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粉色背心-《烟花泡影》

  刘忆说对不起,起身要走时被女民警拦下,将她拉到办公室,关好门,表示这里很安全,可以放心说。

  这下倒好,不说也得说,赶鸭子上架,磕磕巴巴地讲述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。

  女民警听完,由严肃到震惊,然后到无语。她上下打量了几遍眼睛盯着脚尖的刘忆,问道:“小妹妹,没有男人追过你么,不应该啊,这么漂亮。”

  “你是说……”

  “以我的判断来看,八成是追求你,男人不就那一套嘛,制造交集,来回拉扯,最后扯不清了就缠到一块了。当然,你要是看不上,没有发展的意愿并明确表达了他还来纠缠,那就是骚扰。”

  刘忆从派出所出来,出了一手心的汗。她表述不清对马驰的感觉。如果女民警分析的正确,那么完全可以把他当作陈磊2.0,对陈磊至少知根知底,对他,连名字都不清楚。

  小彬哥曾经说过,人不能陷在过去,得向前看,新的人新的地方新的经历。如今来到了新地方,是不是要试着……

  品鉴会在明天下午,要不要去呢?

  当踏进大厅,闻到扑面而来的香甜,看到琳琅满目的蛋糕面包饼干与冰淇淋时,刘忆万分庆幸自己来了。

  东西随便吃,想吃哪个就吃哪个,想吃多少就吃多少,不限时不限量。

  刘忆吃了黑森林,提拉米苏,纸杯草莓蛋糕,巧克力曲奇,焦糖布丁,铜锣烧,咖啡冰淇淋,苹果派等。

  原来我是大胃王啊,原来我对甜食的避而远之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契机。

  小彬哥,我真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她多想把这些未曾有过的新奇讲给小彬哥听,可是,忍住,忍住,不该再打扰他了。

  马驰再次出现是半个月后,当刘忆认为他不会来了的时候,他又如往常一样,驾驶一辆白色摩托停在门口。

  “嗨,好久不见。”

  马驰挥挥手,甩甩飘逸的头发,露出一口大白牙。

  刘忆没有回应,因为他不是尝试的对象,机车,长发,归结为“酷”的人是排除在选择之外的。

  “我……我想说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你先别说,让我来猜一猜,看看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。”马驰抢过话头,他说,“其实你想说看到我很开心,多日不见甚是想念,还想说西点品鉴会去的特别值,要对我表达感谢对不对?”

  哪儿跟哪儿呀!

  刘忆本来想跟他划清界限,要他以后不要来骚扰。

  是的,她打算把话说重点,用上“骚扰”这个贬义词。

  哪曾想他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水平比陈磊还要更上一层楼。

  “你别瞎猜,没有的事,我想说你别……”

  刘忆鼓足勇气,她要义正辞严地说“不”。但是,马驰根本不给她机会。

  “我知道,口是心非是害羞的表现,我懂,快开门吧,我菜都买好了,今天我下厨。”马驰拎了拎地上的袋子,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
  “我说你……”

  “人都快饿死了,有什么话等吃饱再说呗,死刑犯临死前还能饱餐一顿呢!”

  投降了,举白旗了,大门哗地一下打开了。

  刘忆暗骂自己没出息。

  怪谁呢?

  怪自己心软,怪他的眼神太真诚。算了,就当是“最后的晚餐”吧。

  马驰脱掉白色紧身外套直奔厨房,修身的粉红色背心外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。

  他好像没有合身的衣服,要不紧绷绷的,要不松垮垮的,而且一个大男人还穿粉色,费解。

  刘忆倚在门框上,看死刑犯自己给自己做“上路饭”。

  马驰边忙活边说:“咱今晚吃盐焗罗氏虾,清蒸鳜鱼,小炒牛肉,芹菜炒香干,蛤蜊豆腐汤,可以么?”

  刘忆点点头。

  马驰又说,“你要是能帮帮忙,我就可以早点吃完走人。”

  为了让他早日“上路”,刘忆毫不犹豫地拿起芹菜择起来。

  马驰看着身边的刘忆,心中像是坐着过山车到了云端,激动兴奋幸福,又带着点恐惧。

  她做事特别认真,不管是择菜,包花或走路,都沉浸其中,不骄不躁。

  “你是好人。”

  这是没话说了,只能发好人卡么?

  马驰见她没吭声就接着说:“小杨说你给他带了蛋糕。”

  品鉴会不仅可以免费吃,还能免费拿,不带白不带,所以她不只给小杨带了,还有九姐跟小阳阳奶奶。

  欸,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?

  刘忆突然发觉他话中有话,该不会是提醒自己是借他的花献佛吧?

  哼,真的一点亏不吃。

  “别瞎想,我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,我想说,你愿意去,我特别开心。”

  这个解释来得及时,恰如渴的不行的时候有人递了瓶水到嘴边,刘忆的不快瞬间消散了。她问:“你开心什么?”

  “我……哎哟……”

  马驰盯着自己的左手食指,皱着眉龇牙咧嘴。

  “不小心切到手了。”他整理好表情后主动向刘忆说明情况。

  净找麻烦。

  刘忆从柜子里拿了创可贴给他贴上,然后接过他的工作。

  “小心点,这把刀挺锋利的。”马驰叮嘱道。

  刘忆不以为然,一是自己用顺手的工具,而是对他切香干也能切到手表示不屑。

  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?

  猪鼻子插大葱——装象!

  其实,她这么想真的误会马驰了,马驰不是生手,他热爱做饭,即便家里有保姆,他也经常亲自下厨。导致他受伤的原因是他的心不在切香干上,他的眼睛不在切菜板上。

  在哪儿?

  在刘忆身上。

  他想看她,这么多天不见甚是想念,怎么看都看不够。而且,想要察觉她的心思说对话,可不得随时关注她的表情变化,哪有多余的心力管切菜。

  他是人,不是神。

  再说了,好事变坏事,坏事又能变好事。要是不受伤,怎么能得到她贴创可贴的机会呢?

  毫不夸张地说,这是认识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广义意义上的肉体接触——手指间的触碰。

  简直是蜗牛爬葡萄树的速度,要知道在以前,两个月的时间已经从开始到结束了。

  马驰怔怔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,他想主厨变帮厨,不行,刘忆不让伤员干活,小活也不行。

  马驰打量着四周,房子有些年头了,古早的屎黄色装修在岁月的摧残下褪去了张扬,变得沉稳厚重。沙发、餐桌、一面墙的组合柜,简直简单到简陋。

  组合柜上摆了花,杂花,卖相也不好,肯定是花店处理不要的。正经花瓶也没有,用的饮料瓶调料瓶。废物利用又别致。

  除了“鲜”的,还有“干”的。

  一块不大的泡沫板上插着形状各异的“肉串”,杨树叶樟树叶冬青叶以及四种叫不出名字的树叶。它们已经风干,或许手一捏就能“咔嚓”碎掉。

  “肉串”边上摆着一盘“土豆”,各种圆润的,大小不一的,形状不规则的鹅卵石,一圈圈,一层层,摆像朵太阳花。

  肯定是在小壶溪捡的,马驰确定无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