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前路漫漫-《我玄幻的四十年岁月》

  观测者意念中那股前所未有的恐惧,如同冰锥刺入陆青璃的脑海,让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。与此同时,整个地下空洞的震动愈发剧烈,顶部的钟乳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,细小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。

  “钥匙”在手中疯狂震颤,指向黑色“基石”的渴望与观测者传递来的强烈警告形成了尖锐的矛盾,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。

  不要碰?为什么?

  是因为这“基石”蕴含着能威胁到它的力量?还是触碰本身会引发不可预知的灾难?

  没有时间细想了!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,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下苏醒。祭坛周围的古老岩石开始出现裂痕,那块黑色晶体本身却纹丝不动,仿佛亘古以来就镇压于此。

  是观测者在试图阻止她?还是她触碰“基石”这个行为本身,触发了某种古老的防御机制?抑或是……基地的人追来了,动用了什么重型武器或能量装置?

  【……逃离……立即……】观测者的意念再次传来,充满了急迫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虚弱?仿佛刚才那声警告消耗了它巨大的力量。

  陆青璃咬紧牙关。退?退回到那个充满算计、囚禁和危险的基地?绝不可能!

  进?触碰这未知的“基石”,可能瞬间灰飞烟灭,也可能……获得一线生机!

  电光火石之间,外祖父临死前的嘶吼、陈深意识残响中的绝望、安德森冰冷的枪口、埃利斯虚伪的笑容、特使深不可测的目光……这一切在她眼前飞速闪过。

  她没有退路!

  就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从头顶轰然砸落,阴影将她笼罩的瞬间,陆青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她非但没有后退,反而用尽全身力气,将握着“钥匙”的右手,狠狠地按向了那块漆黑的“基石”!

 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或强光。

  在“钥匙”与“基石”接触的刹那,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  坠落钟乳石的轨迹变得缓慢,震动的波纹在空中清晰可见。

  “钥匙”上的灰光与“基石”深邃的黑暗瞬间交融,不再是排斥或吞噬,而是一种……奇异的共鸣。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冰冷而浩瀚的洪流,顺着“钥匙”猛地涌入陆青璃的身体!

  这股洪流不同于观测者那种带有明确意志和目的性的能量,它更古老、更纯粹、更……沉默。它不试图控制或同化,只是单纯地“流经”她,仿佛她只是一个通道。

  在这洪流中,她“看”到了无数的画面:

  ——远古的星空下,先民们围绕着类似的黑色祭坛举行着神秘的仪式,祭坛中央的“基石”散发着微光,稳定着大地的脉络。

  ——地壳变动,山河易位,祭坛被深埋地下,但“基石”的力量依旧在无声地运转,如同星球的脉搏。

  ——数十年前,勘探队意外发现了这个溶洞和祭坛,当时的科学家(其中就有年轻的外祖父陆明轩)对“基石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,认为它蕴含着某种未知的、稳定的能量形式。

  ——“门扉”项目的灵感,或许正源于对此地能量特性的研究?试图模仿甚至超越这种“基石”的稳定效应,来打开通往其他维度的通道?

  ——然而,他们失败了。人造的“门扉”远不如天然“基石”稳定,最终引来了观测者这样的存在……

  这些信息碎片一闪而过,庞大的信息量几乎撑爆她的大脑。

  更让她震惊的是,当这股来自“基石”的洪流流经她身体时,她清晰地“感觉”到了另一股力量——观测者如同蛛网般缠绕在她意识深处的能量触须,在这股古老、沉静的力量冲刷下,竟然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开始迅速消融、退却!

  观测者发出了无声的尖啸!那不再是意念,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、充满惊怒和痛苦的波动!

  【……干扰……源……断开……】

  它试图重新建立连接,试图夺回控制权,但“基石”的力量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它的影响大幅度削弱、隔绝!

  陆青璃获得了短暂的、前所未有的“自由”!

  然而,这种“自由”的代价是巨大的。“基石”的力量虽然驱散了观测者的直接控制,但其本身的浩瀚与冰冷,也绝非她这具凡人之躯能够长时间承受。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,灵魂仿佛要被冻结、碾碎。

  与此同时,头顶的钟乳石已经近在咫尺!

  生死关头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她来不及细想“基石”带来的信息和力量,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:活下来!

  她猛地向旁边扑倒!

  “轰隆!!!”

  巨大的钟乳石砸落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,碎石飞溅,整个祭坛都为之震颤。黑色“基石”依旧巍然不动,但祭坛本身出现了更多的裂缝。

  陆青璃被气浪掀飞出去,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地上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,喉咙一甜,喷出一小口鲜血。手中的“钥匙”光芒黯淡了许多,但与“基石”之间那种奇异的共鸣感依然存在。

  空洞的震动渐渐平息,但来自上方的、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却越来越近!

  “在下面!发现异常能量反应源头!”

  “快!架设索降装置!”

