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冲出寂寞之渊-《我玄幻的四十年岁月》

  黑水部落的人,如同丧家之犬,抬着被冰封的少族长黑兀,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,仓皇逃离了冰陨湖。来时有多嚣张,去时就有多狼狈。冰原上,只留下他们凌乱而惊恐的脚印,以及那弥漫不散的寒意。

  霜狼部落的族人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,将阿坎团团围住,激动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三长老紧紧抓着阿坎的手臂,老泪纵横,声音哽咽:“好孩子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!部落……部落差点就……”

  “三长老,各位叔伯兄弟,我回来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阿坎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惯有的清冷,但那份属于部落子弟的归属感却真切地流露出来。他目光扫过受伤的族人,指尖轻弹,几缕精纯至极的冰系生命元气悄无声息地渡入他们体内,迅速稳定着他们的伤势。这手段看似轻描淡写,却蕴含着对冰系能量精妙入微的掌控,让一旁的陆青璃再次暗自称奇。

  “阿坎,你现在……”三长老感受到阿坎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,又惊又喜。

  “此事稍后细说。”阿坎打断道,“当务之急是稳定部落。黑水部落短期内不敢再犯,但需防他们狗急跳墙。三长老,你立刻带人返回部落,加强戒备,接收被侵占的猎场和矿点。若黑水部落三日内不来赔罪,我自会去寻他们。”

  阿坎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,三长老下意识地点头应诺,仿佛面对的已不是部落的后辈,而是一位真正的强者、领袖。

  安排完部落事宜,阿坎看向陆青璃:“我们该回玄冰阁了。”

  陆青璃点头,她同样归心似箭,急于澄清谣言,更想知道师尊和宗门的情况。

  两人不再耽搁,与霜狼部落众人简单告别后,再次化作流光,朝着玄冰阁的方向疾驰而去。这一次,阿坎不再刻意压制速度,全力施为之下,周身寒气引动天地,仿佛与凛冽的北风融为一体,速度快得惊人。陆青璃必须全力催动罡气才能勉强跟上,心中对阿坎的实力评估又提升了一截。

  全速飞行之下,原本需要数日的路程被大大缩短。仅仅一天多后,那片熟悉的、建立在万年玄冰山脉之上的宏伟建筑群,便出现在了视野尽头。

  玄冰阁,北域霸主之一,宗门所在之地终年冰雪覆盖,琼楼玉宇在冰雪映衬下更显巍峨圣洁。但此刻,阿坎敏锐地感觉到,宗门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压抑气息。

  两人在玄冰阁的山门广场上按下遁光。守山弟子见到陆青璃,先是一愣,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:“陆师姐!是陆师姐回来了!”

  “陆师姐没死!她回来了!”

 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,迅速传遍整个玄冰阁。很快,一道道强横的神识从各处山峰扫来,带着惊疑、探查,最终化为震惊和喜悦。

  数道身影从主峰“玄冰峰”上飞掠而下,为首者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裙,气质清冷如雪莲,容貌与陆青璃有几分相似,但更显成熟威严的美妇。她正是陆青璃的师尊,玄冰阁阁主——慕雪真君,一位修为已达灵海境巅峰的强者。

  “青璃!”慕雪真君看到爱徒安然归来,清冷的眼眸中也不禁泛起激动的水光,她一把将陆青璃揽入怀中,仔细探查,确认她不仅无恙,修为更是精进到了天罡境后期巅峰,距离灵海境只有一步之遥,这才彻底放下心来。

  “师尊,徒儿不孝,让您担心了。”陆青璃亦是眼眶微红。

  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!”慕雪真君连声道,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陆青璃身旁的阿坎身上。当她的神识扫过阿坎时,脸色骤然一变。

  以她灵海境巅峰的修为,竟然完全看不透这白发少年的深浅!对方站在那里,仿佛与周围的冰雪天地融为一体,气息深邃如渊,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。尤其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,平静无波,却让她这位阁主都感到一丝心悸。

  “这位是……?”慕雪真君谨慎地问道。她记得这个少年,是霜狼部落送来参加大比的弟子阿坎,据说天赋不错,但之前分明只有真罡境修为,如今怎会变得如此……可怕?

