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内奸现形-《靖康耻》

  宋军大营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,陆明远在医帐中整理药材,心思却全在日间那场未尽的审讯上。耶律明逃脱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,像根刺扎在他心头。

  军中药材消耗异常。林素问掀帘而入,眉宇间凝着寒霜,伤兵数量与药材用量对不上,有人在做手脚。

  陆明远立即起身:带我去看账册。

  军需帐内,烛火通明。陆明远仔细核对近月的出入记录,指尖停在一味名为的药材上:此物用量超常三倍,但伤兵营并无对应重症。

  血竭除了止血,还能做什么?林素问警觉。

  配制某种迷药的关键引子。陆明远眼神骤冷,与我那日在耶律明处所见药粉成分相符。

  二人当即查验药材库存,果然发现血竭的存量远少于账册记录。看守药库的老军医支支吾吾,在林素问的逼视下终于吐露实情:是...是周参军每月都会取走一些...

  周参军?周勉?陆明远震惊。此人乃是韩世忠一手提拔的将领,素以忠勇着称。

  为免打草惊蛇,陆明远假借巡诊之名前往周勉营帐。才至帐外,便闻得隐约的金铁交鸣之声。林素问一剑挑开帐帘,只见周勉正在焚毁书信,见二人闯入,脸色顿时惨白。

  周参军这是作甚?陆明远目光扫过未燃尽的信纸,上面隐约可见月圆之夜等字迹。

  周勉突然暴起,袖中短剑直刺陆明远面门。林素问长剑后发先至,架开致命一击。帐外亲兵闻声涌入,将周勉团团围住。

  为何叛国?陆明远拾起残信,上面详细记载着宋军布防。

  周勉惨笑:他们抓了我妻儿...

  他们是谁?

  耶律明...周勉突然口吐黑血,栽倒在地。陆明远急探其脉,已然气绝。

  齿间藏毒,林素问蹙眉,死士手段。

  陆明远在周勉贴身衣物中发现半块兵符,与韩世忠手中的正好配对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还有一张标注着宋军粮草囤积点的地图。

  必须立即禀报韩将军!

  中军大帐内,韩世忠听完禀报,一拳砸在案上:周勉跟了我十年!

  当务之急是应对危机。陆明远铺开地图,耶律明既得布防图,必会趁夜偷袭粮草。

  林素问提议:不如将计就计,在粮仓设伏。

  三更时分,粮仓周围静得出奇。陆明远隐在暗处,银针在指间泛着寒光。林素问率精锐埋伏在粮垛之后,剑已半出鞘。

  子时刚过,数十道黑影悄然潜入。为首者正是耶律明,他谨慎地观察四周,挥手命人泼洒火油。

  耶律先生别来无恙。陆明远缓步走出。

  耶律明大惊,旋即冷笑:就凭你们几人?

  够留下你了。林素问长剑出鞘,伏兵四起。

  耶律明却不见慌乱:你以为我只有这些手段?

  远处突然杀声震天,一队金军精骑冲破营寨,直扑中军大帐。原来耶律明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真正目标是韩世忠。

  不好!陆明远银针连发,逼退耶律明,与林素问疾奔中军。

  大帐处战况激烈,韩世忠亲卫死战不退。老将军甲胄染血,长刀翻飞,犹自酣战。见陆明远赶到,急呼:快去龙门渡!他们的目标是水寨!

  陆明远猛然醒悟:金军要在龙门渡施展邪术!

  龙门渡水寨火光冲天,金军巫师正在祭坛前做法。林妃的棺椁被置于阵眼,少女被缚在祭柱上哀泣。

  住手!陆明远厉喝。

  主持仪式的老巫师狞笑:来不及了!龙脉将断,大宋气数已尽!

