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，她是了解农村的，不出去打工，没有手艺，守着家里几亩地，根本赚不到钱。
何秋试探着问：“你哥做什么工作的？”
向娇道：“我哥帮人开大货车的，一个月有一万多，只是钱都在嫂子手里，她不肯拿出来啊。”
何秋也是大致了解向龙家庭情况的，女人当家，就算向龙有心也无力，菊花巴不得老太太快点死。
“你与你哥商量商量吧。对了，我们医院有食堂，如果想给病人吃得好些，你可以买菜自己做。不收加工费。”
现实就是这么无奈，何秋也没有办法。
向娇站起来：“谢谢院长。那我先去病房了。”
说完，出了办公室，何秋收拾心情，去了二楼。
解大鹏明天就要回部队了，他坐在解老床边，问：“爸爸，还有什么需要的吗？我去给你买。”
解老支吾着：“你打电话给小兵和小柚，明天不用来了。有小吕在，照顾得很好。”
解大鹏闷声道：“打过了，解兵没有时间，去上海了。解柚说，有事就给她打电话，没事就不来了。”
解老明显有些失望，嘴硬的说：“不来好，他们都忙。大鹏啊，回了部队，别担心爸爸，家国难以两全，要以国为重。”
“也许你下次回来，就没有爸爸了，没事的，爸爸在天上看着你们几个，你能为国出力，爸爸高兴。”
年纪大了，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汉子，泪流满面了。
解大鹏紧紧抓住解老的手：“爸爸，对不起，我有时间，就给吕姐打视频，您随时可以看到我的。”
“好，好，别难过，电子产品发达，我想见你也容易。”
何秋进来，笑吟吟的说：“怎么啦，爷俩伤感了？老爷子精神不错，别太悲观了。”
解老嘿嘿一笑：“可不，这日子多好，能吃能睡的，就是我这儿子，多愁善感了。咦，何院长，楼上是不是新来了一位老太太？”
何秋点点头：“是啊，从家里送来的，昨天连气都喘不上，今天也能吃些东西了。”
解老竖起大拇指：“何院长的扎针技术，恐怕在全国，都是数一数二。”
何秋摇摇头：“我不行，我两位师父，那才厉害呢。”
“没有见过你师父啊，他们不在医院？”
上官义和老乌头，都在家享清福呢，不过也怪不得他们，医院生意那么差，他们来了也无所事。
何秋笑笑：“生意这么差，我一人能应付得了。”
解大鹏立马表态说：“何院长，我爸爸的情况，是我亲眼所见。我有两个战友，在军区医院，等我回去以后，联系联系他们，如果有放弃治疗的病人，完全可以来你们医院啊。”
何秋感激的说：“谢谢你了。”
解老拿出了老领导的姿态：“就是嘛，好医院，要多宣传。儿子啊，这事你得办，不仅仅是帮助了何院长，也帮助了病人。你看看爸爸，多好啊。人总归要死的，就是最后的日子难捱。”
何秋很感激解老父子的帮助，只是想着，毕竟是安宁医院，就算谢大鹏有人脉，路途遥远，恐怕也来不了几个病人。
心情稍稍好转，护士飞奔而来：“何院长，您快去看看，老太太呕吐不止。”
何秋忙站起来，对解老说：“您休息，我去看看。”
解老急得很，说：“大鹏，快，快，扶我去看看，怎么啦？”
一共就三个病人，还弄出这么大阵仗来？
三楼病房，唯一的医生拿着听诊器在老太太身上听着，何秋焦急的看着他：“你这医术怎么样啊，万一不行，赶紧转人民医院吧？”
刚刚实习完，成绩也不太合格的古越医生，左右听了半天说：“老太太，您是否早上吃得太多了？”
向娇点点头：“是啊，要吃红烧肉，我便去路边小摊买了一份。”
古越温和的说：“您太久没有进油水了，一下子吃那么多，胃部受不了，所以才吐。您喝点茶叶水，解解腻，等会儿可能还会拉肚子，不要担心，没事的哈。”
何秋提起的一颗心放下了，责问向娇：“大清早的，吃什么红烧肉？路边摊更是不能吃，不是有食堂嘛，要是觉得贵了，可以割点肉自己烧。”
