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边关烽烟-《靖康耻》

  春深时节,边境急报如雪片般飞入临安。金国新帝完颜亮御驾亲征,十万铁骑直扑襄阳。陆明远在保和堂煎药时,听见街坊议论纷纷,都说这次金军来势不同以往。

  他们在用一种新式炮车,韩世忠指着军报上的草图,射程比我们的旋风炮远出五十步。

  林素问轻抚剑穗:襄阳若破,长江天险尽失。

  赵瑗连夜入宫请战,归来时眉宇深锁:父皇准了,但只给三万兵马。

  陆明远查验军报附带的炮石样本,发现石块表面附着黑色黏液:这是...西域火油?

  更令人不安的是,随军医官送来伤兵症状记录:金军的箭矢淬了新型毒药,伤者会逐渐失去神智,如行尸走肉。

  与薛素问的药人相似,但更为阴毒。陆明远配制解药时,发现需要一味罕见的七星海棠。

  恰在此时,城南济世堂送来拜帖。那位坐堂的老大夫愿献出家传良药,只求随军效力。

  此人来得蹊跷。林素问提醒。

  陆明远却道:医者仁心,不妨一见。

  济世堂的老大夫自称姓白,祖上曾在太医署供职。他献上的药箱中,果然有晒干的七星海棠。

  此花生于漠北,白大夫捻须道,老朽年轻时游历金国,偶然所得。

  陆明远验看药材,确是真品。但当他触及白大夫腕脉时,心中微震——这脉象沉稳有力,绝非常人。

  三日后大军开拔,白大夫果然随行。途中他救治了不少染疫的士兵,医术确实精湛。但陆明远注意到,每当途经险要关隘,他总会暗自记录地形。

  他在绘制行军图。林素问深夜来报,要不要...

  陆明远摇头:放长线,方能钓大鱼。

  这夜扎营时,白大夫主动来找陆明远探讨医理。言谈间,他忽然道:陆大夫可听说过离魂散

  陆明远手中药匙微顿:传说能让人迷失心智的奇毒?

  正是。白大夫目光深邃,此毒最可怕之处,在于中毒者会听从下毒者的任何指令...

  突然,营外传来惊呼。粮草营起火,火中飘散着诡异的香气!

  粮草营的火势迅速蔓延,士兵们忙着救火,却接连晕倒在地。陆明远嗅到空气中甜腻的气味,急呼:闭气!是离魂散!

  白大夫突然跃上粮车,手中银铃轻摇。原本救火的士兵们眼神变得空洞,纷纷转向中军大帐。

  擒杀赵瑗者,赏千金!白大夫厉喝。

  林素问长剑出鞘,护在赵瑗身前。陆明远银针连发,刺中失控士兵的穴位,暂时制住他们的行动。

  白大夫,这才是你的真面目?

  白大夫扯下易容面具,露出张年轻的脸:金国御医完颜术,见过各位。

  他铃铛再响,更多士兵开始倒戈。危急时刻,陆明远忽然吹响竹笛——这是出发前与韩世忠约定的暗号。

  四周山坡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,韩世忠的伏兵杀到!原来他们早就怀疑军中有内奸,将计就计设下此局。

  完颜术见大势已去,纵火焚毁剩余粮草。混乱中,他挟持了一个小药童:让开!否则这孩儿性命不保!

  陆明远缓缓放下银针:你走可以,留下解药。

  解药?完颜术狞笑,离魂散根本无药可解!

  完颜术虽被擒获,但离魂散已在中军传播。短短三日,已有数百士兵神智错乱,攻击同伴。

  陆明远日夜钻研解药,发现此毒需用下毒者的心头血为引。而完颜术宁死不从,在狱中咬舌自尽。

 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变成行尸走肉?赵瑗痛心疾首。

  这时,林素问带来转机:她在完颜术的行囊中找到半本毒经,记载着离魂散的来历。原来这毒药源自苗疆,本是用以治疗失心疯的方剂,被金人改良成了害人之物。

  既是治病之方,必有解药。陆明远重燃希望。

  根据毒经提示,解药需要三味主药:七星海棠、断肠草、还魂花。前两者已备,唯独还魂花只生长在终年积雪的山巅。

  我知道何处有此花。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。众人回头,见是被救的小药童清醒过来。

  他叫阿青,原是终南山采药人的孩子,被金人掳来充作药童。

  终南山绝顶的冰窟里,阿青比划着,我见过还魂花。

  终南山距此三百里,往返至少十日。而军中的毒患,已等不了那么久。

  陆明远决定亲自前往终南山。林素问欲同行,被他拒绝:军中需要你坐镇。

  赵瑗派了十名精锐护卫,临行前递来一枚玉佩:见此玉如见本王,沿途州县皆可调兵。

  一路疾行,第三日途经黑风岭时,遭遇山贼截杀。这些贼人武功路数诡异,竟像是金国死士伪装。

  消息走漏了。护卫长拼死杀出重围,身负重伤。

  陆明远为他疗伤时,发现伤口泛着诡异的青色:箭上有毒!

  更糟的是,其余护卫接连出现中毒症状。原来贼人在箭矢上涂了慢性毒药,算准了他们必经此地。

  先生先走...护卫长气息微弱,我们拖住追兵...

  陆明远含泪继续赶路,独自攀上终南绝顶。在冰窟中果然找到还魂花,但守护在旁的,竟是完颜术的师妹——毒仙姑!

