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契约考验-《纨绔符尊》

  虚空深渊之中,当那由虚空主宰所化的男子虚影将手指点向宁采臣与小倩的眉心时,时间仿佛陷入了停滞。并非寻常的时空凝固,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静止,仿佛连“存在”本身的概念都被暂时悬置。一道冰冷而浩瀚的意念洪流涌入二人的识海,那不是语言,而是直接烙印的灵魂讯息。

  “契约考验,始于平衡,终于牺牲。”虚影的声音在他们灵魂深处回荡,“汝等需同时维系虚空之寂与实界之生。虚空若涨,实界必倾;实界若盈,虚空必蚀。平衡之尺,在于汝心。”

  刹那间,宁采臣与小倩的意识被强行一分为二。宁采臣的主体意识仍留在虚空岛屿,感受着四周虚无之力的侵蚀,他必须运转光暗之力,构筑屏障,抵御那足以湮灭一切存在的“虚无潮汐”。而他的另一部分心神,却仿佛穿越了无尽维度,清晰地感知到了世界树正在经历的痛苦震颤,以及那株黑暗植株疯狂汲取本源的贪婪。

  小倩的状况则更为奇异。她的主体意识被拉入了一个由纯粹虚空能量构成的漩涡,她需要引导这些狂躁的能量,使其不至于冲垮与实界的脆弱边界。同时,她的血脉深处却清晰地映照出万界景象:北冥鲲鹏振翅掀起的法则风暴,南荒祖巫吟唱唤起的古老诅咒,西极金字塔顶端凝聚的宿命星光……这些苏醒的古老存在每一个举动,都在扰动着实界的平衡,并通过世界树反馈到虚空之中。

  “守寂者”老者静立一旁,身形愈发淡薄,他沉声道:“考验已开始。老夫残存之力,仅能护住这方寸之地三个时辰。三个时辰内,若平衡未能稳固,契约将彻底崩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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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与此同时,世界树内部,黑暗植物已然成长为一片诡异的森林。

  该隐化作一道细微的光暗流光,穿透了黑暗植株表层的能量屏障,进入了其内部。眼前的景象令他心神剧震。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污秽巢穴,而是一个正在疯狂复制的微缩宇宙模型。无数星系的雏形在黑暗中生灭,但其运行规则却充满了掠夺与吞噬的本质,正是玄冥所追求的那种绝对统治的体现。

  在该隐的感知中,这植株的核心并非一个简单的意识,而是一个由无数怨念、贪婪以及对母亲树扭曲的执念交织而成的复合体。玄冥的残魂只是其中的一个主导声音,而非全部。

  “你来了,该隐。”玄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带着嘲弄,“看到了吗?这才是进化的终极形态!单一的世界树模式太脆弱了,唯有不断吞噬、融合,才能超越纪元轮回的限制!”

  该隐没有回答,他的灵识如同最精细的探针,扫描着这个内部宇宙的每一个节点。他发现,这植株的终极目标并非单纯地取代世界树,而是要建立一个以它为核心的、可以无限吞噬其他宇宙的“超维吞噬系统”。更可怕的是,他感应到了一丝极其隐晦、却与虚空深处某种大恐怖相连的气息。

  “你疯了,玄冥。”该隐终于开口,声音冰冷,“你不仅在窃取世界树的本源,你还在试图撬动虚空壁垒!你想引入‘域外噬道者’?”

  玄冥的狂笑声在内部空间回荡:“有何不可?旧神已老,新神当立!与其在母亲树制定的规则下苟延残喘,不如拥抱更强大的力量,重塑乾坤!”