向娇低着头：“老太太馋得很，我不是心疼嘛。”
何秋不好再说什么，老太太这种状态，最好是打上营养液，先提提精气神，可向娇根本无法做主，还是算了吧。
解大鹏扶着解老到了三楼，解老发挥领导的意见了：“哎哟，老太太，怎么瘦成这样了，你得打营养液啊，这身子骨，吃红烧肉扛不住啊。”
老太太吐得脸都白了，哀叹着：“老哥哥，哪里有钱打营养液啊？唉，也是我嘴馋，不吃了，喝点粥挺好。”
解老疑惑的问：“一天一瓶营养液，不就是百来块钱吗？”
对于解老来说，百来块根本不算钱，而且他是正厅级老干部，就算是营养药，也可以报销。
见老太太不说话，解老喊何秋：“何院长，从今天起，我开两瓶营养液，给老太太打一瓶。”
何秋为难的看着解大鹏，这种事，她也不敢做主啊。
解大鹏微微笑：“开两瓶吧，你们生意也不好，既帮助了老太太，也为你们医院做了小小贡献。”
向红卫哈哈笑着：“苦莲嫂子，苦了一辈子，临了碰到好人了。”
解老一看，里面还住了一个，忙问：“你要不要，你要就开三瓶。”
向梅忙说：“不用，不用，我家还能支撑。”
向红卫也推辞：“老哥，我日子不多了，不敢再欠人间人情了。谢谢老哥了，这份情还不了，不过我记在心里了。”
解老一笑：“什么人情不人情的，不过是挖了社会主义墙角。你也别争了，何院长，三瓶营养液，全部记在我名下，等到了地下，我们三人就是好朋友，相互照顾，行不行？”
向红卫笑得很开心：“老哥哥，我在虚无镜有房子，邻居都很漂亮，那我承了你的情，等到了地下，带你去玩。”
解老认真的点头：“好，好，不能食言啊，不然做了鬼也不放过你。”
病房里传来了愉快的笑声。
临终之人，没有谁高贵，谁低贱，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，抛下一切人情世故，惺惺相惜，言语投机。
何秋试探着问：“你哥做什么工作的？”
向娇道：“我哥帮人开大货车的，一个月有一万多，只是钱都在嫂子手里，她不肯拿出来啊。”
何秋也是大致了解向龙家庭情况的，女人当家，就算向龙有心也无力，菊花巴不得老太太快点死。
“你与你哥商量商量吧。对了，我们医院有食堂，如果想给病人吃得好些，你可以买菜自己做。不收加工费。”
现实就是这么无奈，何秋也没有办法。
向娇站起来：“谢谢院长。那我先去病房了。”
说完，出了办公室，何秋收拾心情，去了二楼。
解大鹏明天就要回部队了，他坐在解老床边，问：“爸爸，还有什么需要的吗？我去给你买。”
解老支吾着：“你打电话给小兵和小柚，明天不用来了。有小吕在，照顾得很好。”
解大鹏闷声道：“打过了，解兵没有时间，去上海了。解柚说，有事就给她打电话，没事就不来了。”
解老明显有些失望，嘴硬的说：“不来好，他们都忙。大鹏啊，回了部队，别担心爸爸，家国难以两全，要以国为重。”
“也许你下次回来，就没有爸爸了，没事的，爸爸在天上看着你们几个，你能为国出力，爸爸高兴。”
年纪大了，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汉子，泪流满面了。
解大鹏紧紧抓住解老的手：“爸爸，对不起，我有时间，就给吕姐打视频，您随时可以看到我的。”
“好，好，别难过，电子产品发达，我想见你也容易。”
何秋进来，笑吟吟的说：“怎么啦，爷俩伤感了？老爷子精神不错，别太悲观了。”
解老嘿嘿一笑：“可不，这日子多好，能吃能睡的，就是我这儿子，多愁善感了。咦，何院长，楼上是不是新来了一位老太太？”
何秋点点头：“是啊，从家里送来的，昨天连气都喘不上，今天也能吃些东西了。”
解老竖起大拇指：“何院长的扎针技术，恐怕在全国，都是数一数二。”
