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 暗流南涌-《重生三国,请叫我蔡文帝》

  建安三年的这场浩劫,如同巨大的筛子,筛去了浮华与脆弱,将各方势力最真实的困境与野心暴露无遗。

  彭城朝廷的赈灾举措虽不能尽善尽美,但在遍地哀鸿的对比下,已如浊世明灯,吸引着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流民与寒门士子投向青徐。

  朝廷的威望,在苦难的土壤中悄然扎根,缓慢而坚定地生长。

  然而,宁静只是表象。

  南方的暗流,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汹涌澎湃。

  广陵城内, 刘备的决断已下。

  他不再满足于困守这方日渐被彭城朝廷渗透的狭小天地。

  这一日,他秘密召见了简雍、孙乾等心腹。

  “曹公新败,元气大伤;袁绍志在北疆;朝廷虽稳,然重心在北,难以及远。此正英雄用武于南疆之时。”

  刘备目光灼灼,压低声音,“吾观荆州刘表,虽托名汉胄,然无四方之志,坐守之辈耳。今其与孙策相持于江夏,内部空虚,士民盼安,此天赐之机也!”

  简雍沉吟道:“主公欲取荆州?然荆州带甲十余万,钱粮丰足,更有大江之险,恐非易与。且我等人马不过数万,如何能成事?”

  刘备摇头,眼中闪烁着更为精明的算计:

  “非为强取,乃为依附,以待天时。

  刘表与孙策鏖战,必思良将。

  吾等可表朝廷‘放弃徐州留给朝廷、尊朝廷令,愿率部曲南下,助刘表戍守荆襄’之名,向蔡琰请命。

  刘表多疑,然其麾下蔡瑁、蒯越等士族与我不睦,必极力反对我入荆襄核心。

  如此,刘表多半会令我等驻于荆南边陲之地,如长沙、零陵等处。”

  孙乾眼睛一亮:

  “主公高明!荆南四郡,地广人稀,蛮汉杂处,刘表统治本就薄弱。

  我等若至彼处,既可避开朝廷与曹操的直接锋芒,又可凭借主公仁德之名,收拢因战乱、天灾南逃之流民,结交地方豪杰,暗中积蓄力量。

  待刘表与孙策两败俱伤,或北方有变,便可乘势而起,据有荆南,再图整个荆州!”

  “然此行需过朝廷这关。”

  关羽丹凤眼微眯,提醒道,“朝廷本来就想要全据青徐,这么好的机会必不会放过。”

  刘备点头:“云长所言极是。需以操练兵马、巡防边境为名,逐步将我们的军队集结起来。

  待朝廷同意,时机成熟,便以‘奉朝廷令,南下协助刘荆州之名’迅速南下。

  如此就得劳烦公佑亲自出使表奏朝廷了“

  一个金蝉脱壳,南下寄寓的计划,在刘备心中渐次清晰。

  他的目标,已锁定了那片看似偏远,却潜力无穷的荆南大地,准备与正在江夏激战的孙策,进行一场关乎未来南方格局的无声竞赛。

  几乎与此同时,宛城残破的城墙上, 张绣看着城外尚未完全清理的战争痕迹,以及因饥荒而显得萧索的原野,面色灰败。

  谋士贾诩静立一旁,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
  “文和,曹操虽退,然其恨我入骨,必再来攻。如今宛城残破,又逢大灾,军心涣散,粮草匮乏,如之奈何?”

  张绣的声音带着绝望。

  贾诩缓缓道:

  “将军,曹操新败,又遭天灾,短期内无力复来。然其恢复之力,不可小觑。宛城孤悬,北有曹操,东有朝廷(影响力),非久居之地。为今之计,唯有南投。”

  “投刘表?”

  张绣皱眉,“刘景升能容我否?”