  “师尊,他是阿坎。”陆青璃连忙介绍,并快速传音,将寂灭之渊中发生的惊变,以及阿坎觉醒神秘传承、最终带她脱困的经过,简略告知了慕雪真君。当然,关于冰帝玄亓的核心秘密,她隐去未提,只说是得到了某种极其强大的古老冰系传承。

  慕雪真君越听越是心惊。寂灭之渊底部、古老传承、一指冰封真罡境后期……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,让她明白,眼前这个少年,已经脱胎换骨,其实力恐怕远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。

  “阿坎小友,多谢你救小徒脱困,此恩玄冰阁铭记于心。”慕雪真君对阿坎的态度,已然带上了平辈论交的郑重。

  “慕雪阁主客气了,我与青璃师姐同历生死,相互扶持是应该的。”阿坎微微颔首,语气不卑不亢。他这份气度,更让慕雪真君高看一眼。

  “此处不是说话之地,请随我入玄冰殿一叙。”慕雪真君邀请道。

  一行人来到玄冰峰顶的玄冰殿。殿内寒气森森,却蕴含着精纯的冰系灵气。分宾主落座后,慕雪真君屏退了左右,只留下几位核心长老。

  陆青璃将寂灭之渊的经历,以及后来在风吼集听到的关于烈阳宗赵焱散布谣言的之事,详细说了一遍。

  听完陆青璃的叙述,一位脾气火爆的红脸长老猛地一拍座椅扶手,怒道:“果然如此!老夫早就怀疑是烈阳宗那帮杂碎在搞鬼!赵焱小儿,欺人太甚!”

  慕雪真君脸色也沉了下来:“此事我玄冰阁早已察觉蹊跷,也派人调查过,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,加上你们生死不明,我们投鼠忌器。如今你们安然归来,谣言不攻自破。不过,那赵焱如今风头正盛,被誉为北域千年不遇的奇才,烈阳宗更是借此声势大涨,频频挤压我玄冰阁的势力范围。”

  另一位长老补充道:“而且,那赵焱似乎与中域某个大势力搭上了线,行事越发嚣张。前几日,他还派人送来战书,说要挑战我玄冰阁所有年轻一代弟子,扬言要彻底奠定他北域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地位。”

  “挑战?”阿坎眉头微挑。

  “是的。”慕雪真君看向阿坎,眼中闪过一丝期待,“阿坎小友,你归来之事,以及你在冰陨湖展现的手段,恐怕很快就会传开。那赵焱心高气傲,得知你未死,且实力大进,定然不会善罢甘休。我估计,他的挑战,很快就会直接指向你。”

  阿坎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求之不得。”

  他正想会一会这个污蔑他、击败了玄冰阁大师姐的所谓“奇才”。有些账,总要亲自算清。

  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弟子急促的通报声:“阁主!烈阳宗赵焱,在山门外叫阵,指名要见……要见阿坎师兄!”

  殿内众人对视一眼,来得真快!

  慕雪真君冷哼一声:“看来烈阳宗的消息很灵通。走,我们去会会这位北域新晋的‘第一天骄’!”

  玄冰阁山门之外,此刻已是人声鼎沸。不仅玄冰阁弟子倾巢而出,许多听到风声的北域其他宗门和散修也闻讯赶来,将天空和地面围得水泄不通。

  所有人都想知道,那个从绝地寂灭之渊活着归来、一指冰封黑水少族长的霜狼部落少年阿坎,与如今风头无两、被誉为北域年轻一辈领军人物的烈阳宗赵焱,究竟孰强孰弱!

  这已不仅仅是个人恩怨,更关系到玄冰阁和烈阳宗两大势力的颜面,甚至可能影响未来北域的格局!

  半空中,一道身影傲然而立。他身穿赤红长袍,面容俊朗,眉宇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桀骜与霸道。周身缭绕着炽热的火焰罡气,将周围的寒气都逼退开来,仿佛一轮小太阳,光芒耀眼。正是烈阳宗赵焱!

  他身后,跟着几位烈阳宗的长老,个个气息强横,至少都是灵海境修为,显然是为他撑场而来。

  “阿坎!滚出来受死!”赵焱声如洪钟,带着灼热的气息,响彻整个玄冰阁山门,“听说你侥幸未死,还敢回来?正好,让本圣子亲手了结你,也让世人知道,得罪我烈阳宗、玷污苏仙子清誉的下场!”

  他竟颠倒黑白,将污水反泼到阿坎身上,暗示阿坎行为不端,连带着污蔑了玄冰阁大师姐苏婉晴的清誉。这等无耻行径,让玄冰阁上下怒不可遏。

  “赵焱!你休要血口喷人!”陆青璃气得俏脸煞白,就要上前理论。

  阿坎却伸手拦住了她。对付这种人,言语是苍白的,唯有实力才能让他闭嘴。

 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,阿坎一步踏出,身影飘然落在赵焱对面百米之外的虚空中。他白发如雪,蓝眸如冰,与赵焱的炽热张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  “你就是阿坎?”赵焱目光如电,扫视着阿坎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。他发现自己竟然也看不透对方的修为,这让他收起了几分轻视,但傲气依旧,“看来在寂灭之渊走了狗屎运,得了点机缘。不过,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一切侥幸都是徒劳!今日,我便让你知道,什么是真正的天骄!”

  阿坎面无表情,只是淡淡地开口:“你的废话,说完了吗?”

