经理过来提醒他们已经打烊了,几人才起身离开。

  哥哥们并没有直接带小丁回家,而是带他去了以前的公司,虽然现在公司已经不在了,留下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。

  “怎么带我来这里了?”

  “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,要结束也应该在这里不是吗?”

  三个哥哥微笑的看着小丁,

  “走吧,再上去看看吧!”

  四个人乘坐电梯到达曾经的公司所在的楼层,那里早已人去楼空。

  “我记的就是在这里看见的哥哥。”

  小丁指着一扇大玻璃,那里面是一间小小的练舞室。

  “后来远哥哥和玉哥哥来了,再后来又来许多的哥哥弟弟。”

  小丁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被留下的杂物,

  “突然有一天所有哥哥都走了,只留下我一个人。我就是蹲在那里给哥哥打电话的。”

  小丁指着一个小小的角落,

  “哥哥当时告诉我,坚持就是奇迹的开始。我坚持下来了,等来了所有人,等来了梦想的实现,同样也等来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深渊。”

  小丁将手放在冰冷的玻璃窗上,他看见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,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默默的哭泣。手指轻轻的动了动,仿佛在安慰曾经的自己。

  “哥哥,对不起,让你失望了!”

  “从来没有!”

  一只大手轻轻的将小丁搂进怀,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,

  “累了吗?累了我们就回去。”

  “嗯!”

  小马回到自己的公寓,看着自己房间对面的紧闭的房门,那是留给小丁的房间,他奢望着有一天小丁回来,可以和自己一起住在这里,轻轻的推开房门,走进昏暗的房间,凭着窗外射进来的清冷的月光,走到床边,躺下,闭上双眼……

  张张推开自己的房间门,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,上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,轻轻的将照片放进靠近胸口的口袋里,走回床边,慢慢的躺上去,伸手关了灯,等待着黑暗的袭来……

  宋宋静静的坐在阳台的椅子上,怀里抱着的是曾经哥哥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,那行小小的“我爱你”已经淡到没有痕迹,伸手按下电动窗帘的开关,窗帘慢慢的合拢,将月光挡在外面……

  贺贺摩挲着发亮的手链,刻着名字的地方名字已经消失,只剩下亮的反光的平面。缓缓的将手链摘下来放进口袋,伸手推开房间的门,走到角落里,静静的坐下,刚好躲过射进来的月光……

  小严坐在猫窝里,抱着万万,手下意识的抚摸着万万的毛,万万发出舒服的呼噜声,窗外的月亮渐渐的偏移,月光也渐渐消散,终于房间内只留下了黑暗……

  文文数着盒子里的纸船,一遍又一遍,房间里的烛光随和他的呼吸声跳跃着,蜡烛越来越短,烛光越来越暗,文文已经记不清自己数了多少只纸船。蜡烛燃尽的最后一刻,烛光跳跃着绽放了自己最后一丝光亮,迎接黑暗的到来……

  小丁推开那扇陈旧的玻璃门,难听的咯吱声直冲脑海,转身看向站在门外的三个哥哥,露出了甜甜的微笑,

  “谢谢你们!”

  “不应该是我们谢谢你!”

  三个哥哥的身影渐渐的消散,化作光点融进小丁的身体。

  阳光再次照进房间的时候,小马被手机闹铃声吵醒,伸手摸过手机,关掉闹铃,揉着惺忪的眼睛坐了起来,掀开被子,下床,走出自己的房间……

  同时被手机闹铃吵醒的还有张张,宋宋,贺贺,小严,文文。

  六个人站在客厅里,看向彼此,会心一笑,

  “你们还是回来了!”

  六个人齐声说道,然后又一起笑了起来……

  小丁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酒店房间里,伸手拿过柜子上手机,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和日期,微微一笑。阳光刚好洒了进来,落在了小丁的身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