  “注意!目标可能具有高度危险性!”

  是基地的守卫!他们果然找到了这里!而且听动静,来了不少人,装备精良。

  陆青璃挣扎着想爬起来,但身体如同灌了铅,刚才的冲击和“基石”力量的洗礼让她虚弱到了极点。观测者的影响虽然减弱,但那种被剥离后的空洞感和精神上的疲惫感同样致命。

  她看了一眼那黑色的“基石”,又看了一眼手中黯淡的“钥匙”。

  “基石”的力量能对抗观测者,但无法直接为她所用,而且似乎对肉体负担极大。“钥匙”依然是关键,但现在观测者对它的控制力大大下降……

 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瞬间形成。

  她深吸一口气,集中残存的精神力,不是去引导能量,而是尝试着去“模拟”——模拟刚才“基石”力量流过时,那种排斥、隔绝观测者能量的频率和波动!

  她将这种模拟的波动,小心翼翼地注入到手中的“钥匙”中。

  “钥匙”轻微震颤了一下,表面的灰光似乎变得更加内敛,不再像之前那样张扬地散发着被观测者标记的气息。

  成功了!虽然很微弱,但她暂时“屏蔽”了“钥匙”上最明显的追踪信号!

  就在这时,几道强烈的光柱从溶洞顶部新出现的裂缝和那个通风管道口射下,锁定了她的位置。

  “发现目标!在祭坛旁边!她受伤了!”

  “放下武器!立刻投降!”

  索降的绳索已经垂下,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迅速降落。

  陆青璃看了一眼幽深的溶洞深处,那里似乎还有通道,不知通向何方。不能留在这里硬拼,必须利用地形!

  她强提一口气,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,不是冲向追兵,而是朝着与祭坛相反、光线更暗的溶洞深处狂奔而去!

  “她跑了!追!”

  “开火!射击非要害部位!”

  “砰砰砰!” 子弹呼啸着打在岩石上,溅起一串串火星。陆青璃凭借着对能量流动的微弱感知和对地形的本能反应,在嶙峋的怪石和垂下的钟乳石间拼命穿梭、躲闪。

  她的速度远不如平时,身体的伤痛严重拖慢了她的步伐。一颗流弹擦着她的手臂飞过,带起一溜血花,火辣辣的疼。

  这样下去不行,很快就会被追上!

 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,前方出现了一条地下暗河!河水漆黑,不知深浅,散发着阴冷的气息。

  暗河!水能一定程度上干扰能量追踪和热信号!

  她没有丝毫犹豫,用尽最后力气,一个箭步冲上前,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!

 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,让她几乎窒息。河水湍急,一下子就将她冲向下游。

  追兵赶到河边,对着黑暗的河面扫射了一阵,但很快停止了。在复杂的地下暗河中追击一个可能拥有特殊能力的目标,风险太大。

  “目标跳河逃离!请求下游拦截!”

  “封锁所有已知出口!”

  陆青璃屏住呼吸,任由河水带着她漂流。黑暗、冰冷、窒息感不断袭来,体力飞速流逝。她只能紧紧握着那枚暂时“伪装”起来的“钥匙”,将其视为最后的希望。

  不知漂了多久,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,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,水流也变得平缓起来。

  她奋力划动几乎冻僵的手臂,朝着光亮处游去。

  光亮越来越大,最终,她冲出了一个位于山体隐蔽处的洞口,重重地摔在一条浅浅的溪流岸边。

  刺眼的阳光让她瞬间睁不开眼。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,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。

  她……逃出来了?

  她趴在冰冷的鹅卵石上,剧烈地咳嗽着,吐出呛入的河水,浑身湿透,瑟瑟发抖,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。疲惫、伤痛、寒冷几乎将她击垮。

  但她还活着。而且,暂时摆脱了基地的直接追捕,更重要的是,暂时削弱了观测者的控制!

  她挣扎着坐起身,环顾四周。这里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山谷,远处是连绵的群山。完全陌生的环境。

  她摊开手掌,那枚深灰色的“钥匙”静静躺在掌心,光泽内敛,不再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。

  观测者的意念没有出现。是“基石”的力量残留还在起作用,还是它因为连接被干扰而暂时无法定位她?

  她不知道。

  但她知道,危机远未结束。基地绝不会放弃抓捕她这个“活样本”和“钥匙”载体。观测者更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这个特殊的“眼睛”和“手脚”。

  而她,带着外祖父用生命换来的警告,带着“基石”这个唯一的线索,带着刚刚获得的、短暂而珍贵的“自由”,必须在这茫茫人海中,找出六十年前的真相,找到彻底关闭“门扉”、摆脱观测者的方法。

  前路漫漫,杀机四伏。

  陆青璃抹去脸上的水渍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她将“钥匙”紧紧攥在手心,支撑着虚弱的身体,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
  阳光刺眼,却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。

  她的逃亡,才刚刚开始。而真正的战斗,也许现在才真正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