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5章 母亲的感应-《废物女婿之至尊龙皇》

  听雨轩。

  月光被厚重的阵法光幕扭曲,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,勉强勾勒出室内冰冷的轮廓。秦婉如倚在窗边那张褪色的软榻上,身上盖着单薄的锦被,却仍觉得寒意刺骨。这不是阵法带来的阴冷,而是二十年囚禁岁月浸入骨髓的孤寂。

 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一枚色泽暗淡的银镯——这是当年林震南送她的定情信物,也是如今她与过去唯一的、脆弱的联结。镯子内侧,刻着一个模糊的“凡”字,是她用发簪日夜摩挲出来的。每当心绪难宁,她便这样摩挲着,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虚幻的暖意。

  可今夜,心口的悸动来得异常猛烈。

  像是有滚烫的岩浆在血脉深处奔涌,撞击着被龙涎草药力冰封了二十年的心湖,激起惊涛骇浪。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呼唤,穿透了厚重的墙壁,越过了森严的阵法,清晰地在她灵魂深处炸响——

  是凡儿!

  秦婉如猛地坐直身体,枯槁的手指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,大口喘息着。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,模糊了视线。那不是悲伤,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和无法言喻的恐惧交织成的洪流。

  “凡儿……是我的凡儿……他来了……他离我很近……很近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。这种血脉相连的感应,绝不会错!尤其是最近,她体内的龙皇血脉似乎因为某种同源力量的靠近,而变得异常活跃,连带着压制她的龙涎草药力,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。

  她挣扎着爬到窗边,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窗棂,努力向外望去。窗外依旧是那片被阵法扭曲的、令人窒息的景象,高墙、迷雾、偶尔掠过的玄甲卫巡逻身影。但她仿佛能穿透这一切阻碍,看到她的儿子正披荆斩棘,一步步向着这龙潭虎穴而来。

  “不要来……孩子……快走……”极致的担忧让她浑身颤抖。林家是何等庞然大物,听雨轩更是龙潭虎穴的核心,林枫出关的消息,连负责送饭的哑婆都比划着透露了几分凶险。凡儿此来,无疑是自投罗网!

  可是……心底另一个声音又在疯狂呐喊:见他!一定要见他!哪怕只看一眼!二十年了,那个在她怀中咿呀学语的婴孩,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?是像他父亲多一些,还是像自己?他过得好不好?有没有受苦?

  这两种情绪如同两条毒蛇,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,几乎要将其撕裂。希望与绝望,期盼与恐惧,将她本就脆弱的精神推向了崩溃的边缘。她开始低低地咳嗽,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,那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动了龙涎草的反噬。

  就在这时——

  “嗡……”

  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嗡鸣传来。秦婉如浑身剧震,猛地抬头!她感觉到,笼罩听雨轩的那座坚不可摧的“锁龙阵”,能量波动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紊乱!虽然短暂得如同幻觉,但对她这个被此阵禁锢了二十年、对其中每一分能量流动都熟悉到刻骨铭心的人来说,这变化清晰得如同黑夜中的闪电!

  是了!明日就是祭祖大典!家族核心力量汇聚宗祠,启动蕴龙阵,必然会分散其他区域的阵法能量!这是听雨轩守卫最薄弱、阵法威力最低的时刻!

  凡儿……是选在了这个时候!

  他不是鲁莽前来,他是有备而来!

 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,瞬间驱散了秦婉如心中大半的恐惧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一丝微弱的、却顽强燃烧的希望之火。

  她不能坐以待毙!她不能成为儿子的累赘!

  秦婉如挣扎着爬下软榻,来到房间角落一个积满灰尘的旧木箱前。这是她仅有的、未被林家收走的物品。她颤抖着打开箱子,从最底层摸出一个小布包,里面是几根她偷偷藏起来的、磨尖了的银簪,和一小包她这些年凭借模糊的记忆、偷偷收集窗边特定草药晾干磨成的粉末——药效未知,但或许是唯一能让她在关键时刻,拥有一丝反抗之力的东西。

  她将银簪藏在袖中,药粉贴身收好。然后,她回到窗边,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花白头发,擦了擦脸上的泪痕,努力挺直那被岁月和病痛压弯的脊梁。

  她望着窗外那片被阵法扭曲的、却即将被儿子撕开的夜空,浑浊的眼中,重新亮起了一种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光彩。那是一个母亲,为了保护孩子、为了等待与孩子重逢,而燃起的,足以焚尽一切阻碍的光芒。

  “凡儿……”她对着冰冷的窗户,用尽全身力气,无声地呐喊,“娘在这里……等你!”

  夜色,在母亲焦灼而坚定的等待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黎明前的黑暗,浓重得令人窒息,却也预示着,破晓将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