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7章 巨碑机关破解-《宁静夜晚》

  江星澜的手还贴在黑碑上,皮肤一碰那冰凉的石面,一股劲儿就顺着胳膊往脑子里冲。她没缩手,左脚往前蹭了半步,膝盖一弯,硬生生把那股震荡压了下去。

  陆沉渊躺她身后不远,身子薄得像要散架,边缘已经开始发虚,光一点一点从他皮肤里漏出来。顾寒声靠在碎石堆上,左臂只剩几根铁架子撑着,机械核红灯闪得跟喘不过气似的。

  “别再碰了。”他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,“刚才那下,差那么一拍,全得炸。”

  江星澜没回头,右手从碑上收回来,指尖还跳着点晶光。她闭眼,星轨回溯——三秒后的事在脑子里闪了一下:碑纹亮,能量倒流,三人被撕成渣。

  她睁眼,吐出两个字:“同步。”

  “啥意思?”

  “灌能量不能乱来,得一块上。节奏、频率、波形,错一丝都不行。”她低头看手腕内侧,那儿有道旧疤,血契留下的,正发烫。“这碑认的不是力气,是信号。”

  顾寒声冷笑:“陆沉渊现在连形都快没了,怎么同步?他一碰,反噬直接抽干。”

  江星澜不答,蹲下抓了把碎石,右手一碾,石粉里浮起点点星尘。她撒向碑底,那些光粒顺着纹路爬了一小段,转眼就被吞了。

  “它吃能量,但挑口味。”她站起身,“咱们仨,得凑出一个完整的信号。”

  顾寒声眯眼:“你是说,让我模拟?”

  “你有机械核,能调频。他意识里还有契约残印,我这身能共鸣。”她转头看他,“你当源头,我当导管,他——”顿了顿,“只要还有一丝念在,就能接上。”

  顾寒声不动,机械核的响动却变了,警报声压下去,转成高负荷的嗡鸣。他抬起右臂,骨架展开,接口露出来,像断刀插进空气。

  “最多撑九十秒。”他说,“链路接不上,我炸,他也散。”

  江星澜点头,走回碑前,左手按上去。晶花从指尖漫到掌心,皮下浮起细密的光网。她右手猛地划过左臂,晶体裂开,血珠滚落,滴在碑纹交汇处。

  血没渗进去,悬在半空,被一股力托着,拉成细线,朝陆沉渊飘去。

  她咬牙:“开始了。”

  顾寒声右臂轰地爆出一团蓝火,机械核拉满,频率对上血契残波。那股能量冲进江星澜手臂,她像根活管子,硬把外来的流和自己的星核搅在一起,再顺着那条血线,往陆沉渊那边送。

  陆沉渊身子猛地一抖。

  没睁眼,但呼吸快了,半透明的皮下,一道金线从心口爬到指尖——血契,醒了。

  “接上了!”江星澜低吼,“稳住!”

  碑纹开始规律闪动,频率慢慢和三人的呼吸咬上。可就在能量稳住的刹那,碑身一震,蓝光转红,血色符文浮上来:

  “非心契者,不得入。”

  江星澜瞳孔一缩。

  “不是技术问题……是验证。”她喘着,“它要的不只是信号,是‘心’。”

  顾寒声声音沉了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  “意思就是——”她抬手,一掌拍碎左肩的晶层,血混着星尘喷出来,“它要我们真想开门。”

  她把血抹上碑面,声音冷得像铁:“我要救白薇,这是我的执念。陆沉渊……他替我扛了七年,哪怕被规则锁死,也没松手。你呢?顾寒声,你拼到现在,图什么?”

  顾寒声没说话。

  机械核的频率忽然乱了,不再是冷冰冰的计算流,掺进一丝颤动——像关太久的闸,终于裂了缝。

  “自由。”他开口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我想撕了天枢阁的规矩,让谁都不再当工具。”

  江星澜笑了,嘴角带血:“那就把你的‘想’,烧进去。”

  她双手按碑,把体内所有东西往导管里压。顾寒声右臂炸开,核心化成光流,顺着她手臂灌进来。陆沉渊指尖一颤,一缕记忆碎了,变成光,融进碑纹。

  三股劲,三种念,在这一刻撞上。

  血符开始裂,碑中央裂开一道缝,像眼睛睁开。

  突然,碑里爆光,浮出一道影子——老头,白袍,眉心嵌着星核。

  “初代阁主……”江星澜盯着那张脸。

  影子开口,声如雷:“门后万劫不复。无舍身之志,速退。”

  江星澜没退,往前踏一步:“不进,怎么救白薇?”

  影子盯她三秒,忽然扭曲,画面一转——星核深处,祭坛悬浮,白薇被锁在光柱里,双眼闭着,身上缠满情感能量链。背景里,结界一层层亮起,脉冲越来越急。

  “她还活着。”江星澜声音发紧。

  影像最后停在白薇脸上,然后散了。

  碑缝彻底开,黑雾涌出,里面是向下的台阶,每级都浮着星轨残纹,像拿命铺的路。

  顾寒声靠在碎石上,机械核只剩一点微光:“你看见了,结界在启动。时间,不到两小时。”

  江星澜没应,走回陆沉渊身边,蹲下,手探进他后颈,把他半透明的身体扛上肩。

  “走。”她说。

  顾寒声撑地,用残臂一点一点挪起来,左腿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他站稳,一步一拖,跟上。

  三人朝碑门走去。

  江星澜踏上第一级台阶,肩上的陆沉渊忽然动了动,嘴唇微启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
  “别……下去。”

  她没停。

  第二级亮起,映出她眼底的血丝和肩头渗出的血。

  第三级,右腿开始抖,晶化从膝盖往上爬。

  第四级,顾寒声的机械核发出最后一声嗡,彻底灭了。

  他整个人往前栽,手撑在她脚边,指节崩裂,露出金属架子。

  江星澜低头看了眼那只手。

  然后,她抬起左脚,踩向第五级台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