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田野希望.游客初至-《归乡崛起:我在青山村当首富》

  王老三拎着布包走进村委院子时,陈默正蹲在工具箱前核对钢筋数量。布包搁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磕碰声。陈默抬头,看见王老三脚边散落出几块青灰色的旧砖,边缘磨损,表面有细密裂纹。

  “后院堆了三十年。”王老三说,“厂里发的,没用上。”

  陈默没立刻回应,伸手捡起一块,翻过背面,指尖蹭到一道刻痕——“青砖79”。他轻轻放回,从工装裤口袋掏出笔记本,翻开一页,写下“王老三,旧砖十块,估值三百元,计入民宿股。”

  林晓棠从茶室地基处走过来,白大褂口袋里鼓起一角,是新采的野花。她蹲下身,捡起一块砖翻看,抬头问:“这些能用在墙基?”

  “老砖密实,坑压。”陈默合上本子,“赵铁柱说过,老材料比新水泥耐潮。”

  林晓棠点头,把砖放回布包,顺手把野花塞进王老三空着的手里三。王老三愣了一下,没扔,也没收,就那么捏着。

  陈默站起身,拍了拍手:“水泥车明天到,得先把地基浇了。涂料和灯具先放一放。”

  林晓棠立刻翻开自己的本子, “那资金优先级得重新排,钢筋差四百斤,县里那家预付三成。”

  “钱不够。”陈默说,“赵铁柱垫了两万,不能再压他。”

  林晓棠笔尖顿住,“公示捐料项目?让大伙知道我们没藏着钱。”

  “贴出去。”陈默走向黑板,“每户捐了什么,值多少,谁监督,全写清楚。”

  黑板擦干净,粉笔字一行行列开:“张伯,石材,八百元;李婶,竹子两捆,三百元;赵家媳妇,石灰半袋,一百五十元……最后加上王老三的旧砖。陈默退后一步,看着那排名字,没说话。”

  下午,赵铁柱带人把水泥卸在空地一角,陈默清点数量,确认够浇地基,立刻安排工人支模。林晓棠指挥村民把石板铺成临时通道,从村口一直通到茶室地基。野花插在竹筒里,沿路摆放。

  “明天游客就到。”林晓棠低声说,“民宿连墙都没有,拿什么给人看?”

  “看过程。”陈默说,“咱们村的事,从没藏着干过。”

  天刚亮,三辆摩托车从村口驶入,车身上沾着泥点。车上下来三个人, 背着相机,穿着高跟鞋。领头的年轻男子摘下头盔,抹了把汗:“是陈默吗?我们看了报道,提前来了。”

  陈默迎上去,伸出手:“比预计早一天。”

  “等不及了。”那人笑,“照片太干净,想看看真人住的地方。”

  林晓棠立刻带人去茶室空地,搭好的遮阳棚下摆了竹凳。陈默转身叫赵铁柱:“把地基模型拿来。”

  赵铁柱扛来一块木板,上面用细木条拼出民宿结构图。陈默指着说:“三间客房,一间茶室,门廊朝南。地基今天浇,月底封顶。”

  游客蹲下看模型,手指划过木条间隙:“你们自己设计的?”

  “一起定的。”陈默翻开笔记本,“村民提意见,我们改方案。王会计核账,赵工头施工。”

  “那钱呢?谁出?”

  “一部分自筹,一部分村民捐料折算。’-”陈默翻开账目页,“每户捐的,都记股。”

  游客抬头:“真分钱?”

  “盈利后分红。”林晓棠递上打印的股份协议,“监督委员会由五户轮流值值。”

  另一名游客已走到文物井口,蹲下拍照。井沿石裂开一道缝,青苔从缝隙里钻出。他拍完,抬头问:“这井还能用?”

  “不能。”陈默走过去,“但它是村史馆的第一站。我们打算修复后再展示。”

  “比那些刷白墙的村子真实。”游客站起身,拍了拍裤腿,“这才是活着的村子。”

  “林晓棠悄悄松了口气。”

  中午,遮阳棚下摆上粗瓷碗,盛着凉茶。王老三端着茶壶走过来,低着头,每人倒了一碗。没人说话,他倒完就走。游客看着他背影:“这是村民?”

  “王老三家。”陈默说,“屋顶昨天才修好。”

  “他以前反对建民宿?”

  “说门冲祖坟。”林晓棠接过话,“现在屋顶不漏了,灶台也换了新的。”

  游客笑出声:“那祖坟没塌?”

