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虞怀姝的悔意:我是不是错了?-《她抢走金龟婿,我捡漏活阎王》

  夜深了,谢府一片死寂。

  虞怀姝独自坐在梳妆台前,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。眼下的乌青连脂粉都盖不住,嘴角不知何时添了两道细纹。

  这是我吗?她伸手触摸镜面,指尖冰凉。

  不过一年光景,那个明艳动人的虞家大小姐,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?

  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:三更天,小心火烛——

  紧接着是几个醉汉的嬉笑声:听说没?谢家又要卖铺子了!

  活该!让他们恶意降价!

  要我说啊,还是战王府厚道...

  声音渐渐远去,虞怀姝猛地关上窗户,胸口剧烈起伏。

  她转身看向熟睡中的谢长卿。这个男人,曾经是她精心挑选的。可如今呢?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。

  废物...她低声咒骂,却不知是在骂他,还是在骂自己。

  第二天一早,虞怀姝被迫去当铺典当最后几件首饰。

  当铺掌柜拨着算盘,眼皮都不抬:这支金钗,最多二十两。

  二十两?虞怀姝尖叫,这可是宫里的手艺!至少值一百两!

  掌柜的嗤笑:谢少夫人,今时不同往日了。要不要随您。

  虞怀姝咬碎银牙,正要发作,门外传来一阵喧闹。

  快看!战王府的三小姐来了!

  她透过门缝看去,只见墨云柔从马车上下来,身后跟着几个捧着锦盒的丫鬟。

  当铺掌柜立刻换了一副嘴脸,小跑着迎出去:三小姐大驾光临,有何吩咐?

  墨云柔甜甜一笑:掌柜的,我来赎几件东西。

  她打开一个锦盒,里面全是当票:这些都是之前那些商户当掉的家传之物,我帮他们赎回来。

  掌柜的连连点头:三小姐真是菩萨心肠!

  门外围观的百姓纷纷称赞:

  看看人家战王府!

  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!

  谢家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!

  虞怀姝躲在门后,脸上火辣辣的。

  回府的路上,她特意绕道战王府。远远地,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欢笑声。

  墨玉琳正在教几个小姑娘踢毽子,银铃般的笑声飘出墙外;墨云辰在凉亭里读书,朗朗书声清晰可闻;最刺眼的是,她看见墨骁珩撑着拐杖,正和虞怀瑾在花园里散步。

  那个曾经暴戾阴郁的战王,此刻眉目温柔,时不时低头对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。虞怀瑾仰头看他,笑容明媚得晃眼。

  曾几何时,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画面。可现实呢?

  虞怀姝失魂落魄地回到谢府,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。

  都是你娶的好媳妇!谢老爷的怒吼震天响,要不是她瞎折腾,谢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!

  谢长卿低声下气地辩解:父亲息怒,怀姝她也是想...

  想什么?想让我们早点死吗?谢老爷摔了茶杯,今天钱庄又来人催债了!你说怎么办?

  虞怀姝站在门外,浑身冰凉。

  晚饭时,桌上的菜色寒酸得让她难以下咽。一碟咸菜,一盆清汤,连点油星都看不见。

  就吃这个?她忍不住问。

  谢长卿头也不抬:有的吃就不错了。

  你...虞怀姝气得摔了筷子,我嫁到你们谢家,不是来吃糠咽菜的!

  谢长卿终于抬起头,眼神冰冷:那你想吃什么?山珍海味?可惜啊,你选的金龟婿没这个本事。

  这话像一记耳光,狠狠扇在虞怀姝脸上。

  夜深人静时,她又一次坐到梳妆台前。

  镜中的女人眼神怨毒,面容憔悴,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影子?

  她忽然想起重生前的那个夜晚。那时她刚得知自己要嫁入战王府,哭得撕心裂肺。

  我才不要嫁那个瘫子!不要当三个孩子的后娘!

  她记得虞怀瑾当时平静地说:姐姐,命运给了什么牌,就打什么牌。

  可她不信。她拼尽全力抢了谢家这门好亲事,把烂摊子丢给了妹妹。

  结果呢?

  虞怀瑾把一手烂牌打出了王炸,她却把好牌打得稀烂!

  我是不是...真的错了?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。

 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,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她的心。

  她想起很多往事。想起虞怀瑾曾经耐心教她看账本,她却嫌枯燥;想起妹妹总是把最好的首饰让给她,她却觉得理所当然;想起父亲说过怀瑾比你沉得住气,她当时还很不服气...

  一滴眼泪滑落,紧接着是第二滴、第三滴...

  她终于忍不住伏在妆台上,痛哭失声。

  为什么?为什么重活一世,她还是输得这么惨?

  明明她抢了先机,明明她选了最好的路,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?

  少夫人?门外传来丫鬟小心翼翼的声音,您没事吧?

  虞怀姝猛地止住哭声,擦干眼泪:没事。

  她不能认输!绝不!

  可是...当她看到镜中那个狼狈的自己,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。

  也许...从一开始就错了?

 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,就像野草般疯狂蔓延。

  第二天,她鬼使神差地来到战王府后门。正好看见虞怀瑾送几位夫人出门。

  王妃留步,今日受益匪浅。

  改日再来向王妃请教。

  夫人们言辞恭敬,眼神崇拜。

  虞怀瑾微笑着目送她们离开,一转身,看见了躲在树后的虞怀姝。

  四目相对,两人都愣住了。

  虞怀瑾先反应过来,柔声问:姐姐可是有事?

  虞怀姝张了张嘴,那句我错了在喉咙里打转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  最后,她只是僵硬地说:路过。

  转身逃离的那一刻,她听见虞怀瑾轻轻的叹息声。

  那声叹息,比任何指责都让她难受。

  当晚,谢长卿醉醺醺地回来,一进门就嚷嚷:给我拿醒酒汤!

  虞怀姝看着他这副模样,突然觉得无比疲惫。

  厨房没有醒酒汤。她冷冷地说。

  没有就去买!谢长卿摔了杯子,连你都敢给我脸色看了?

  虞怀姝静静地看着他,第一次没有争吵。

  这个男人,她处心积虑抢来的,如今看来多么可笑。

  看什么看?谢长卿被她看得发毛。

  我在想,虞怀姝轻声说,如果当初嫁入战王府的是我,现在会怎样。

  谢长卿勃然大怒:你后悔了?可惜啊,世上没有后悔药!

  他摔门而出,留下虞怀姝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。

  是啊,世上没有后悔药。

  所以她只能在这个错误的选择里,越陷越深。

  窗外,一轮残月挂在树梢,冷冷地照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。

  虞怀姝拿起剪刀,狠狠剪断了曾经最珍爱的一缕长发。

  断发飘落,像她破碎的梦。

  而战王府的方向,隐约传来温馨的灯火,和幸福的笑声。

  那本该是她的生活啊...

  这一刻,虞怀姝终于不得不承认——

  她错了,错得离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