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洛阳风云聚-《大唐剑圣录》

  洛阳,天下之枢,繁华鼎盛。天津桥头,车水马龙,行人如织。

  寇仲一身锦袍,腰挎长刀“井中月”,虽刻意收敛,但行走间龙行虎步,顾盼自雄,隐隐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。数月间,他凭借《长生诀》第一图练就的灼热真气与天生将才,竟在瓦岗军中崭露头角,得李密赏识,更在数次大战中领悟了“井中月”的玄妙心境,武功大进。

  徐子陵则是一袭青衫,气质愈发飘逸出尘。他修炼《长生诀》第二图,气息绵长深邃,与天地自然的感应更为敏锐。他在游历中偶遇高僧大德,对佛法有所感悟,心境空明澄澈,一手自创的“散手八扑”融合长生真气与自然之道,已颇具大家风范。

  两人在桥头等候,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。

  “陵少,你说老杨会不会被那老道士拐跑了?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寇仲有些焦躁地摸着刀柄。

  徐子陵神色平静,眼神却带着期待:“老杨行事沉稳,既已约定,必会前来。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锋锐之气正在靠近...”

  话音未落,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。只见一个身着朴素灰衣的青年缓步而来。他身姿挺拔如剑,面容沉静,背负一柄用粗布包裹的长剑,行走间仿佛与周围喧嚣隔绝,自有一股遗世独立的孤高气质。正是杨越!

  “老杨!”寇仲大喜,一个箭步冲上去,当胸就是一拳。这一拳蕴含灼热真气,快如闪电。

  杨越嘴角微扬,不闪不避,同样一拳击出。没有寇仲那般灼热的气焰,拳锋之上却凝聚着一点几乎刺破虚空的锋锐剑意!

  砰!

  两拳相撞,劲气四溢,将周围行人迫开数步。寇仲只觉一股冰冷锐利的气息直透拳锋,竟将他霸道的长生真气撕裂开一道口子,手臂微麻。他非但不恼,反而哈哈大笑:“好家伙!老杨你这功夫邪门得紧!比以前更厉害了!”

  徐子陵上前,眼中异彩连连:“老杨,你的剑气...已臻化境,凝而不散,收放由心。恭喜!”

  杨越看着两个生死兄弟,数月分离的隔阂瞬间消散,心中暖流涌动:“小仲的拳更霸道了,陵少的气息也更圆融了。看来你们都没闲着。”

  三人相视大笑,重重拥抱在一起。一年之约,三兄弟终在洛阳重聚!

  叙旧的话尚未说完,一股冰冷刺骨、带着浓烈恶意的威压骤然降临!

  “哼!三个小辈果然在此!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!”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。

  人群惊恐散开,只见十余名身着宇文阀服饰的精锐武士簇拥着两人走来。当先一人身材高大,面容与宇文化及有几分相似,但气息更加阴寒霸道,正是宇文阀阀主宇文伤之弟,宇文阀顶尖高手之一——宇文无敌!他身旁,赫然是曾被杨越以剑廿一重创的弯刀客——宇文绝!此刻他盯着杨越的眼神,充满了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。

  “宇文无敌?”寇仲脸色一沉,手按上了井中月刀柄。徐子陵也凝神戒备,气息与周围环境隐隐相合。

  “交出《长生诀》!还有你,杨越小子,交出圣灵剑谱!自断经脉,可留全尸!”宇文无敌声音如九幽寒风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他周身寒气弥漫,地面甚至凝结出薄薄的白霜,显示其玄冰劲已修炼到极高深的境界。

  “放屁!”寇仲怒喝,“想要秘籍?问过老子手中的刀!”

  “冥顽不灵!”宇文无敌眼神一厉,身形如鬼魅般欺近,一掌拍出,寒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冰晶掌印,带着冻结灵魂的酷寒,当头罩向寇仲!

