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4章 沉默的村庄-《官途:从救了美女书记开始》

  露露的来访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,虽激起了涟漪,但水面下更深、更顽固的淤泥却纹丝不动。

  “秦江深知,仅凭露露这条线,以及她背后若隐若现的陈局长。

  还不足以撬动盘踞在云溪县多年的利益网络。

  真正的突破口,在那些沉默的村庄里,在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身上。了

  第二天一早,秦江换上了一件半旧的夹克,脚蹬一双沾着尘土的胶鞋,带着同样便装打扮的阿强,再次驱车驶离了县公安局。

  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乡镇干部,目标直指此次征地矛盾最尖锐的几个村。

  “弋车窗外的景色从县城的喧嚣逐渐过渡到田野的萧索。

  虽是初春,田地里的作物却显得有些稀疏,一些土地明显荒芜,与远处开发区崭新的厂房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
  他们去的第一个村子,就是大牛所在的柳溪村。

  秦江没有直接去找大牛,而是和阿强像普通路过的人一样,在村里的小卖部门口停下,买包烟,和店主闲聊。

  提到征地补偿,店主原本还算热情的脸立刻耷拉下来,眼神躲闪,只是含糊地说:”

  “都过去的事了,有啥好说的。”递给秦江找零时,手都有些抖。

  又在村里转了一圈,遇到几个在墙角晒太阳的老人。

  阿强凑过去递上烟,刚提起“开发区”、“补偿款”几个字,老人们就像受了惊的鸟,连连摆手,有的甚至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要走开。

  只有一个牙齿快掉光的老大爷,在确认左右无人后,才压低声音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悲愤:“说?

  “跟谁说去?说了有啥用?

  “儿子想在开发区找个活干,就因我多问了一句补偿款的事,到现在都没让进厂……惹不起,惹不起啊……”

  这种压抑的沉默,比大声的控诉更让人窒息,秦江和阿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。

  当他们驱车前往下一个村子的路上,经过一片堆满建筑垃圾和生活废品的荒地时,看到了更令人心酸的一幕:”

 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正佝偻着腰,在垃圾堆里翻捡着塑料瓶和纸板。初春的寒风吹打着他们单薄的衣衫。

  秦江让阿强把车停在远处,两人步行过去。走近了,更能感受到那种为生存挣扎的艰难。

 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汉,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破三轮车,车上堆着些废品,却不多。他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,眼神麻木。

  “大爷,这么冷的天,还出来捡啊?

  ”秦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。

  老汉抬眼看了看他们,叹了口气:“没办法啊,总要活命。地没了,补偿款那点钱,早花光了。”

  “村里不是有粮食补贴吗?”阿强忍不住问。

  “补贴?

  ”老汉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到极致的笑,“那本本都在村长手里攥着呢,啥时候发,发多少,都是他说了算。

  “能到你手里的,有几个子儿?”

  就在这时,旁边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拾荒者凑过来,小声对秦江说:“

  “你说老张头啊?他更惨!

  老婆子中风躺床上,儿子离婚跑了,留下个半大小子要读书。

  前阵子老张头去村长家,想把自己那粮食补贴款的本子要回来,给孙子买学习资料。结果呢?

  钱没要到,本子也没拿回来,还让村长他儿子带人把腿给打断了!”

  “什么?”阿强瞳孔一缩,拳头瞬间握紧,“腿打断了?”

  “是啊,住进医院了。”

  还是我们这些老邻居,看着实在可怜,你家五十,我家一百,凑了点钱给他交的医疗费。

  “上告?往哪儿告?

  “镇里县里,谁管你这点破事,官官相护啊!

  ”那拾荒者说完,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赶紧推着自己的小车走开了。

  老张头,也就是张老汉,低着头,用满是老茧的手抹了把脸,推着三轮车,一言不发地、一瘸一拐地慢慢挪远了。

  那条被打断过的腿,走路时明显使不上劲,背影萧索得如同风中枯草。

  秦江站在原地,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,血液却像烧开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。

  他办过不少案子,见过黑暗,但每一次直面这种最直接、最残酷的底层欺凌,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无力。

  “阿强”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,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废弃的轮胎上,发出“嘭”的一声闷响。

  “妈的!畜生!

  简直是无法无天!”

  他低吼道,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。

  秦江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拿出手机,对着张老汉蹒跚远去的背影。

  以及这片如同疮疤般的垃圾场和拾荒老人,拍了几张照片。

  “他知道,这些影像,比任何言辞都更有力量。

  回到车上,气氛压抑得可怕。阿强猛地一砸方向盘,汽车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。

  “秦队!这他妈还等什么?

  “直接去把那个狗屁村长抓起来!”

  “抓?以什么名义?

  ”秦江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,“张老汉自己去告了吗?

  有验伤报告吗?

  谁作证是村长儿子打的?

  我们现在去,村长只会说张老汉是自己摔的,村民谁敢出来作证?”

  “阿强”张了张嘴,却无法反驳,只能痛苦地抱住头。

  他知道秦江说的是事实,正是这种“告不赢”的现实,才让那些村霸乡绅如此肆无忌惮。

  秦江拨通了沈翊的电话,语气森冷:“

  “沈翊,重点查柳溪村以及周边几个村的村长及其直系亲属的银行流水、房产、车辆信息。

  “还有”他们是否在开发区相关企业持有股份或担任职务。

  “特别是柳溪村的村长。”

  接着,他又打给小张:“小张,你那边除了查露露的房产,再加一项;

  秘密接触一下县医院,查一个大概半个月前因腿部骨折入院的、叫张福生(张老汉)的老人病历。

  想办法拿到他的伤情鉴定报告,注意方式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
  安排好这些,秦江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、依旧沉默的田野,对阿强说:“走,我们去会会那个柳溪村的村长。”

  他不是要去抓人,而是要去亲眼看一看,这个能将村民粮食补贴本攥在手里、敢打断讨要说法的老人腿的“村官”,究竟是何等人物。

  这股邪火,不仅烧灼着阿强和即将知道消息的沈翊、小张,也在他胸中积郁成了必须摧毁这一切黑暗的坚定决心云溪县的天,必须得亮一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