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怒炎焚窟-《浊世道尊》

  暗红色的能量如火焰般在吴恕周身燃烧,将他映衬得如同从地狱踏出的魔神。他的道袍无风自动,猎猎作响,原本清秀的面容因狰狞的笑容而扭曲,一双血眸中只剩下纯粹的、毁灭一切的暴戾。

  “这是...什么怪物?!”张猛骇然止步,本能地感到致命的威胁。他身后的狩魔猎人们也骚动起来,下意识地后退。

  唯有林薇虽然惊恐,却敏锐地注意到——那双血眸在扫过她时,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迟疑,暴戾稍减。主人格仍在挣扎,并未完全沉沦。

  “装神弄鬼!”一个急于表现的狩魔猎人按捺不住,举起一把改装过的弩箭,淬毒的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向吴恕的咽喉!

  暴怒状态下的吴恕甚至没有闪避。

 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手,精准地抓住了那支箭!动作快得只剩残影!

  “咔嚓。”箭矢被他随手捏断。

  下一瞬,他消失了。

  并非道法的遁术,而是纯粹依靠肉体爆发出的、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!

  “呃啊!”那名射箭的猎人只觉喉间一痛,低头便看见一只覆盖着暗红能量利爪穿透了自己的喉咙——那是吴恕的手,指甲不知何时已变得尖锐如兽!

  吴恕抽手,任由尸体软倒。他舔了舔手背溅上的鲜血,露出一个更加疯狂的笑容:“太弱了...不够杀!”

  “一起上!杀了他!”张猛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,惊怒交加地咆哮。他能感觉到,每拖延一秒,对方的气息就恐怖一分!

  剩余的八九名狩魔猎人同时发动攻击!刀光、子弹、甚至几缕微弱的异能光芒,齐齐轰向通道中央的吴恕!

  “来得好!”吴恕狂笑着,不闪不避,反而迎着弹幕冲了上去!

  暗红能量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流动的屏障,子弹射入其中如同陷入泥沼,速度骤减,被他随手拍飞。刀剑劈砍其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难以寸进!

  他直接撞入人群!

  战斗瞬间进入最残酷血腥的近身肉搏!

  此时的吴恕,战斗方式与之前判若两人。没有精妙的道法配合,没有闪转腾挪的步法,只有最原始、最野蛮、最高效的杀戮本能!

  手、肘、膝、腿...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为凶器。暗红能量随心所欲地凝聚变形,时而成爪撕裂铠甲,时而成锤砸碎骨骼,时而又如鞭子般抽打,将人拦腰扫断!

  道术并非完全消失,而是以另一种更狂暴的形式展现!

  他躲开一刀劈砍,反手抓住对方手腕,暗红能量顺着手臂瞬间蔓延而上,那人整条手臂的血肉如同被点燃般剧烈燃烧,惨叫中化为焦炭!

  另一人从背后偷袭,匕首刺向他后心。吴恕背后仿佛长眼,身体微侧避开要害,任由匕首划破肩头。同时他右腿如蝎尾般后撩,脚后跟裹挟着能量狠狠砸在偷袭者面门,整张脸瞬间凹陷下去!

  他甚至张口喷出一股带着血色的烈焰,将前方试图释放异能的一人吞没!

  通道内顷刻间化为修罗场。残肢断臂飞舞,鲜血染红洞壁,惨叫和怒吼不绝于耳。

  林薇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,强忍着呕吐的欲望。眼前的景象太过血腥恐怖,那个沐浴在血雨中的身影,与她认识的冷静道士截然不同。

  但奇怪的是,她并未感到对方要伤害自己。那双血眸每次扫过她,虽然冰冷暴戾,却并无杀意。

  张猛越看越是心惊胆战。他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魔兵级好手,却在这狂暴的道士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!短短十几秒,又有三人殒命!

  不能再等了!

  “都滚开!”张猛怒吼一声,手中那柄奇异弯刀紫光大盛!他全身肌肉贲张,额头青筋暴起,显然动用了一种透支潜能的秘法!

