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心照不宣-《大秦:贴贴抱抱,为统一加速》

  玄色王驾缓缓驶入咸阳宫门,穿过一道道巍峨的宫墙,最终停在章台宫前。

  当燕丹再次踏足这片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走通的殿宇时,心中竟无端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。

  廊柱依旧,帷幔依旧,连空气中弥漫的熏香味道也依旧。

  可一切,似乎又都不同了。

  上一次离开时,他还是那个可以自欺欺人,将一切亲密归咎于“积分任务”和“兄弟情谊”的燕丹。

  而如今,再次回到这里,那层自欺欺人的薄纱已被彻底撕去,某些潜藏已久,悄然滋生的情感,如同殿角悄然蔓延的青苔,再也无法忽视。

  物是,人非。

  至少,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根名为“感情”的弦,已被拨动,发出了再也无法假装听不见的嗡鸣。

  嬴政似乎心情极好,一路都紧紧攥着燕丹的手腕,直到步入寝殿后的汤泉宫,才依依不舍地松开。

  氤氲的热气立刻包裹上来,带着硫磺特有的气息,温暖而湿润。

  “寡人已命人备好热水,丹可先行沐浴解乏。”嬴政指了指那偌大的,以整块青玉砌成的汤池,池水清澈,热气蒸腾。

  说罢,他便很自然地转身,似乎要去屏风后更衣。

  燕丹看着他的背影,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咽了回去。

  他褪下沾染了工坊尘埃的外袍,只着中衣,试探着将脚浸入池中。

  恰到好处的温热瞬间包裹了疲惫的四肢百骸,让他舒服地喟叹出声。

  他滑入池中,任由温暖的池水淹没肩膀,闭上眼,感受着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的惬意。

  这一个多月的紧张、逃避、纠结,似乎都在这温暖的水流中渐渐融化。

  精神一放松,困意便席卷而来。

  他靠在光滑的池壁上,昏昏欲睡。

  然而,这份难得的松弛与安宁,并未持续太久。

  一阵轻微的水声搅动了平静的池面。

  燕丹警觉地睁开眼,下一秒,他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差点从水里弹起来!

  只见嬴政不知何时也已褪去衣物,正坦然自若地迈开长腿,踏入了汤池!

 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精壮矫健的少年躯体,水珠顺着他线条流畅的脊背滚落,没入水中。

  他就那样径直朝着燕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
  “你……!”燕丹的声音瞬间变了调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他猛地缩到池边,扯过一块漂浮的布巾,胡乱挡在胸前,尽管这举动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无比徒劳和可笑。

  “你……你怎么进来了?!侍从!可以让侍从再准备一池!一、一起洗……这不合适!”

  嬴政停下脚步,站在齐腰深的水中,隔着朦胧的水汽看向他,眉头微挑,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硬:“有何不合适?寡人觉得甚为合适。”

  他甚至还往前逼近了一步,振振有词地举例反驳:“在邯郸为质时,冬日天寒,柴火紧缺,你我二人不是常共浴以节省用度?后来你制出香皂,试用之时,不也常为寡人擦拭后背?怎的如今反倒扭捏起来?”

  他提起往事,语气平静,仿佛在陈述再正常不过的事实,可听在燕丹耳中,却无异于一道道惊雷!

  “那……那怎么能一样!”燕丹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,又羞又急,几乎要炸毛,整个人恨不能缩进水里只露个脑袋,“邯郸之时才多大点!一起洗是为了省柴火!后来试用香皂,我……我那是在给你搓背!是试验品的效果!再说,当时……当时什么身份,现在……现在……”

  “现在不一样了!”这后半句话,卡在燕丹喉咙里,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样,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。

  他说完就后悔了,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!

  “要命!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?!”

  “他要是追问现在怎么不一样了,该怎么答?!”