  “能。”

  贾诩肯定道,“刘表正与孙策相持,急需强援。将军虽新败,然麾下西凉旧部骁勇善战,乃百战精锐。

  刘表得之,如虎添翼,可稳固襄阳北防,甚至可牵制曹操。且将军与刘表并无旧怨,此时往投,正其时也。只需将军姿态放低,表明诚意,刘表必欣然接纳。”

  张绣沉思良久,知此乃唯一生路,遂长叹一声:

  “便依文和之言。”他立即修书一封,遣使送往襄阳,言辞恳切,表示愿举宛城之众,归附刘景升,共抗曹贼与江东。

  刘表接到张绣降书,果然大喜过望。

  他正苦于北方防线薄弱,担心曹操恢复后报复,张绣来投,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。

  他立刻回书应允,表张绣为宛城太守,令其率部移防至荆州北部的穰城一带,并供给部分粮草,以示安抚。

  张绣集团的南下,使得荆州北部的防御力量得到增强,但也让本已复杂的荆州内部,又多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。

  而在遥远的北疆,易京城内, 公孙瓒的处境愈发艰难。

  袁绍持续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,后方鲜于辅部在朝廷暗中支持下的小规模袭扰也从未停止。

  更让他焦躁的是,城中粮草因战乱和间接的蝗灾影响,已开始显露出不足的迹象。

  “伯圭兄,如此困守,终非良策。”

  昔日同僚,如今已心生离意的关靖,小心翼翼地劝道,

  “袁本初势大,朝廷……态度暧昧,鲜于辅等贼寇倚仗朝廷,不断蚕食。不如……暂与袁绍言和,或可向朝廷服软,以求喘息之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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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言和?服软?”

  公孙瓒猛地一拍案几,眼中布满血丝,那是长期被困和骄傲受挫的狂躁,

  “袁绍小儿,吾誓不与之两立!朝廷?哼,郭嘉、蔡琰,鼠辈耳,只会行此鬼蜮伎俩!吾公孙伯圭纵横幽燕,岂能向彼等低头!

  大不了我们直接退回辽东去,看他们能奈我何!”

  他拒绝了一切和谈与妥协的建议,但内心的焦虑与日俱增。

  他开始变得更加多疑,对麾下将领也愈发严苛,动辄责罚。

  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气息,开始在这座被重重围困的堡垒中弥漫。

  他知道必须改变,但骄傲和固执让他无法选择屈辱的生存。

  他在苦苦思索,思索着一个能打破僵局,甚至能反败为胜的……极端方法。

  易京的天空,阴沉得仿佛预示着一场更猛烈的风暴。

  彭城行宫内, 关于南方的种种动向,正通过不同的渠道汇聚而来。

  “刘备欲走,张绣南投,公孙瓒困兽犹斗……”

  徐庶梳理着情报,眉头微蹙,“南方局势,因孙刘之争与天灾影响,正在加速重组。”

  刘晔道:“刘备若带兵南下,无论其投向刘表还是自立,都将与孙策形成直接竞争。孙策若不能迅速拿下江夏,恐有被刘备后来居上之险,是否要掣肘一下。”

  郭嘉靠坐在榻上,听着众人的分析,缓缓道:

  “刘备,人杰也,其志不小。他若南下,荆襄必生变数。然其与孙策相争,于我朝廷而言,未必是坏事。到时可令荆州细作,密切关注刘备动向,可设法将消息透露给周瑜。或......”

  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或可留下关羽!”

  “至于张绣投刘表,短期内可增强荆州实力,延缓孙策攻势,亦能牵制曹操,于我有益。而公孙瓒……”

 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,“其败亡已可预见,只是时间问题。朝廷对幽州的布局,需加快步伐,要确保在公孙瓒倒下或者撤出之时,鲜于辅等人能尽可能多地接手其遗产,至少……要在袁绍吞并幽州的道路上,埋下足够多的钉子。”

  天下的棋局,在经历天灾的短暂凝滞後,再次开始了加速运转。

  南方的刘备、孙策、刘表、张绣,北方的袁绍、公孙瓒,西方的曹操,以及稳坐彭城试图执棋的朝廷,每一方都在为自己的生存与野心而挣扎、算计。

  建安三年的寒冬即将来临,但政治与军事的角力,却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,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。

  下一次碰撞的火星,会先从南方,还是北方迸发?无人能够预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