  “没塌。”陈默笑了,“他还送了十块旧砖。”

  下午,三人在村里转了一圈,赵铁柱带着工人在打地基,水泥浆浇进模板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游客拍下木桩标线、工具箱上的防水袋、黑板上的捐料名单。临走前,临头的从包里抽出一张纸,塞给林晓棠:“留个地址,等开了,我们带朋友来。”

  林晓棠展开纸,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这里比照片还干净,等民宿开了一定再来。”

  她抬头,人已上车。摩托车发动,扬尘中驶出村口。

  傍晚,村委公告栏边围着几个人。林晓棠把那张纸钉在正中,标题用红笔写下:“第一封游客信。”

  李婶站在旁边,手里端着一碗米糕,犹豫了一下,放在公告栏下的石台上。

  王德发拄着拐杖从祠堂方向走来,站在人群外,看了会儿,没说话,转身走了。

  陈默站在工具箱旁,翻开笔记本,在“资金缺口”一页写下:“游客信一封,估值,无价。”

  林晓棠走过来,站他旁边:“王老三刚才问我,能不能把后院那片荒地腾出来,种点游客能采的野花。”

  “种。”陈默说,“记工时,算入股。”

  “他还说……”林晓棠顿了顿,“他儿子在县里打工,想回来。”

  陈默笔尖停住。

  “不是光为了民宿,。”林晓棠看着远处,“他说,村里有人做事,儿子才敢回来。”

  陈默合上本子,抬头看茶室地基,水泥已凝固,表面粗糙, 边缘不齐,但结实。赵铁柱蹲在旁边,用鲁班尺量着,嘴里念着数字。

  第二天清晨,李婶提着篮子过来,里面是刚蒸好的米糕。她没说话,放在遮阳棚下的竹桌上。张伯扛着一捆竹子来,说是做围栏的。赵家媳妇带了针线包,坐在棚下缝制布帘。

  陈默把每样东西记入账本。翻到最后一页,他写下:“信任非虚言,可称可重。”

  中午,王老三又来了。这次他带来个铁皮桶,里面是自家腌的咸菜。他放下桶,低声说:“给干活人吃。”

  林晓棠接过,道了谢,王老三转身要走,陈默叫住他:“后院那地,想种什么?”

  “紫云英。”王老三说,“哓棠给的种子,试过,长得好。”

  “那就种。”陈默说,“到时候立个牌子,写‘王家花田’。”

  王老三没应,但没走,站在原地看了会荼室地基,才慢慢走开。

  下午,李秀梅骑着电动车进村,车后座绑着摄像机。她摘下头盔,冲陈默晃了晃手机:“热搜第三,‘村民捐料建民宿’,播放量两百万。”

  林晓棠接个手机,视频里是茶室地基、黑板名单、游客留下的纸条。评论刷得飞快:“这才是乡村振兴”“比景区真实”“想住”。

  “你拍的?”陈默问。

  “剪的。”李秀梅把手机塞回包里,“素材是游客发的。”

  林晓棠把手机还给她, 转身走向公告栏 。她取下那张游客信,重新钉了一遍,压得更牢。

  傍晚,赵铁柱带着工人收工。陈默站在空地中央,看地基轮廓在暮色中显出形状。林晓棠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卷布条。

  “王老三让捎的。”她说,“说是厂里的安全带,结实,能绑材料。”

  陈默接过,布条褪色,边缘磨损,但缝线完好。他低头看,布条内侧用黑线缝着两个小字“平安”。

  他没说话,把布条放进工具箱,压在防水袋下。

  第二天一早,张伯带来一把老锄头,说是祖上传的,能松土不伤根。李婶送来一筐鸡蛋,说给工人补身子。 赵家媳妇带了针线, 缝了六块桌布,印着山茶花。

  陈默一一登记,写进账本。翻到新一页,他写下“物轻义重,聚沙成塔。”

  中午,王德发拄着拐来村委。他站在黑板前,看捐料名单,手指在“王老三”三个字上停了停。陈默递上粉笔,他没接,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展开,是手写的材料市价表。

  “旧砖按这个算。”他说,“别亏了他。”

  陈默接过,看了看,点头:“记上。”

  王德发转身要走,陈默叫住他:“王会计,民宿账目,你还得盯着。”

  王德发背对着他,停了一下,说:“明早,我把算盘拿来。”

  林晓棠站在茶室地基旁,看着公告栏。 阳光照在那张游客信上,低角微微翘起。她伸手按了按,没说话。

  陈默走过去,站在她旁边。远处,王老三正蹲在后院,用手拨开土,把紫云英种子一颗颗埋进去。

  林晓棠忽然说:“他们真的会来吗?”

  陈默看着王老三的背影,说:“第一批游客走了,第二批还没来,但有人已经开始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