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 枕水人家-《我讨厌她,但她是我的鬼》

  清晨的阳光,透过客栈雕花木窗的缝隙,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。雪棠先醒了过来,低头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筱筱。她的小脸还带着一丝昨夜激烈过后的红晕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嘴角微微上翘,似乎做了什么好梦。雪棠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肿的唇瓣,眼神温柔似水,昨夜那点“惩罚”的强势早已褪去,只剩下满心的怜爱。

 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,不想惊扰筱筱的好梦。简单地洗漱后,她推开窗,让清晨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涌入房间。河面上已有早起的乌篷船划过,船夫摇橹的欸乃声清晰传来,对岸的人家也升起了袅袅炊烟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
  或许是阳光的轻抚,或许是窗外生活的声响,筱筱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。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,随即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,脸颊瞬间又飞起两朵红云。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,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偷偷瞄向窗边那个清丽的身影。

  雪棠似有所感,转过身,正好对上筱筱偷看的目光。她唇角微扬,走到床边坐下,伸手揉了揉筱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:“醒了?还累吗?”

  筱筱的脸更红了,像只煮熟的虾子,小声嘟囔:“…不累了。”她看着雪棠温柔的眼神,昨夜那点被“欺负”的小委屈瞬间烟消云散,只剩下满满的甜蜜和依恋。她伸出手,拉住雪棠的衣角,“雪棠,抱抱。”

  雪棠轻笑一声,俯身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:“小懒猫,该起床了。今天想去哪里?”

  “唔…”筱筱在雪棠怀里蹭了蹭,感受着熟悉的温暖和安全感,“今天…我们去看看那些老房子里面是什么样子吧?听说有些老宅子可以参观的!”

  “好。”雪棠应道。

  两人洗漱完毕,换好衣服(筱筱今天换了一身鹅黄色的齐腰襦裙,显得更加活泼),走出房间时,正好遇到也刚起床的云无尘。

  “早啊,两位。”云无尘打了个哈欠,目光在筱筱红润的脸颊和雪棠格外柔和的神色上扫过,心下了然,识趣地没有多问,“今天什么安排?”

  “去参观老宅子!”筱筱抢着回答,声音清脆。

  ……

  乌镇保留着许多明清时期的古建筑,其中一些被修缮后对游客开放。筱筱拉着雪棠,兴致勃勃地走进一座名为“翰林第”的宅院。

  高高的马头墙,精美的砖雕门楼,穿过门厅,是一个方正的天井。天井里摆放着几口大水缸,里面养着睡莲和金鱼。四周是两层高的木结构楼房,雕花的门窗,回廊相连。

  “哇!好大啊!”筱筱惊叹着,好奇地东张西望。她拉着雪棠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,参观楼上的闺房、书房、客厅。书房里摆放着文房四宝和线装书,客厅里是古旧的太师椅和八仙桌,处处透着旧时书香门第的雅致与讲究。

  “雪棠,你看这个雕花,好精细!”筱筱指着窗棂上繁复的木雕花纹。

  “嗯,是徽派建筑的特色。”雪棠轻声解释。

  “以前住在这里的小姐,是不是也像这样,坐在窗边看书绣花?”筱筱想象着,忽然转头看向雪棠,眼睛亮晶晶的,“雪棠,你要是生在古代,肯定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!”

  雪棠失笑:“或许吧。”她看着筱筱活泼的样子,心想,若是那样,恐怕也遇不到眼前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照亮她生命的人了。

  云无尘跟在后面,听着筱筱天马行空的想象,再看看雪棠无奈又宠溺的表情,嘴角也忍不住上扬。这丫头,想象力倒是丰富。

  参观完几处老宅,已近中午。筱筱的肚子准时开始抗议。

  “饿了饿了!”她摸着肚子,“我们去吃面吧!听说这里的羊肉面特别有名!”