  “狂蟒斩!”他双手握刀,凌空猛劈!紫色刀气离刀飞出,迎风便长,竟化作一条狰狞的紫色能量巨蟒,张开大口噬向吴恕!这一击的威力,已然达到了魔将级的门槛!

  能量巨蟒所过之处,连浓郁的浊气都被排开,威势惊人!

  正在虐杀其他猎人的吴恕猛然转头,血眸中首次露出一丝...兴奋?

  “这才像点样子!”

  他不再理会杂兵,双足蹬地,地面龟裂!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向能量巨蟒,右拳后拉,暗红能量高度压缩凝聚,仿佛握着一轮血色骄阳!

  “破!”

  简单直接的一拳,轰向巨蟒头颅!

  轰——!!!

 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矿洞!通道剧烈摇晃,碎石簌簌落下!

  紫色与红色的能量疯狂冲突、湮灭,产生的冲击波将剩余的几个狩魔猎人全都掀飞出去,重重撞在洞壁上,生死不知。

  烟尘弥漫。

  张猛死死盯着爆炸中心,喘着粗气。这一刀几乎抽空了他大半力量,他不信对方能完好无损!

  脚步声。

  清晰的脚步声从烟尘中传来。

  张猛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  吴恕的身影缓缓走出烟尘。他上身道袍尽碎,露出精悍的身躯,皮肤上布满细密的暗红纹路,如同燃烧的符文。嘴角挂着一缕鲜血,显然也受了内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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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他眼中的血色更加炽烈,脸上的笑容更加疯狂!

  “舒服!”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扭了扭脖子,发出咔咔的声响,“再来!”

  张猛心底寒气直冒。这是个打不死的怪物!他萌生退意,目光瞥向洞口方向。

  “想逃?”吴恕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身影一晃,已如鬼魅般堵住了他的退路,“我还没玩够!”

  张猛咬牙,眼中闪过狠厉之色。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紫色的晶体——与他弯刀材质相似,但能量波动更加狂暴和不稳定!

  “这是你逼我的!”他嘶吼着,竟然将那晶体猛地拍向自己的胸口!

  晶体如同活物般融入他的身体!

  “呃啊啊啊——!”张猛发出痛苦的嚎叫,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!皮肤撕裂,紫黑色的鳞片钻出,额头隆起,牙齿变尖,整个人的气息疯狂攀升,瞬间突破到了真正的魔将级,并且还在增强!

  但与此同时,他的眼神也开始混乱,充满兽性,显然失去了部分理智。

  “力量...强大的力量!”他嘶哑地低吼着,看向吴恕的目光充满了贪婪和食欲,“吃了你...我能变得更强!”

  彻底妖魔化的张猛四肢着地,如同野兽般扑来,速度力量远超之前!

  “这才有趣!”吴恕狂笑着迎上!

  轰!轰!轰!

  两个非人的存在在通道内疯狂对撞!每一次交锋都引发剧烈震动,整个矿洞仿佛随时要坍塌!

  林薇被逼得不断后退,心中焦急万分。再这样打下去,没等分出胜负,矿洞就要先塌了!而且深处被惊动的浊气泉眼,波动也越来越剧烈!

  战斗中,吴恕虽然愈战愈勇,但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加。张猛妖魔化后,利爪和牙齿都带有一种诡异的腐蚀性能量,让伤口难以愈合。

  更重要的是,林薇注意到,吴恕眼中的血色开始出现不稳定的闪烁,时而疯狂,时而闪过一丝挣扎的痛苦。主人格似乎在试图重新夺回控制权,但被暴怒人格死死压制。

  “必须做点什么!”林薇咬牙,目光扫视四周,最后落在那些狩魔猎人带来的设备上。其中一个仪器屏幕还亮着,似乎是某种能量干扰装置。

  她不懂如何操作,但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按钮,上面标着骷髅头警示标志。

  “赌一把!”她冲过去,用尽全身力气拍下了那个按钮!

  嗡——!!!

  一股无形的强烈波动瞬间扩散至整个矿洞!

  正在激战的两人同时一滞!

