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城头论剑·魔舞惊鸿-《大唐剑圣录》

  陵州城头,风雪更急。李淳罡那随手一剑“两袖青蛇”造成的恐怖沟壑还在冒着丝丝寒气,北莽残兵早已狼狈退去,城上守军看向那羊皮裘老头儿的眼神,充满了敬畏与狂热。

  杨越与婠婠踏雪而来,身法飘逸,如履平地。李淳罡那看似浑浊实则深藏剑锋的目光,饶有兴致地在两人身上扫过,尤其在杨越身上停留最久。

  “啧啧,小子,根基扎实得不像话,剑意嘛...黏黏糊糊,却又韧得要命,像团缠人的里裹着把烧红的刀子?”李淳罡抠了抠耳朵,毫无高人风范地评价道,“还有你这女娃娃,气息诡得很,阴柔到了极致,偏生内里又藏着股子狠劲儿,跟那北莽的魔头有点像,又不太像...有意思,真有意思!”

  婠婠掩唇轻笑,眼波流转:“前辈好眼力。晚辈婠婠,修的确实是魔功,不过嘛...此魔非彼魔,我家夫君的剑,就是专门斩那些不听话的魔头的。”她话语娇媚,却带着一丝锋芒。

  杨越拱手,不卑不亢:“晚辈杨越。前辈剑意,至刚至纯,霸道绝伦,一剑破甲两千六,令晚辈叹为观止。此乃晚辈所修之剑元,请前辈品鉴。”他深知面对李淳罡这等人物,虚礼无用,唯有用剑说话!

  话音未落,杨越并指如剑,并未拔剑,指尖一缕灰银色的光华吞吐不定。这光华看似柔和温润,如同月华流淌,却瞬间引动周围风雪倒卷,一股包容万象却又蕴含无匹锋锐的意志弥漫开来!正是融合了圣灵锋锐、长生生机、情念炽热、和氏正气的——圣心剑元!

  李淳罡浑浊的眼中精光爆射!他感受到了!这股剑元,看似没有他“两袖青蛇”那般纯粹霸道的毁灭力,但其内蕴的坚韧、变化、生生不息以及那股守护的执念,层次之高,竟隐隐触摸到了“天道”的边沿!更让他心惊的是,其中蕴含的那一丝“外道”气息,迥异于此方世界的武道法则,充满了未知的玄奥!

  “好!好一个‘里裹刀子’!”李淳罡非但不恼,反而大笑起来,仿佛发现了绝世珍宝,“来来来!让老夫看看你这‘’,能缠住老夫的‘青蛇’几时!”

  他也不废话,并指如剑,对着杨越的方向,凌空一划!

  没有动用全力,甚至没有之前斩向北莽骑兵时的那股子狠厉,只有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气,如同灵蛇出洞,带着刺骨的寒意与纯粹的破坏意志,撕裂风雪,直刺杨越指尖那团灰银剑元!

  这一剑,是试探,更是考校!考校杨越剑元的本质!

  杨越眼神凝重,指尖剑元瞬间变幻!不再是柔和的光团,而是化作千百道细微如发、坚韧无比的灰银色剑丝,如同最灵巧的渔网,层层叠叠地迎向那道青色剑气!正是他结合圣灵剑法精髓与有情剑意创出的“情丝绕”!

  嗤嗤嗤!

  青色剑气撞入灰银剑丝组成的罗网!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只有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切割与湮灭之声!剑丝不断被凌厉的青色剑气斩断、崩碎,却又源源不断地从杨越指尖涌出,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、消磨、引导!那青色剑气如同陷入泥沼的狂龙,左冲右突,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,凌厉的锋芒被一点点磨去!

  李淳罡轻咦一声,眼中兴趣更浓。他心念微动,那道被缠住的青色剑气陡然一变,由刚猛霸道转为诡谲刁钻,如同真正的青蛇般扭动身躯,试图从剑丝罗网的缝隙中钻出!