  三人循着香味,来到河边一处热闹的面馆。面馆不大,门口支着大锅,锅里炖着浓香四溢的羊肉汤,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,香气扑鼻。

  “老板!三碗羊肉面!要大碗的!”筱筱熟门熟路地点单。

  很快,三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。宽厚的面条浸在乳白色的羊汤里,上面铺着厚厚一层炖得酥烂、香气浓郁的羊肉,撒着翠绿的葱花和香菜。筱筱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羊肉送入口中,羊肉入口即化,鲜香无比,没有一丝膻味。

  “唔…太好吃了!”她满足地喟叹,又挑起一筷子面条,吸溜吸溜地吃起来,吃得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。

  雪棠也尝了一口,羊肉确实炖得极好,汤头醇厚鲜美。她看着筱筱吃得香,也胃口大开。

  云无尘更是埋头苦干,一碗面很快见了底。“老板!再加一碗!”他意犹未尽地喊道。

  “无尘,你饭量见长啊!”筱筱打趣道。

  “跟着你东奔西跑,消耗大!”云无尘理直气壮。

  ……

  下午,筱筱的探索欲转向了市井生活。她拉着雪棠和云无尘,钻进了古镇深处那些更原生态、游客相对稀少的巷弄。这里的房屋更加老旧,生活气息也更加浓厚。

  有老奶奶坐在门口的小竹椅上,戴着老花镜,慢悠悠地纳着鞋底;有老爷子在自家小院里侍弄着花草,几盆兰花长得郁郁葱葱;有妇人蹲在河边石阶上浣洗衣物,木槌敲打衣服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;还有孩童在狭窄的巷子里追逐嬉戏,笑声清脆。

  筱筱对这些充满了好奇,她蹲在老奶奶身边,看她纳鞋底,问东问西。老奶奶也很和善,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跟她聊天,告诉她一些老手艺和老故事。

  她跑到小院门口,看老爷子修剪兰花,老爷子见她喜欢,还剪了一小枝含苞待放的兰花送给她。筱筱开心地接过来,宝贝似的捧着。

  她甚至学着妇人的样子,在河边石阶上假装用木槌敲打(当然没真打衣服),引来妇人和善的笑声。

  雪棠和云无尘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融入当地人的生活,感受着这份质朴而真实的烟火气。雪棠拿出手机,悄悄拍下筱筱蹲在河边、捧着兰花、笑得灿烂的侧影。

  “雪棠!你看!这里有卖麦芽糖的!”筱筱又发现了一个推着小车卖麦芽糖的老爷爷。金黄色的麦芽糖被拉得长长的,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。

  筱筱立刻买了一大块,自己先咬了一口,粘粘的,甜甜的,带着浓郁的麦香。她又掰下一块,踮起脚尖,塞进雪棠嘴里:“雪棠,尝尝!小时候的味道!”

  雪棠含着那块甜得有些发腻的麦芽糖,看着筱筱亮晶晶的眼睛,心里也像被糖化开了一样甜。

  云无尘也分到了一小块,他嚼着糖,看着前面分享甜蜜的两人,忽然觉得,这麦芽糖,好像也没那么腻了?

  傍晚时分,夕阳将天空染成绚丽的橘红色。筱筱突发奇想:“雪棠,无尘,我们去坐那种摇橹船夜游吧!听说晚上的河景特别美!”

  这个提议得到了两人的赞同。他们租了一条小船,船头船尾各挂着一盏红灯笼。船夫在船尾摇橹,小船缓缓驶入被暮色笼罩的河道。

  两岸的灯火次第亮起,红的、黄的、白的,倒映在墨色的河水中,随着水波荡漾,如同散落的星辰,又像流动的银河。白天的喧嚣彻底褪去,只剩下桨声、水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吴语小调。晚风带着水汽和凉意拂面,格外舒爽。

  筱筱和雪棠并肩坐在船头,依偎在一起。筱筱指着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石桥:“雪棠,你看!像不像鹊桥?”

  雪棠顺着她的手指看去,灯光勾勒出石桥优美的轮廓,倒映在水中,确实如梦似幻。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将筱筱搂得更紧了些。

  云无尘坐在船尾,看着眼前静谧而璀璨的夜景,听着前面两人低低的私语,心中一片宁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