  寇仲暴喝一声,井中月出鞘,刀光如匹练,带着焚尽八荒的灼热刀意,狠狠劈向冰掌!正是他结合长生真气与战场杀伐领悟的绝招——“焚天斩”!

  轰!冰火相撞,气劲爆鸣!寇仲闷哼一声,连退三步,刀身上竟结了一层薄冰,灼热刀气被玄冰劲压制。宇文无敌身形只是微微一晃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化为更浓的杀意:“小看你了!再接我一掌!”

  更强大的寒冰掌力排山倒海般压来!

  就在这时,一道清冷的剑吟响起!

  杨越动了!他没有拔剑,只是并指如剑,向前轻轻一点!

  “剑廿一·破!”

 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,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气,如针尖般刺破虚空,精准无比地点在宇文无敌那看似无可匹敌的寒冰巨掌中心!

  噗嗤!

  仿佛热刀切牛油!那足以冻结金铁的玄冰掌印,被这道锋锐无比的剑气瞬间洞穿!剑气余势不衰,直刺宇文无敌掌心劳宫穴!

  宇文无敌脸色剧变,只觉一股冰冷刺骨、却又带着毁灭性穿透力的剑气直透经脉,他急忙催动十成玄冰劲抵御,硬生生将剑气逼出掌心,但整条右臂已是气血翻腾,经脉隐隐作痛!

  “什么?!”宇文无敌又惊又怒,死死盯着杨越,“你的剑法...比上次更可怕了!”

  “杀了他!一起上!”宇文绝厉声尖叫,眼中充满恐惧与疯狂。他深知杨越剑法的恐怖,绝不能再让其成长下去!

  十余名宇文阀精锐武士同时拔刀,组成一个森寒的刀阵,杀气腾腾地扑向杨越三人,刀光交织成网,寒气弥漫,封锁所有退路。

  “来得好!”寇仲豪气顿生,井中月刀光大盛,灼热刀气席卷而出。

  徐子陵身法飘忽如风,掌指翻飞,长生真气引动周遭气流,形成一道道柔韧的气旋,巧妙地化解、牵引着敌人的攻势。

  杨越眼神冰冷,终于拔剑出鞘!长剑古朴,却在出鞘的刹那,绽放出令人心悸的寒芒。

  “剑十九·乱!”

  剑光乍起!不再是当初山洞中的稚嫩,此刻的剑十九,剑气如丝如缕,却又蕴含着洞穿金石的锋锐,瞬间分化成数十道剑影,精准地刺入刀阵的每一个薄弱环节!快!准!狠!每一剑都带着圣灵剑法特有的“破”之意境!

  嗤嗤嗤嗤!

  金铁断裂声、惨叫声不绝于耳!宇文阀精锐武士手中的钢刀如同朽木般被轻易削断,手腕、肩胛纷纷中剑,血花飞溅!仅仅一个照面,看似严密的刀阵就被杨越一剑破去大半!

  “剑廿二·虚!”

  杨越剑势未停,剑光陡然变得虚幻莫测!不再是单纯的快与利,而是融入了对空间、对敌人气机流转的感知!长剑划过的轨迹玄奥难明,仿佛同时存在于多个方位,剑气若有若无,却带着斩灭精神意念的可怕威能!

  宇文绝首当其冲!他本就对杨越的剑心存恐惧,此刻面对这虚妄难测的剑廿二,更是心神巨震,仿佛看到无数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,直刺他的灵魂深处!他怪叫一声,手中弯刀疯狂挥舞,护住周身,却完全失去了章法,破绽百出!

  “破绽!”寇仲与徐子陵何等默契,抓住这瞬间的机会!

  寇仲的“焚天斩”化作一道赤红刀芒,直劈宇文绝中门!

  徐子陵则如鬼魅般出现在宇文绝侧后,一指点向其背心大穴!

  宇文无敌目眦欲裂:“住手!”他强行压下手臂的伤势,玄冰劲全力爆发,数道凌厉的冰锥凭空凝结,射向寇、徐二人,意图围魏救赵!