何秋摇摇头：“我不行，我两位师父，那才厉害呢。”
“没有见过你师父啊，他们不在医院？”
上官义和老乌头，都在家享清福呢，不过也怪不得他们，医院生意那么差，他们来了也无所事。
何秋笑笑：“生意这么差，我一人能应付得了。”
解大鹏立马表态说：“何院长，我爸爸的情况，是我亲眼所见。我有两个战友，在军区医院，等我回去以后，联系联系他们，如果有放弃治疗的病人，完全可以来你们医院啊。”
何秋感激的说：“谢谢你了。”
解老拿出了老领导的姿态：“就是嘛，好医院，要多宣传。儿子啊，这事你得办，不仅仅是帮助了何院长，也帮助了病人。你看看爸爸，多好啊。人总归要死的，就是最后的日子难捱。”
何秋很感激解老父子的帮助，只是想着，毕竟是安宁医院，就算谢大鹏有人脉，路途遥远，恐怕也来不了几个病人。
心情稍稍好转，护士飞奔而来：“何院长，您快去看看，老太太呕吐不止。”
何秋忙站起来，对解老说：“您休息，我去看看。”
解老急得很，说：“大鹏，快，快，扶我去看看，怎么啦？”
一共就三个病人，还弄出这么大阵仗来？
三楼病房，唯一的医生拿着听诊器在老太太身上听着，何秋焦急的看着他：“你这医术怎么样啊，万一不行，赶紧转人民医院吧？”
刚刚实习完，成绩也不太合格的古越医生，左右听了半天说：“老太太，您是否早上吃得太多了？”
向娇点点头：“是啊，要吃红烧肉，我便去路边小摊买了一份。”
古越温和的说：“您太久没有进油水了，一下子吃那么多，胃部受不了，所以才吐。您喝点茶叶水，解解腻，等会儿可能还会拉肚子，不要担心，没事的哈。”
何秋提起的一颗心放下了，责问向娇：“大清早的，吃什么红烧肉？路边摊更是不能吃，不是有食堂嘛，要是觉得贵了，可以割点肉自己烧。”
向娇低着头：“老太太馋得很，我不是心疼嘛。”
何秋不好再说什么，老太太这种状态，最好是打上营养液，先提提精气神，可向娇根本无法做主，还是算了吧。
解大鹏扶着解老到了三楼，解老发挥领导的意见了：“哎哟，老太太，怎么瘦成这样了，你得打营养液啊，这身子骨，吃红烧肉扛不住啊。”
老太太吐得脸都白了，哀叹着：“老哥哥，哪里有钱打营养液啊？唉，也是我嘴馋，不吃了，喝点粥挺好。”
解老疑惑的问：“一天一瓶营养液，不就是百来块钱吗？”
对于解老来说，百来块根本不算钱，而且他是正厅级老干部，就算是营养药，也可以报销。
见老太太不说话，解老喊何秋：“何院长，从今天起，我开两瓶营养液，给老太太打一瓶。”
何秋为难的看着解大鹏，这种事，她也不敢做主啊。
解大鹏微微笑：“开两瓶吧，你们生意也不好，既帮助了老太太，也为你们医院做了小小贡献。”
向红卫哈哈笑着：“苦莲嫂子，苦了一辈子，临了碰到好人了。”
解老一看，里面还住了一个，忙问：“你要不要，你要就开三瓶。”
向梅忙说：“不用，不用，我家还能支撑。”
向红卫也推辞：“老哥，我日子不多了，不敢再欠人间人情了。谢谢老哥了，这份情还不了，不过我记在心里了。”
解老一笑：“什么人情不人情的，不过是挖了社会主义墙角。你也别争了，何院长，三瓶营养液，全部记在我名下，等到了地下，我们三人就是好朋友，相互照顾，行不行？”
向红卫笑得很开心：“老哥哥，我在虚无镜有房子，邻居都很漂亮，那我承了你的情，等到了地下，带你去玩。”
解老认真的点头：“好，好，不能食言啊，不然做了鬼也不放过你。”
病房里传来了愉快的笑声。
临终之人，没有谁高贵，谁低贱，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，抛下一切人情世故，惺惺相惜，言语投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