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夏市长,恕我直言,在座的各位都说错了-《官场剧本:说错一句,万劫不复!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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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夏清月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瞬间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。

  整个会议室的温度,仿佛在这一刻骤然下降了好几度。

  所有人的目光,刷的一下,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,齐齐从市长那张清冷的脸上,转向了那个偏僻的角落。

  那里,林默刚刚睁开眼睛。

 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,动作不疾不徐,眼神清澈而平静,仿佛刚才那短暂的闭目,不是在偷懒打盹,而是在进行一场深度的禅定。

  钱文海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一种荒谬至极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
  他刚才还在幸灾乐祸,等着看这个年轻人的笑话。可现在,市长竟然跳过了所有厅局级干部和专家教授,直接点名了这个在他看来已经“社会性死亡”的家伙。

  这算什么?

  是市长对僵局的极度不满,随便拉个人出来敲打众人?还是说……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?

  不,不可能。钱文海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。一个地方志办公室的小科员,能有什么见识?八成是市长想用他的胡言乱语,来反衬在座诸位的“专业”,从而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吵。

  对,一定是这样。钱文海的嘴角,重新勾起了一抹隐秘的讥讽,准备欣赏一出好戏。

  文化局的刘胖子和旅游局的赵瘦子对视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轻蔑。这哪儿来的毛头小子?懂什么历史文化?懂什么城市建设?

  规划局的方正局长眉头紧锁,他对方才的争论感到厌烦,对市长突然点名一个编外人员,更是感到不解。在他看来,这简直是在浪费所有人的宝贵时间。

  只有陈学海老教授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。他看着林默那张过分年轻的脸,心中倒没有太多轻视。学术研究最怕的就是思维僵化,有时候,一个外行人的胡言乱语,反而能捅破那层窗户纸。

  在这一道道或审视、或轻蔑、或好奇的目光交织成的无形力场中,林默站了起来。

  他身上那套崭新的西装,剪裁得体,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挺拔。椅子被他带得向后挪动了半分,发出的轻微摩擦声,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里,显得异常清晰。

  他没有立刻开口,而是先对着主位上的夏清月,微微颔首,以示尊敬。

  然后,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。

  他看到了刘胖子眼中的不屑,看到了方正脸上的不耐,也看到了陈教授目中的探寻。最后,他的目光与钱文海那双带着看戏神情的眼睛,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。

  钱文海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,那感觉,仿佛自己内心那点小九九,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。

  林默收回目光,清了清嗓子。

 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等着他开口。是会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?还是会紧张到结结巴巴,不知所云?

  “夏市长。”

  他的声音响起,平静,清晰,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。

  众人心中一定,看来是要先说一番感谢领导给予发言机会之类的废话了,这是标准流程。

  然而,林默的下一句话,却像一颗引爆的炸雷,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炸响。

  “恕我直言,”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变得锐利,直视着会议桌前的每一个人,“在座的各位,都说错了。”

  “嗡——”

  会议室里仿佛有一百只无形的蜜蜂在振翅。

  死寂。

  长达三秒钟的死寂。

  紧接着,是压抑不住的哗然。

  “这小子说什么?”

  “他疯了吧!”

  “说谁错了?说我们都错了?”

  钱文海脸上的讥讽笑容,彻底僵住了。他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他预想过林默会出丑,会语无伦次,会说一些幼稚可笑的外行话。但他做梦也没想到,林默会用这种近乎于自杀式袭击的方式,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——包括德高望重的专家、手握实权的局长,全都给得罪了!

  狂妄!无知!找死!

  这是钱文海脑中仅剩的几个词。他甚至能预见到,会议结束后,这个叫林默的年轻人,将成为整个江州官场最大的笑柄。

  文化局的刘胖子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他“霍”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半个身子,指着林默,嘴唇哆嗦着,气得说不出话来:“你……你一个年轻人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!”

  规划局的方正局长虽然没起身,但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冷哼一声,镜片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向林默。在他看来,这已经不是讨论问题,而是公然挑衅了。

  陈学海老教授也愣住了,他扶了扶老花镜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他见过敢言的学生,但没见过如此“敢”的。一句话否定所有人,这需要的不是勇气,是颠覆性的认知。

  整个会场,像一锅烧开了的水,瞬间沸腾。

  所有人都被林默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激怒了。他们感觉自己的专业、权威和尊严,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黄口小儿,狠狠地踩在了脚下。

  然而,在这片混乱和愤怒的中心,风暴的制造者林默,却依旧平静地站着。

 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者惶恐,仿佛刚才说出的,不是一句足以断送自己前程的狂言,而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陈述。

  而主位之上,夏清月,这位江州市的最高行政长官,她的反应,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

  她没有愤怒,没有惊讶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。

 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默,那清冷的目光中,带着一种旁人无法读懂的深度。她既没有出声呵斥林默的无礼,也没有安抚众人激动的情绪。

  她的沉默,本身就是一种态度。

  一种默许。

  一种……期待。

  这无声的姿态,像一盆冷水,浇在了沸腾的众人头上。刘胖子涨红着脸,想再说些什么,却在接触到夏清月那平静的眼神后,把话又咽了回去,悻悻地坐下了。

  会场重新安静下来,只是这安静,比刚才更加压抑,充满了火药味。

 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默身上,那目光里,愤怒和鄙夷之外,又多了一丝复杂的东西。他们想看看,这个狂妄的小子,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。

  如果他接下来说不出个所以然,那么等待他的,将是所有人的集体反噬。

  夏清月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杯,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,动作优雅而从容。她没有喝,只是将杯子放在手边。

  然后,她抬起眼,看向林默,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  “哦?”

  她只说了一个字,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。

  “说来听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