  杨越剑心通明,剑丝随之变化,时而化作铜墙铁壁,时而化作柔韧蛛网,将青蛇剑气的每一次变向都精准拦截!圣心剑元生生不息的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!

  眼看剑气即将被彻底消磨殆尽,李淳罡嘴角一咧,那剩余的剑气猛地爆开!化作无数细碎的青色剑芒,如同暴雨梨花,无差别地射向杨越周身!这一下变招,狠辣刁钻!

  杨越眉头微皱,剑指回收,护体圣心剑元瞬间化作一片流转不息的灰银色光幕——情劫光幕!细碎的青色剑芒射在光幕上,如同雨打芭蕉,发出密集的叮当声,光幕剧烈波动,却韧性十足,硬生生扛下了这波爆发!

  剑气消散,风雪依旧。

  城头一片寂静。

  李淳罡收指,咂了咂嘴:“有点意思!韧性十足,变化多端,生生不息,还带着股子‘黏人’的劲儿!小子,你这剑元,路子够野!够新奇!”他看向杨越的眼神,已不再是单纯的兴趣,而是带着一丝对“同道”的认可。能在他随手一剑下支撑这么久,甚至化解了最后的爆发,此子剑道天赋,堪称妖孽!

  “前辈剑意,纯粹凌厉,一往无前,才是真正的大道。”杨越由衷道,这一番交手,让他对“意”的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。李淳罡的剑,是极致的“简”与“力”,而他的圣心剑元,则是包容的“繁”与“韧”,各有千秋。

  “光看你这打架没劲!”李淳罡目光转向一直含笑旁观的婠婠,带着促狭,“女娃娃,你那魔功看着也挺邪门,不来露一手?让老夫也开开眼,看看异界的‘魔’是个什么滋味?”

  婠婠嫣然一笑,风情万种:“前辈想看,婠婠自当献丑。”她莲步轻移,素白的赤足踏在冰冷的积雪上,竟未留下丝毫痕迹。紫色的天魔带无声滑落,在她周身飘飞。

 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,婠婠只是随着风雪的节奏,轻轻旋转起来。她的舞姿曼妙绝伦,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,却又比当年在洛阳时少了几分刻意,多了几分与天地韵律相合的玄奥。正是她融合了长生真气感悟、经历生死蜕变后的——**天魔舞·天地同律**!

  随着她的舞动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!

  城头呼啸的风雪,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,竟随着她旋转的方向开始缓缓流动、盘旋!她脚下的积雪无声融化、升腾,化作氤氲的雾气,又被她舞动的天魔带牵引,化作一道道流转的紫色气旋!更令人心悸的是,离得稍近的一些守军士卒,眼神开始变得迷离,心神摇曳,仿佛要沉溺于那绝美的舞姿之中,连手中兵器都险些握持不住!

  这已不仅仅是魅惑,而是以舞姿引动天地元气,操控环境,惑乱心神!其精妙与诡异,远超此方世界常见的魔功!

  李淳罡眼中的玩味之色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。“好家伙!以舞入道?借天地之势,乱敌心神?这路子...比那小子还邪门!”他敏锐地感觉到,这女娃娃的魔功,其核心似乎并非纯粹的破坏,而是一种对“势”与“心”的极致掌控。

  “够了够了!”李淳罡挥了挥手,一股无形的剑意扫过,将那些心神被惑的士卒惊醒。他看向婠婠,啧啧称奇:“老夫算是开了眼了!一个剑元黏糊得能缠死人,一个魔功能把风雪都跳成自己人!你俩这组合,啧啧,绝配!走,这破城头冻死个人,跟老夫回府喝酒去!徐骁那老小子府里有的是好酒,正好让他出出血!”

  杨越与婠婠相视一笑,这剑神前辈的脾气,倒是直爽得可爱。两人也不推辞,跟着李淳罡,在守军敬畏的目光中,走下城头,朝着那座象征着北凉权力核心的北凉王府——听潮亭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