  张猛发出的痛苦嚎叫更加凄厉,他身上的紫黑色光芒明灭不定,异变的身体似乎开始不稳定,甚至出现局部崩溃的迹象!那枚融入他体内的晶体显然与这干扰波冲突!

  吴恕也闷哼一声,周身的暗红能量剧烈波动,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。他抱住头,发出压抑的低吼,血眸中挣扎之色更浓。

  “就是现在!”林薇不知哪来的勇气,对着吴恕大喊,“吴恕!醒来!控制它!你不是它的奴隶!”

  她的声音在轰鸣的干扰波中微不可闻,但却奇异地穿透了暴怒的屏障。

  吴恕的身体猛地一震!

  脑海中,主人格的意识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开始疯狂冲击暴怒的封锁。《太玄经》的心法自发运转,清凉的元气试图抚平狂暴的能量。

  “滚回去!”暴怒人格在意识深处咆哮,“没有我,你们早就死了!”

  “力量需可控,方为力量!”主人格冷静却坚定地回应,“沉溺杀戮,与妖魔何异!”

  两种意念剧烈冲突。

  外界,吴恕的身体僵在原地,时而杀气腾腾,时而气息平和,极度不稳定。

  而另一边,受到干扰波严重影响的张猛,身体已经开始崩溃,但他竟做出了最后的疯狂举动——用尽最后的力量,扑向了矿洞最深处的浊气泉眼!

  “一起...死吧!”他狂笑着,整个人投入了那旋转的浊气漩涡中!

  魔将级存在的生命能量成为了最剧烈的催化剂!

  浊气泉眼猛然膨胀!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!一道巨大的、完全由浊气构成的狰狞面孔从漩涡中浮现,发出无声的咆哮!

  整个矿洞开始彻底崩塌!更大的浊气爆发即将发生!

  致命的危机感让吴恕脑海中的两个人格瞬间达成一致——必须立刻离开!

  “走!”吴恕眼中的血色褪去大半,一把抓住附近的林薇,另一只手闪电般结印。

  这一次的法印,既有主人格对《太玄经》的深刻理解,又带着暴怒人格对力量的狂暴运用,甚至还有一丝...荒诞人格对空间规则的诡异认知。

  “遁!”

  并非土遁,也非雷遁,而是一种更加奇异的、撕裂空间的短距离传送!

  两人的身影在浊气吞没通道的前一瞬,模糊消失!

  轰隆隆——!!!

  整个矿洞彻底坍塌,恐怖浊气混合着岩石冲天而起,形成一道巨大的紫黑色气柱,即使相隔数十里也能清晰看见...

  ...

  数里外的一片空地上,空气扭曲,吴恕和林薇踉跄着摔了出来。

  吴恕刚一落地便单膝跪地,喷出一大口淤血,眼中血色迅速褪去,恢复了清明,但脸色苍白如纸,气息极度萎靡。强行压制暴怒人格,又施展超出能力的遁术,让他元气大伤。

  林薇也好不到哪去,被短距离空间传送弄得头晕眼花,五脏六腑如同移位。

  她回头望向那冲天而起的浊气柱,心有余悸:“那...那是什么?”

  “泉眼爆发...加上一个魔将级存在的彻底献祭...”吴恕喘息着,眼神无比凝重,“恐怕孕育出了...不得的东西。”

  他感觉到,那浊气柱中,有一个强大的意识正在缓缓苏醒,其威压远超之前的浊气化身。

  魔帅级?甚至更强?

 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!

  但此刻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  更麻烦的是,脑海中的暴怒人格虽然被暂时压制,却仍在不断冲击封锁,试图反扑。而这次,他隐约感觉到,第三人格——那个荒诞的存在,似乎也因为这次的危机和力量的运用而更加活跃了。

  三个人格的平衡,正在被打破。

  吴恕看向自己的双手,皮肤下那些暗红纹路并未完全消退,如同蛰伏的火山。

  前路漫漫,强敌环伺,而最大的敌人,或许就在自己体内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勉力站起身:“必须...尽快变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