  “你的对手是我。”杨越冰冷的声音在宇文无敌耳边响起。他竟无视了射向兄弟的冰锥(因他相信兄弟能应对),长剑如影随形,直刺宇文无敌咽喉!这一剑,返璞归真,没有绚丽的剑光,只有最纯粹的杀意和速度!剑尖一点寒星,仿佛能刺穿世间一切防御!

  宇文无敌心中警兆狂鸣!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!顾不得救援宇文绝,双掌瞬间布满厚厚的玄冰,交叉护于咽喉之前!

  叮——!

  剑尖精准地点在玄冰护甲最中心!

 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!

  咔嚓!

  细密的裂纹以剑尖为中心,瞬间蔓延至宇文无敌整个玄冰护甲!紧接着,轰然爆碎!

  宇文无敌闷哼一声,借势暴退数丈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,看向杨越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!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玄冰,竟被对方一剑点破!若非退得快,咽喉已被洞穿!

  另一边,宇文绝在寇仲和徐子陵的夹击下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寇仲的刀气破开他混乱的防御,徐子陵的指劲则精准地封住了他数处要穴,将其重创倒地!

  天津桥头,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交锋惊呆了。三个看似年轻的少年,竟将宇文阀赫赫有名的两大高手,一个逼退负伤,一个重创倒地!

  “好!好一个圣灵剑法!好一个《长生诀》传人!”一个清越悠扬,带着几分出尘之意的女声忽然从附近一座酒楼的顶层传来。

  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临窗处,一位身着素雅白衣,面覆轻纱的女子凭栏而立。她身姿曼妙,气质空灵圣洁,宛如月宫仙子。虽看不清面容,但那双露出的眸子,清澈深邃,仿佛能洞悉人心。

  “慈航静斋!”宇文无敌脸色再变,忌惮之色更浓。他狠狠瞪了杨越三人一眼,尤其是杨越手中那柄仿佛吞吐着寒芒的长剑,咬牙道:“我们走!”手下人急忙抬起重伤的宇文绝,狼狈退走。

  杨越收剑入鞘,目光投向那白衣女子所在的窗口,眉头微蹙。寇仲和徐子陵也聚拢过来,神色凝重。

  “慈航静斋的师仙子?”徐子陵低声道,他感受到对方气息的纯净与浩大。

  寇仲则咧嘴一笑,朝着窗口扬声道:“仙子姐姐,多谢捧场啊!有空下来喝一杯?”

  窗边的师妃暄并未回应,只是深深看了杨越一眼,尤其是他手中的剑,随后身影如轻烟般消失在窗口。

  “看来咱们兄弟的名头,要在洛阳城响起来了。”寇仲叉腰笑道,但眼中并无多少得意,反而充满战意。

  杨越望着宇文阀退走的方向,又看了看师妃暄消失的窗口,最后目光落在两个兄弟身上,沉声道:“麻烦才刚刚开始。洛阳这潭水,比我们想的更深。宇文阀不会善罢甘休,静斋的态度也难明。还有那和氏璧、杨公宝库...”

  徐子陵点头:“各方势力云集,我们已成众矢之的。需得步步为营。”

  “怕什么!”寇仲豪气干云,拍了拍杨越和徐子陵的肩膀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!咱们兄弟齐心,管他什么宇文阀、静斋,还是魔门妖人,统统放马过来!老杨你的剑够利,陵少你的点子够多,我的刀够猛!这洛阳,就是咱们扬名立万的舞台!”

  夜色渐临,华灯初上。天津桥恢复了表面的繁华,但暗流已然汹涌。杨越、寇仲、徐子陵三人并肩立于桥头,望着这座宏伟而复杂的帝都,眼神坚定。一年的分离,各自成长;洛阳的重逢,是新的起点。属于他们的传奇,才刚刚掀开波澜壮阔的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