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9章 初火遗迹与抉择时刻-《锦书难托负心人》

  京城上空的能量风暴逐渐平息,但满目疮痍和龙脉受损带来的衰败之气,却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。

  皇帝昏迷不醒,由萧夜玄暂时指定的内阁与忠臣稳定朝局。国师玄机子踪迹全无,想必是躲起来舔舐伤口,图谋再起。经此一役,萧夜玄与苏锦书深知,与归墟及其爪牙的斗争远未结束,甚至可能刚刚开始。

  密室之内,苏锦书将意识中那幅模糊的星图仔细描绘出来。星图复杂晦涩,远超当今天文学范畴。

  “星启,能解析这个坐标吗?”苏锦书问道。

  铜镜中光华流转,星启的声音带着一丝运算过载的沙哑:【正在与遗迹主数据库进行超远程比对……坐标解析中……定位完成。目标地点位于大陆极北,万年冰川覆盖之下,根据零星史料记载,那里被远古先民称为‘起源之地’或‘葬火之渊’。】

  “起源之地……葬火之渊……”萧夜玄沉吟,“与那‘初火’之名,倒是契合。”

  【根据引擎新生意识残留信息碎片分析,】星启继续道,【‘归墟’代表的是万物终结、归于虚无的‘终焉之力’。而与之相对,宇宙诞生之初,存在一股赋予形态、定义规则、点燃文明的‘起源之力’。‘初火’,极有可能是这股力量的具象化残留,是对抗归墟的关键。】

  “也就是说,我们需要找到这团火,用它来对付归墟,以及那个苏醒的‘看门人’?”苏明哲仰着小脸,努力理解着大人们谈论的复杂话题。

  “是的,明哲。”苏锦书摸了摸他的头,眼神坚定地看向萧夜玄,“我们必须去一趟极北。”

  萧夜玄点头:“京城暂安,此地有墨离和内阁坐镇,无妨。事不宜迟,我们即刻出发。”

  数日后,极北冰原。

  寒风如刀,卷着冰碴,刮在脸上生疼。放眼望去,皆是一片死寂的纯白。若非有星图精准导航,根本无人能在此地找到任何东西。

  在星启的指引下,他们在一座巨大的冰崖底部,发现了一道被厚达数丈冰层封住的、看似天然形成的裂缝。萧夜玄以帝王剑意小心融化冰层,露出了后面一扇古朴无比、非金非石、上面雕刻着早已失传的原始图腾的巨大石门。

  石门感受到生人靠近,上面的图腾逐一亮起微弱的光芒,一个苍老、疲惫、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的意念缓缓苏醒:

  【后来者……此处乃‘初火’安眠之地……欲入此门,需明汝心……回答……何为文明存续之基?】

  这并非武力考验,而是思想的叩问。

  苏锦书上前一步,沉吟片刻,朗声道:“文明存续之基,在于‘传承’与‘希望’。传承知识、技艺与历史,使后人可站于前人之肩;心怀对明日之希望,纵遇万难,亦能砥砺前行。”

  石门沉默片刻,图腾光芒流转。【认可……传承与希望……可入第一重。】石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。

 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、向下延伸的甬道,两侧墙壁上不再是冰冷的石头,而是浮现出流动的画面,展示着一个个文明从茹毛饮血到建立城邦、探索星空的兴衰历程。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众人,考验着他们对“秩序”与“生命”的理解。

  萧夜玄凭借帝王对秩序与统治的深刻认知,苏锦书凭借重生者对生命与变革的独特感悟,苏明哲则以其纯净的平衡之心,三人相辅相成,一步步破解着沿途遇到的、诸如“乱世当用重典还是怀柔”、“族群延续与个体牺牲如何抉择”等无形的哲学机关。

  终于,在经历了数重考验后,他们抵达了遗迹的最深处。

 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,洞窟中央,没有任何华丽的祭坛或装置,只有一团只有拳头大小、悬浮在半空、安静跳动的纯白色火焰。

  它看起来如此微弱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灭。但它散发出的气息,却温暖、纯净、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创造之力,与归墟的冰冷死寂形成了极致反差。仅仅是靠近它,就让人感觉身心都被洗涤,之前战斗的疲惫和暗伤都在缓缓恢复。

  这就是“初火”。

  就在这时,洞窟内那个苍老的意念再次响起,比之前清晰了许多,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守护者的庄严:

  【幸运而又不幸的后来者……你们见到了“初火”,宇宙起源之力的余烬……】

  【如你们所见,它已极其微弱,仅能再绽放一次光辉……】

  【而点燃这次光辉,需要燃料……非同寻常的燃料。】

  【它需要献祭者……最珍贵的存在。可能是你毕生的记忆,可能是你刻骨的情感,可能是你赖以生存的血脉天赋,也可能是你……灵魂的一部分。】

  【付出代价,方能换取对抗“终焉”的力量。选择吧……或者,离开。】

  苍老意念的话,如同重锤敲在萧夜玄与苏锦书心头。

  最珍贵的“存在”?记忆?情感?血脉?灵魂?

  无论是哪一种,都是构成“自我”不可或缺的部分。失去了记忆,还是自己吗?失去了对彼此的情感,那抗争还有什么意义?失去了力量,如何守护想守护的一切?灵魂残缺,又与行尸走肉何异?

  这是一个极其残酷的抉择。得到了可以对抗归墟的力量,却可能失去作为“自己”的根本。

  萧夜玄下意识地握紧了苏锦书的手,两人对视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挣扎。

  就在这沉默与抉择的沉重时刻——

  整个遗迹突然地动山摇!头顶的冰层与岩石簌簌落下!

  【警告!警告!检测到高强度外部攻击!遗迹防御正在被强行突破!】星启急促的声音从便携设备中传出,【能量特征分析……与目标‘看门人’匹配度99.7%!他来了!】

  轰——!!!

  洞窟一侧的墙壁猛地炸开!碎石纷飞中,一个身影缓步踏入。

  他穿着一身残破不堪、沾满暗红污渍的官袍,头发散乱,面容大部分笼罩在阴影中,唯有一双眼睛,闪烁着非人的、冰冷的、如同评估货物般的幽光。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归墟同源,却更加凝练、更加恐怖的压迫感。

  正是本该重伤遁走的——国师玄机子!或者说,是被“看门人”意识占据或侵蚀了的国师!

  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洞窟中央那团微弱的纯白火焰,眼中爆发出极度贪婪与狂热的光芒!

  “初火……终于找到了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扭曲,已完全不似人声,“把它……交给吾……”

  “看门人”竟一直潜伏,并尾随他们找到了这里!最终的对决,竟在这“初火”遗迹中,提前爆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