  就在这时,该隐敏锐地察觉到,构成这个内部宇宙的法则线中,有几根正异常地颤动着,它们穿透了世界树的壁垒,连接着万界中那几个刚刚苏醒的古老存在。玄冥,竟然也在试图引导甚至控制那些古老存在的力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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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虚空岛屿上,宁采臣的额角已渗出冷汗。

  同时维持虚空与实界的平衡,其难度远超想象。这就像一个人要同时精准操控成千上万根丝线,任何一根的波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崩塌。他既要抵挡虚无潮汐一波强过一波的冲击,又要分神安抚因古老存在苏醒而动荡的万界法则。光暗太极图在他周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,已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。

  小倩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。她身为虚空血脉的容器,对虚空能量的吸引力极大。那漩涡中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,疯狂地冲击着她的意志防线。而万界中那些古老存在的低语和力量波动,又像是一根根尖刺,不断扎在她的灵魂感知上,让她难以集中精力。

  “哥哥……我快撑不住了……”小倩的声音在宁采臣心中响起,带着一丝颤抖。她身后的深渊虚影变得极不稳定,时而扩张,时而收缩。

  宁采臣咬牙,试图将更多的光暗之力导向小倩,但此举却让他自身的防御瞬间减弱,一道虚无潮汐的边缘扫过,他的袖袍瞬间化为虚无,手臂上也留下了道道侵蚀的痕迹。

  “不可!”守寂者喝道,“各自为战,尚有一线生机;能量混杂,必致双双陨灭!记住,汝等既是独立的个体,亦是命运的整体!平衡非是均摊,而是共鸣!”

  共鸣?宁采臣脑海中灵光一闪。他不再试图将力量分给小倩,而是彻底放开心神,将自己对光暗平衡的理解,对实界万物的感悟,毫无保留地通过那道神秘的血脉联系传递过去。同时,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小倩对虚空本质的认知,对那片死寂之中蕴含的“无”之生机的体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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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种奇妙的共鸣在二人之间产生。宁采臣的光暗之力不再仅仅是防御,而是开始主动引导、疏导体内的虚无气息;小倩的虚空血脉也不再被动承受冲击,而是开始尝试梳理、安抚那些狂躁的能量。他们依旧在各自应对自己的考验,但意识却仿佛融为一体,共同运算着维系两个层面平衡的复杂公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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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世界树内部,该隐终于锁定了黑暗植株与那些古老存在连接的关键节点。那是一个不断脉动的、由纯粹恶念凝聚成的核心。他必须摧毁它,才能切断玄冥的外部助力。

  然而,攻击这个核心,必然会引发植株的疯狂反扑,甚至可能加速它与世界树的同化过程。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。

  就在该隐犹豫之际,他怀中的半块光暗魂玉突然灼热起来。魂玉中,代表着宁采臣与小倩的光点,正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同步闪烁,散发出一种稳定而和谐的气息。

  “共鸣……”该隐瞬间明悟。他不再试图强行摧毁,而是将自身的光暗之力模拟成那种共鸣的频率,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个恶念核心。

  奇迹发生了。被这种共鸣之力包裹的核心,其脉动逐渐减缓,与外部古老存在的连接也变得不稳定起来。玄冥的咆哮声充满了惊怒:“这是什么力量?!不可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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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虚空之中,三个时辰的期限将至。

  守寂者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。宁采臣与小倩的共鸣达到了顶峰,他们周围,光暗与虚空之力不再是对抗,而是形成了一种动态的、相互流转的和谐场域。那座古老的石碑发出嗡鸣,碑文再次亮起,这次的光芒稳定而持久。

  虚空主宰的虚影微微点头,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满意。他再次抬手,这一次,指向的是那团代表契约核心的光影。

  “最后的考验:以共鸣之力,重定契约之基。”

  宁采臣与小倩对视一眼,携手走向那团光影。他们知道,这将决定一切。

  而在世界树下的现实层面,随着该隐对恶念核心的干扰,以及宁采臣二人在虚空层面的努力,那株黑暗植株的生长速度明显减缓,万界中古老存在的骚动也似乎平息了一些。但危机远未解除,所有人的目光,都投向了虚空深处那决定命运的最终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