  黄河在月光下奔腾咆哮,祭坛上的符文泛着诡异红光。陆明远认出这是西域失传的断龙咒,需以皇室血脉为引。

  阻止他们!林素问率兵冲杀,与金军护卫战作一团。

  陆明远直扑祭坛,银针射向老巫师。耶律明突然现身挡下银针,手中弯刀泛着蓝光:你的对手是我。

  二人缠斗之际,祭坛红光愈盛。少女腕间鲜血滴入黄河,水面突然掀起巨浪。

  龙脉要断了!老巫师狂笑。

  陆明远虚晃一招,扑向林妃棺椁。耶律明弯刀追至,在他背上划出血痕。陆明远强忍剧痛,将特制药粉撒入棺中。

  你做什么?耶律明惊怒。

  太医没告诉你吗?陆明远冷笑,林家血脉特殊,遇毒则化。

  棺中突然冒出青烟,符文红光骤灭。老巫师吐血倒地:你...你毁了祭品!

  此时韩世忠率援军赶到,金军溃败。耶律明见大势已去,纵身跃入黄河。

  陆明远救下少女,为其包扎伤口。林素问清点战场,忧心道:耶律明生死未卜,终究是隐患。

  他中了我的银针,活不过三日。陆明远望向滔滔黄河,当务之急是修复龙脉。

  赵瑗快马赶到,见到母亲棺椁无恙,长舒一口气。得知龙脉受损,立即下令召集能工巧匠。

  龙脉之说虽显玄虚,但宁可信其有。赵瑗道,况且龙门渡确是黄河要害。

  陆明远却若有所思:或许...龙脉另有玄机。

  龙门渡旁临时搭建的军帐内,陆明远摊开玉璧中取出的帛书。在特制药水浸泡下,帛书显现出更多细节。

  你们看,他指着黄河水道图,这些标记不是祭祀点,而是水利枢纽。

  韩世忠细看后恍然大悟:前朝曾在此修建水闸,调控水势。若这些水闸被毁,黄河必将改道!

  所谓龙脉,实则是治水工程。赵瑗震惊,金人若破坏这些水闸,下游州县尽成汪洋!

  众人立即分头查验,果然在标注点发现了古老的水闸遗迹。有些已经被金军破坏,幸而主体尚存。

  必须尽快修复。陆明远勘察水势,汛期将至。

  然而修复工程需要大量工匠,军营中人手不足。赵瑗当机立断,征调周边州县民工,由军队护卫施工。

  耶律明的残部仍在暗中破坏,数名工匠遇害。林素问亲自带队巡逻,接连挫败多次袭击。

  这日深夜,陆明远在巡查时发现水闸基座有异响。仔细检查,竟找到了暗藏的炸药!

  耶律明还活着!他立即示警。

  几乎同时,上游传来巨响,滔天巨浪汹涌而下。耶律明站在高处狂笑:就让黄河水洗净这片土地吧!

  洪水如万马奔腾,直扑龙门渡。工匠们惊慌逃窜,军营乱作一团。

  稳住!韩世忠怒吼,弓箭手压制对岸!

  陆明远临危不乱,指挥士兵用沙袋加固水闸。林素问率死士逆流而上,寻找泄洪之法。

  那边有条废弃水道!一个老工匠喊道。

  然而水道入口被乱石堵塞,急需爆破疏通。陆明远冒险安置炸药,引线却在点燃时被浪打湿。

  来不及了!众人绝望。

  赵瑗突然夺过火把,纵马冲向水道:本王亲自去点!

  殿下不可!陆明远急追而去。

  巨浪已至,赵瑗的身影消失在洪流中。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水道突然炸开,洪水分流而去。

  众人在下游找到昏迷的赵瑗,手中还紧握着燃烧的火把。

  殿下无恙,陆明远诊脉后长舒一口气,只是力竭昏迷。

  林素问生擒耶律明,这个金国细作在最后时刻还想咬毒自尽,被陆明远银针制住。

  留活口,韩世忠道,还有很多情报要审。

  龙门渡危机解除,龙脉真相大白于天下。赵瑗醒后第一件事,就是奏请皇帝重修黄河水利。

  一个月后,耶律明在狱中供出朝中另一个内奸——竟是掌管漕运的侍郎。至此,组织的阴谋被彻底粉碎。

  陆明远站在修复一新的水闸上,望着驯服的黄河水,轻声道:这或许才是真正的龙脉。

  林素问颔首:民心所向,即是国运。

  夕阳下,黄河如金鳞闪烁,奔向远方。而保家卫国的征程,永无止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