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天黑得早。
江月英和苏卫民谁有空，都会去公交车站接放晚自习的苏晚星。
这天轮到苏卫民。
苏卫民戴着厚厚的雷锋帽，一边搓着手一边在站台跺脚取暖。
他琢磨着，今天的晚星似乎比平时晚了一班车。平时要是有事耽搁，女儿都会在校门口小卖部借电话，让李姨给他们两口子捎个口信的。
今天怎么没信儿？
他心里忍不住有点乱糟糟的。
直到看见苏晚星从下一班车上下来，苏卫民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。
他刚想问怎么晚了，苏晚星已经拨开裹在怀里的围巾一角，露出里面毛茸茸的小东西。
“爸。”苏晚星带着点歉意，“路上有点事，耽搁了。”
苏卫民一看那小狗崽，就明白了大半，嗔怪道：“下次提前跟家里说一声。”
“就晚了一会儿嘛，”苏晚星解释，“路上捡的，雪地里快冻死了。”
苏卫民努力板着的严父脸没撑住，凑近了看看那瑟瑟发抖的小家伙：“唉，这能养活吗？而且……朱大爷那儿……”他面露难色。房东朱大爷最烦租客养宠物，怕弄脏院子，早就明令禁止了。
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无奈。苏卫民看出女儿喜欢这小狗，心里也发愁：“要是咱自己家的房子，养也就养了。可现在……朱大爷那边……”
是啊，苏晚星心里想，要是自己的房子，不仅能养这条狗，妈妈也可以在阳台上种满她喜欢的绿植。
所幸，她看中的那套房子已经买下了，简单刷个墙、添点基本家具就能搬进去。至于软装，还是等妈妈这个女主人住进去再慢慢添置。
至于怎么合情合理地说服爸妈住进去？苏晚星还在盘算。好在离春节还有段时间，足够她再想想办法。
“爸，咱们先带回去，让它熬过今晚吧，外面太冷了。”苏晚星开口。
苏卫民本就是个心软的人，其实也挺喜欢这小狗崽，便松口答应了：“行吧，先带回去。”
父女俩还特意绕路去买了瓶牛奶。回到家，江月英看到小狗崽也是满眼怜爱。两人把牛奶热到温热，用调羹一点点喂给小狗。小家伙求生欲挺强，伸出小舌头努力地舔食。江月英又赶紧翻出家里不穿的旧衣服，临时给小狗垫了个暖和的窝。
苏晚星则被父母催着赶紧去完成功课。
被这事一耽搁，等苏晚星写完作业、洗漱完毕，端着盆水出来倒时，已经挺晚了。
没想到，正撞见张翠花鬼鬼祟祟地打开院门，放一个男人进来。
夜深月明，苏晚星看得真切。
要不是早听说了张翠花跟附近大杂院那个李志强勾搭上的事，光凭她半夜放陌生男人进院，苏晚星就该喊人了。
苏晚星端着水盆站在廊檐下，瞥了他们一眼，看清是李志强后，就收回了目光，面无表情地把水泼进水池，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，转身就回了自己屋。
进门后，她还特意把门栓插上，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。
刘富贵跑了几个月，张翠花的日子总得过。
偏偏她在这片名声不太好，一来二去就跟附近同样游手好闲的李志强搅和到了一起。
李志强没个正经工作，偷鸡摸狗是常事，派出所都进过好几回。张翠花也不上班，这附近像她这样整天闲在家的人不多，两人臭味相投，自然就凑一块儿了。
张翠花毕竟还没跟刘富贵办离婚证，加上房东朱大爷知道李志强底细，怕招贼进院。
白天李志强要是敢踏进院子一步，朱大爷立马就能抄起扫院子的大扫帚把他轰出去，还会扯着嗓子骂，臊得张翠花没脸见人。
她心里还存着点念想，要是刘富贵哪天回来了，她还得回去过“正常”日子呢。
眼下半夜私会被人撞破，虽然苏晚星一副懒得管的样子回了屋，张翠花心里还是直打鼓，忍不住埋怨：“死妮子，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晃荡啥？！”
明明是自己做贼心虚，却只怪别人碍事。
李志强大半夜摸过来，可不是为了听她埋怨的。
他像饿狼似的抱住张翠花，发出些不堪入耳的声响，连拖带拽地把她弄进了屋。
没过多久，李志强就完事了，贪恋着被窝里的暖和，赖着不想动。
