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1章 灰里踩到了膝盖印-《冲喜傻王爷,神医王妃她杀疯了》

  小药童应了一声,抱着木桶往院外走时,云苏微已将袖中半幅地图攥得发皱。

  月光漏过断墙残瓦,在焦土上投下斑驳阴影,她望着那片黑霜般的灰烬,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药囊——系统昨夜突然震动时,她正对着周良的尸检报告皱眉,解剖刀划开死者肺部的瞬间,残留的烟尘颗粒与系统空间里的现代火场分析图谱重叠,“痕迹残留感知”的提示音便炸响在识海。

  “阿福,去马厩牵青骓。”她喊住正蹲在墙角打盹的随从,声音里浸着霜,“让张七带十个精壮小子,扛五桶水跟我去东宫。”

  阿福打了个激灵,连滚带爬去拽张七的裤脚。

  云苏微低头理了理鬓边的绒花,那朵蔫红在风里晃了晃,倒像滴将落未落的血。

  子时三刻,东宫废墟被泼湿的焦土泛着潮气。

  云苏微踩着湿漉漉的灰烬往主寝方向走,鞋底碾过炭块的声响在空荡的院落里格外清晰。

  她闭了眼,任由夜风吹起额前碎发——系统的感知能力正顺着指尖往四周蔓延,像无数根细若游丝的线,在空气里编织出火前的轮廓。

  “医正大人?”张七举着灯笼凑近,火光映得她睫毛投下蝶翼般的影子,“您这是……”

  “嘘。”她抬手止住他的话,左脚往前挪了半步,脚尖正抵在半块烧裂的青砖上。

 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,她的指尖已触到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热度——那是火舌舔过床帷的轨迹,是有人屈膝时压碎炭灰的震颤。

  “这里。”她突然蹲下,手掌按在焦土上,指缝间渗出深褐色的泥浆,“有人跪过。”

  张七凑过去看,只看见一片模糊的灰,“这……能看出什么?”

  “火是从床帷内燃起的。”云苏微的指甲在泥里划出半道弧,“若真是七王纵火,举着火折子站着点便是,何必单膝跪地?”她抬眼时,眼底寒芒如刃,“除非……他在等人。等谁?等床上的人醒,还是等另一个点火的?”

  张七后颈泛起凉意,忙喊人拿铁锹来。

  三铲下去,泥里露出半截银光——染血的珍珠耳钉,内侧刻着“宜春”二字,字迹被血渍泡得有些模糊,却仍能辨出是极娟秀的小楷。

  “去内务府调前月东宫值守名录。”云苏微将耳钉收进锦帕,“重点查名带‘宜春’的婢女。”

  寅时刚过,阿福就抱着一摞账册撞开医馆后门。

  云苏微翻到最后一页时,烛火“啪”地爆了个灯花——宜春,太子侧妃身边二等婢女,火前一日被调往浣衣局,调令签批是太子近侍周全。

  “备车。”她将账册拍在桌上,“去浣衣局。”

  浣衣局的守夜老妇正抱着铜炉打盹,被云苏微的鹤纹官牌晃得直揉眼:“宜春?昨日夜里没的,说是染了时疫,尸首埋在后山乱葬岗。”

  后山的土还松着,云苏微蹲在新坟前,银针挑开裹尸布的瞬间,老妇的尖叫混着夜枭的风声撞进耳朵。

  尸体脖颈处有道细红勒痕,像条扭曲的蚯蚓,她掰开死者紧攥的手指,胃管里流出的液体带着苦杏仁味——安神汤,足够让人睡到火起都醒不过来。

  “夜枭好手段。”她用帕子擦了擦手,“先逼婢女送毒汤,再杀人灭口,最后放火烧屋,把罪名扣给七王。”她抬头望向皇宫方向,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“可他算漏了一步——我要查的,从来不是火,是人。”

  第二日午后,城南戏园的朱漆大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
  云苏微牵着明灯的手跨进去时,柳三弦正蹲在后台擦胭脂盒,见了她又要发作,却被明灯突然拽住衣袖。

  “姐姐。”盲童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玉,“地下有人。”他蹲下身,耳朵贴在青石板上,“一个在台上走,脚步重;一个在地下蹲,呼吸急。”

  云苏微的指尖在妆台边缘轻轻一叩——那是系统提示的暗格机关。

  随着“咔嗒”一声,戏台中央的木板缓缓翘起,密道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来。

  壁上挂着七八套宫服,最中间那件的袖口绣着双头蛇纹,她摸出随身携带的显影药瓶,对着袖口喷了两下——“胜者立,败者葬——夜枭训令”的小字渐渐浮现。

  “你不是太子的刀。”她将宫服卷起来,“你是执刀人,要亲手选个听话的帝王。”

  当夜,城西荒庙的破钟被撞得嗡嗡响。

  云苏微伏在对面屋顶,看着离玄烬被“押解”着走进庙门,锁链拖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像条毒蛇在爬。

  果不其然,三柱香未燃尽,房梁上就掠过几道黑影,为首那人的身法极快,脚尖点瓦几乎不带声。

  “在这儿。”她摸出银针别在指缝间,看着黑衣人跃上荒庙后墙,“走。”

  银针破空的声音比夜风还轻,精准扎中那人脚踝。

  黑衣人踉跄着跌落,面具裂开一角,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——正是十年前战报里写着“阵亡”的禁军教头秦斩。

  “你说你只为胜负?”云苏微踩着碎砖走过去,月光在她眼底凝成寒刃,“可你选的对手,是我丈夫。”

  秦斩被押入大牢那日,皇帝下了死令:“明日午时问斩,以安朝纲。”

  行刑前夜,云苏微提着食盒进了死牢。

  狱卒见是钦点的医正大人,忙开了门。

  她揭开食盒,里面是一盅参汤,汤里浮着颗泛红的药丸——系统新制的记忆回溯剂。

  “喝了。”她将汤碗递到秦斩嘴边,“我让你死个明白。”

  秦斩盯着她的眼睛,突然笑了:“你以为我会招?太子……”

  “太子要的不是七王的命。”云苏微打断他,指尖按住他腕间的太渊穴,“他要的是烧死自己的女人。”药丸顺着秦斩的喉结滑下去时,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太子书房里,他跪呈火折子,太子抚着案上的画像轻笑:“那贱婢怀了野种,本殿要她和孩子,都烧成灰。”

  云苏微退出死牢时,离玄烬正倚在廊下等她,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银边。

  她将记录着记忆影像的琉璃匣递过去,匣内的光影明灭如星:“这场火,烧的是情,不是权。”

  “明日早朝。”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,鹤纹医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,“该让有些人,看看这匣子里的真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