  赵焱被阿坎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,狞笑道:“找死!”

  话音未落,他周身火焰罡气轰然爆发,整个人化作一道赤红流光,如同陨石天降,一拳朝着阿坎轰来!拳风所过之处,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,发出爆鸣之声!

  “烈阳崩天拳!”

  这一拳,威力惊人,远超寻常灵海境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!围观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,都认为阿坎恐怕难以抵挡。

  然而,面对这狂暴的一拳,阿坎依旧站在原地,不闪不避。直到那灼热的拳风即将临体,他才缓缓抬起右手,五指张开,向前轻轻一按。

 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。

 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,赵焱那足以崩山裂石的狂暴一拳,竟然被阿坎那只看似白皙修长的手掌,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!

  炽热的火焰罡气冲击在阿坎的手掌上,仿佛遇到了万古不化的玄冰,瞬间熄灭、溃散,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。

  阿坎的手掌,稳如磐石,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。

  “什么?!”赵焱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骇然。他感觉自己这一拳像是打在了坚不可摧的万年玄冰山上,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发麻!

  “你就这点力气?”阿坎冰冷的声音传入赵焱耳中。

  下一刻,阿坎五指微微合拢。

  “咔嚓!”

 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!赵焱的手腕,竟被阿坎硬生生捏碎!

  “啊——!”赵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形暴退,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腕,脸上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。

  静!

  死一般的寂静!

 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幕惊呆了。

  一招!仅仅是一招,甚至算不上是攻击,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挡一捏,就将气势汹汹的赵焱重创!

  这阿坎的实力,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?!

  烈阳宗的长老们脸色剧变,又惊又怒,想要上前,却被玄冰阁慕雪真君等人冰冷的目光锁定,不敢轻举妄动。

  “不可能!这不可能!”赵焱状若疯狂,他无法接受自己败得如此彻底,如此轻易!他可是北域大比魁首,得到了上古传承的的天之骄子!

  “我杀了你!”赵焱双眼赤红,彻底失去了理智。他猛地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精血,双手结印,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得多的炽热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!

  “九阳焚天术!”

  随着他印法完成,九轮刺目的金色火球在他身后凝聚,每一轮都散发着焚山煮海的恐怖高温!天空中的冰雪迅速消融,连空间都开始扭曲!

  “是烈阳宗的镇宗绝学!他竟练成了!”有识货的修士失声惊呼。

  “阿坎小心!”陆青璃也忍不住出声提醒,这九阳焚天术的威力,已接近灵海境巅峰的全力一击!

  “蝼蚁之光,也敢与皓月争辉?”阿坎看着那九轮仿佛要焚尽一切的金色火球,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不屑。

  他甚至连手都懒得再抬。只是心念一动,口吐真言:

  “冰封。”

  言出法随!

  一股无法形容的极致寒意,以阿坎为中心,骤然降临!这不是普通的寒冷,而是蕴含着冰系法则本源的寂灭之寒!

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。

 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,那九轮散发着恐怖高温、足以焚灭灵海境强者的金色火球,连同后方状若疯狂的赵焱,以及他周身澎湃的火焰罡气,在千分之一秒内,被一层深蓝色的、晶莹剔透的玄冰彻底冻结!

  九阳焚天术,号称焚天,却连阿坎周身百米都未能侵入,便化作了九轮巨大的冰坨,连同它们的主人,一起被永恒地冰封在半空之中,保持着最后的姿态。

  阳光照射在深蓝色的玄冰上,反射出妖异而冰冷的光芒。

  整个玄冰阁山门之外,鸦雀无声。

  风停了,云静了,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。

  所有人,包括慕雪真君等灵海境巅峰强者,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,手脚冰凉。

  秒杀!

  依旧是秒杀!

  但这一次,被秒杀的对象,是北域大比魁首,身负上古传承、实力堪比灵海境中后期的烈阳宗圣子,赵焱!

  而阿坎,从始至终,只说了两句话,动了动手,甚至未曾离开原地一步。

  这是何等悬殊的实力差距?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?

  这白发蓝眸的少年,真的是人吗?

  烈阳宗的长老们面如死灰,浑身颤抖,看着被冰封的赵焱,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他们知道,烈阳宗惹到了一个绝对无法招惹的存在!

  阿坎目光平静地扫过那被冰封的赵焱,以及面如死灰的烈阳宗众人,最后看向慕雪真君,淡淡开口:

  “慕雪阁主,此间事了,我想借贵宗‘万载玄冰洞’一用,巩固修为。”

  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也宣告着,北域的天,从今天起,变了。

  而这一切,对于刚刚觉醒帝血、重踏征途的阿坎(玄亓)而言,或许,仅仅只是一个开始。星空深处,那场未尽的帝战,那些古老的恩怨,还在等待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