张翠花虽然没尽兴，但还是推了他一把：“赶紧穿衣服走！天快亮了，要是被朱大爷撞见，我这脸往哪搁？”
李志强耍无赖逗她：“那我就不走了呗，明儿就在这屋里待着。古代不还有太后养男宠在宫里嘛。”
张翠花心里呸了一声：就你这模样和那两下子，还当男宠？嘴上却说：“那可不行！你不出去，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啊？眼瞅着就要过年了……”
她跟李志强搅和，图的就是他能弄点钱来。他臭名远扬，正经人家的姑娘谁看得上他？至于他那些钱的来路，张翠花心知肚明是偷鸡摸狗，不过是换个说法，让他出去“弄钱”来养她和刘小宝罢了。
李志强一听这话就烦。
弄钱？说得轻巧！被逮住了蹲局子的是他，又不是她张翠花。
养这么个老娘们就算了，床尾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那个小崽子还姓刘呢，跟他李志强有半毛钱关系？
他不耐烦地敷衍：“钱哪那么好弄？现在家家户户看见我，跟防贼似的！” 虽然他确实就是贼。
张翠花一听，眼珠子转了转，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她压低声音，带着点兴奋：“哎，你说……江月英那辆电瓶车怎么样？我眼红好久了！”
那辆电瓶车，张翠花自己是弄不来骑的，让李志强想办法倒腾出去换点钱花花也好。
她心里越想越不平衡：凭什么江月英的男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，自己的男人却被狐狸精勾跑了？以前苏卫民在刘富贵手底下开车，她明里暗里都能压江月英一头。怎么现在自己越过越差，江月英家倒像是起来了？
李志强跟她本就是一路货色，听张翠花这么一提，心思也活络开了，开始盘算着找哪个路子把这车出手换钱。
苏家三口人正一门心思奔着好日子去，哪里想得到，他们的努力和安稳日子，反而招来了张翠花的嫉恨，甚至让她惦记上了那辆停在窗户外头的电瓶车。
江月英和苏卫民谁有空，都会去公交车站接放晚自习的苏晚星。
这天轮到苏卫民。
苏卫民戴着厚厚的雷锋帽，一边搓着手一边在站台跺脚取暖。
他琢磨着，今天的晚星似乎比平时晚了一班车。平时要是有事耽搁，女儿都会在校门口小卖部借电话，让李姨给他们两口子捎个口信的。
今天怎么没信儿？
他心里忍不住有点乱糟糟的。
直到看见苏晚星从下一班车上下来，苏卫民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。
他刚想问怎么晚了，苏晚星已经拨开裹在怀里的围巾一角，露出里面毛茸茸的小东西。
“爸。”苏晚星带着点歉意，“路上有点事，耽搁了。”
苏卫民一看那小狗崽，就明白了大半，嗔怪道：“下次提前跟家里说一声。”
“就晚了一会儿嘛，”苏晚星解释，“路上捡的，雪地里快冻死了。”
苏卫民努力板着的严父脸没撑住，凑近了看看那瑟瑟发抖的小家伙：“唉，这能养活吗？而且……朱大爷那儿……”他面露难色。房东朱大爷最烦租客养宠物，怕弄脏院子，早就明令禁止了。
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无奈。苏卫民看出女儿喜欢这小狗，心里也发愁：“要是咱自己家的房子，养也就养了。可现在……朱大爷那边……”
是啊，苏晚星心里想，要是自己的房子，不仅能养这条狗，妈妈也可以在阳台上种满她喜欢的绿植。
所幸，她看中的那套房子已经买下了，简单刷个墙、添点基本家具就能搬进去。至于软装，还是等妈妈这个女主人住进去再慢慢添置。
至于怎么合情合理地说服爸妈住进去？苏晚星还在盘算。好在离春节还有段时间，足够她再想想办法。
“爸，咱们先带回去，让它熬过今晚吧，外面太冷了。”苏晚星开口。
苏卫民本就是个心软的人，其实也挺喜欢这小狗崽，便松口答应了：“行吧，先带回去。”
父女俩还特意绕路去买了瓶牛奶。回到家，江月英看到小狗崽也是满眼怜爱。两人把牛奶热到温热，用调羹一点点喂给小狗。小家伙求生欲挺强，伸出小舌头努力地舔食。江月英又赶紧翻出家里不穿的旧衣服，临时给小狗垫了个暖和的窝。