  燕丹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,屏住呼吸,等待着嬴政的追问或更进一步的逼近。

  然而,预想中的“逼问”并未到来。

  嬴政站在原地,隔着水雾凝视了他片刻,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,快得让人捕捉不到。

  他非但没有追问,反而轻轻地,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。

  那笑声低沉,带着水汽的润泽,敲打在燕丹耳膜上,痒痒的。

  随即,他伸出手,不是要抓住他,而是轻轻握住了燕丹露在水面外,因为紧张而死死扒着池边的胳膊,将他往池子中央带了带,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无奈:“缩那么边角作甚?仔细呛着水。”

  他就这样……轻描淡写地揭过了那个危险的话题?没有追问“现在有什么不一样”?没有趁机更进一步?

  燕丹猝不及防,被他带着往前漂了半步,愣愣地抬头,对上嬴政在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,却异常温和的目光。

  那目光里,没有戏谑,没有逼迫,只有一种……心照不宣的了然和等待。

  仿佛在说:我知道不一样了,我不急,我等你慢慢适应。

  这种意料之外的体贴和克制,反而让燕丹更加无所适从,脸颊烫得厉害,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,甚至……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。

  他抿了抿唇,低下头,没再挣扎,却也没好意思再看嬴政。

  嬴政见他不再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抗拒,便也松开了手,自顾自地在池中舒展身体,靠在另一侧的池壁上,闭上眼,似乎真的只是来泡澡的。

  汤泉宫内恢复了安静,只有水流轻轻荡漾的声音。

  但燕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,有一道视线,时不时地,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浸在水下的身体,虽然不带侵略性,却依旧让他如坐针毡,浑身不自在,刚刚放松的神经又悄然绷紧。

  “这么下去不是办法…太尴尬了……”燕丹在心里哀嚎,“得找点事做!”

  他目光一转,落在了嬴政因为常年习武而略显紧绷的肩背上。

  一个念头闪过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磨磨蹭蹭地挪到嬴政身后。

  水温似乎都因为他的靠近而升高了几分。

  他伸出微微发颤的手,轻轻搭上嬴政肌肉线条分明的肩膀。

  嬴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,但没有动,也没有睁眼。

  燕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,带着点“臣子本分”的意味:“大王朝务繁忙,想必肩颈酸痛,臣……臣略通按摩之术,可为大王舒缓一二。”

  他这借口找得实在不算高明,甚至有点欲盖弥彰。

  但嬴政却从善如流,极其配合地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喟叹,甚至还主动调整了一下姿势,将整个后背更充分地暴露给他。

  燕丹:“……”

  【好吧,他赢了。】

  燕丹认命地开始用手指按压嬴政肩颈的穴位。

  起初还有些生涩和紧张,但渐渐地,也沉浸在了这单纯的“服务”中,专注于手下肌肉的纹理和力度。

  嬴政闭着眼,感受着那双异常灵活的手指在自己背上或轻或重地揉按,带来一阵阵酸麻过后的舒爽。

  他嘴角的弧度,在氤氲的水汽中,悄然加深。

  一场本该旖旎无限的共浴,就在这略显古怪却又莫名和谐的“按摩服务”中,接近了尾声。

  沐浴更衣后,两人移至偏殿用膳。

  案几上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,大多是燕丹偏好的口味。

  嬴政挥退侍从,亲自执箸,不停地往燕丹碗里夹菜,堆得像座小山。

  他看着燕丹还有些微红的脸颊和明显清减了些的下巴,眉头微蹙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:“多吃些。躲去工坊这些时日,定是未曾好好用膳,都瘦了。”

  燕丹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肴,又抬头看看嬴政那专注投喂,仿佛要把他掉下去的肉一下子补回来的认真表情,心中那点残余的尴尬和别扭,终于彻底消散,化作一股暖流。

  他低下头,扒了一口饭,含糊地应道:“嗯……谢大王。”

  烛光摇曳,映照着对坐用膳的两人。

  一个投喂得自然,一个接受得坦然。

  仿佛之前汤泉宫中的暗流涌动、心照不宣,都只是这温馨日常的一小段插曲。

  有些改变,已然发生,无需言说,彼此心知。

  而有些路,既然踏上了,便只能并肩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