  等候多时了。毒仙姑轻笑,师兄虽死,他的棋局还在继续。

  她袖中飞出无数毒虫,陆明远银针尽出,且战且退。危急时刻,阿青突然从暗处现身,撒出特制药粉。

  快走!少年推开陆明远,自己却被毒虫淹没。

  陆明远带着还魂花赶回大营时,军中已近哗变。三千士兵完全失控,正在围攻中军大帐。

  赵瑗亲自持剑督战,林素问浑身是血犹自死战。见到陆明远归来,众人精神一振。

  还魂花来了!

  然而配制解药时,陆明远发现还魂花需用特殊方法处理,否则药性全失。而这种方法,只有毒仙姑知晓。

  让我试试。阿青虚弱的声音响起。他竟奇迹生还,虽然左臂已废。

  原来这少年自幼跟随祖父采药,对珍稀药材的习性了如指掌。在他的指导下,解药终于制成。

  服下解药的士兵逐渐清醒,军心终于稳定。然而金军已兵临城下,完颜亮亲率大军开始攻城。

  他们的炮车太厉害!守城将领急报,城墙已经出现裂缝!

  陆明远观察金军炮阵,发现他们在炮石上绑了浸过火油的麻布:用投石机反射水囊,浇湿他们的炮石!

  这招果然奏效。湿透的炮石难以点燃,金军攻势稍缓。但完颜亮立即改变战术,派出一支特殊部队——每个人都戴着鬼面具,行动如风。

  是金国秘训的鬼面军韩世忠变色,传闻他们刀枪不入!

  鬼面军攻势凌厉,守军节节败退。更可怕的是,他们受伤后竟不知疼痛,反而更加凶猛。

  陆明远在城头观察,发现这些鬼面军脖颈处都有细小的针孔:他们被药物控制了神智!

  林素问率敢死队出城迎战,剑锋划过鬼面军的铠甲,迸出火花:他们的护甲掺了玄铁!

  危急时刻,陆明远想起完颜术毒经上的记载:控制神智的药物都畏怕钟声。他急令士兵敲响城头大钟。

  钟声震天,鬼面军果然动作迟滞。守军趁机反攻,终于稳住阵脚。

  擒获的几个鬼面军揭下面具,露出的竟是宋人面孔!原来这些都是被掳的边民,被金人用药物控制成了战争工具。

  好歹毒的手段!赵瑗怒极。

  陆明远为他们解毒时,发现药物已深入骨髓:需要连续施针七日,方能彻底清除。

  但战事紧急,金军又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。这次他们动用了巨大的攻城塔,塔身包铁,火箭难伤。

  襄阳城...要守不住了吗?

  深夜,陆明远在伤兵营救治伤员时,听见几个老兵谈论城南的废弃矿洞。

  听说前朝在那埋过火药,一个断腿的老兵回忆,说是以备不时之需。

  陆明远立即禀报赵瑗。众人搜寻矿洞,果然找到大量密封完好的火药,还有前朝绘制的城防图。

  天助我也!韩世忠大喜。

  根据城防图标注,他们在金军大营地下发现了一条废弃地道。陆明远配制了特制的迷烟,打算从地道奇袭。

  然而行动前夜,毒仙姑再次现身。她在水源中下毒,使得参与行动的士兵浑身无力。

  师兄虽死,他的布置还在继续。毒仙姑立在月光下,这局棋,你们破不了。

  林素问强撑病体与她交手,发现她的武功路数与太医如出一辙。原来她不仅是完颜术的师妹,更是太医安插在金国的暗棋!

  师父早知道金国狼子野心,毒仙姑冷笑,特意派我师兄妹二人潜入。可惜师兄利欲熏心,真的投靠了金人...

  趁她分神,陆明远银针出手。毒仙姑应声倒地,临终前指着一个方向:小心...御医...

  毒仙姑的警示让众人警觉。随军的刘御医近日行为确实可疑,总是打听军中机密。

  赵瑗设计试探,假意透露要夜袭金军粮道。果然,当晚就有信鸽从刘御医帐中飞出。

  拿下!韩世忠亲自带人擒拿。

  刘御医见事情败露,突然暴起伤人。他的武功竟不在林素问之下,显然深藏不露。

  激战中,陆明远认出他的招式:你是太医的大弟子!

  当年太医有三个亲传弟子:完颜术、毒仙姑,还有最早失踪的大弟子玄明。原来他竟冒充御医潜伏朝中二十年!

  现在知道,已经晚了!玄明狂笑,师父的宏图,由我来完成!

  他掷出烟雾弹,趁机逃脱。但在混乱中,陆明远取得了他的血样——这正是配制离魂散解药最后需要的药引!

  解药终于完成,中毒将士全部康复。而地道的迷烟也已备妥,反攻的时机到了。

  子时三刻,宋军从地道潜入金营。迷烟弥漫,金军纷纷倒地。完颜亮在亲卫保护下仓皇逃窜,丢弃的帅旗上插着林素问的宝剑。

  黎明时分,襄阳城头重新竖起大宋旗帜。幸存的将士相拥而泣,劫后余生的喜悦弥漫全军。

  陆明远在收拾残局时,发现玄明留下的手札。上面记载着更惊人的阴谋:金国在江南各地都安插了细作,准备在各地同时起事。

  这场战争,还远未结束。赵瑗望着北方,目光坚定。

  林素问的伤终于痊愈,与赵瑗并肩立在城头。朝阳映照着他们年轻的面容,也照亮了脚下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。

  陆明远翻开新的一页医案,开始记录这次抗疫的心得。他知道,只要世上还有疾病与战争,医者的责任就永远不会结束。

  远处,幸存的士兵们正在埋葬战友。新坟前的野花在春风中摇曳,仿佛在诉说着生生不息的希望。

  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