苏晚星则被父母催着赶紧去完成功课。
被这事一耽搁，等苏晚星写完作业、洗漱完毕，端着盆水出来倒时，已经挺晚了。
没想到，正撞见张翠花鬼鬼祟祟地打开院门，放一个男人进来。
夜深月明，苏晚星看得真切。
要不是早听说了张翠花跟附近大杂院那个李志强勾搭上的事，光凭她半夜放陌生男人进院，苏晚星就该喊人了。
苏晚星端着水盆站在廊檐下，瞥了他们一眼，看清是李志强后，就收回了目光，面无表情地把水泼进水池，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，转身就回了自己屋。
进门后，她还特意把门栓插上，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。
刘富贵跑了几个月，张翠花的日子总得过。
偏偏她在这片名声不太好，一来二去就跟附近同样游手好闲的李志强搅和到了一起。
李志强没个正经工作，偷鸡摸狗是常事，派出所都进过好几回。张翠花也不上班，这附近像她这样整天闲在家的人不多，两人臭味相投，自然就凑一块儿了。
张翠花毕竟还没跟刘富贵办离婚证，加上房东朱大爷知道李志强底细，怕招贼进院。
白天李志强要是敢踏进院子一步，朱大爷立马就能抄起扫院子的大扫帚把他轰出去，还会扯着嗓子骂，臊得张翠花没脸见人。
她心里还存着点念想，要是刘富贵哪天回来了，她还得回去过“正常”日子呢。
眼下半夜私会被人撞破，虽然苏晚星一副懒得管的样子回了屋，张翠花心里还是直打鼓，忍不住埋怨：“死妮子，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晃荡啥？！”
明明是自己做贼心虚，却只怪别人碍事。
李志强大半夜摸过来，可不是为了听她埋怨的。
他像饿狼似的抱住张翠花，发出些不堪入耳的声响，连拖带拽地把她弄进了屋。
没过多久，李志强就完事了，贪恋着被窝里的暖和，赖着不想动。
张翠花虽然没尽兴，但还是推了他一把：“赶紧穿衣服走！天快亮了，要是被朱大爷撞见，我这脸往哪搁？”
李志强耍无赖逗她：“那我就不走了呗，明儿就在这屋里待着。古代不还有太后养男宠在宫里嘛。”
张翠花心里呸了一声：就你这模样和那两下子，还当男宠？嘴上却说：“那可不行！你不出去，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啊？眼瞅着就要过年了……”
她跟李志强搅和，图的就是他能弄点钱来。他臭名远扬，正经人家的姑娘谁看得上他？至于他那些钱的来路，张翠花心知肚明是偷鸡摸狗，不过是换个说法，让他出去“弄钱”来养她和刘小宝罢了。
李志强一听这话就烦。
弄钱？说得轻巧！被逮住了蹲局子的是他，又不是她张翠花。
养这么个老娘们就算了，床尾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那个小崽子还姓刘呢，跟他李志强有半毛钱关系？
他不耐烦地敷衍：“钱哪那么好弄？现在家家户户看见我，跟防贼似的！” 虽然他确实就是贼。
张翠花一听，眼珠子转了转，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她压低声音，带着点兴奋：“哎，你说……江月英那辆电瓶车怎么样？我眼红好久了！”
那辆电瓶车，张翠花自己是弄不来骑的，让李志强想办法倒腾出去换点钱花花也好。
她心里越想越不平衡：凭什么江月英的男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，自己的男人却被狐狸精勾跑了？以前苏卫民在刘富贵手底下开车，她明里暗里都能压江月英一头。怎么现在自己越过越差，江月英家倒像是起来了？
李志强跟她本就是一路货色，听张翠花这么一提，心思也活络开了，开始盘算着找哪个路子把这车出手换钱。
苏家三口人正一门心思奔着好日子去，哪里想得到，他们的努力和安稳日子，反而招来了张翠花的嫉恨，甚至让她惦记上了那辆停在窗户外头的电瓶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