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灶王爷不吃哑巴亏-《冲喜傻王爷,神医王妃她杀疯了》

  地道里的腐臭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,云苏微的火折子在风中忽明忽暗,照出阶梯下三具蜷缩的人形。

  最前面那只手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,指节因长期被束缚而变形,此刻正像虫豸般在浮土上抓挠,每一下都轻得几乎要被风声盖过。

  “陈骁,护着许大哥下去。”云苏微的声音比地道里的风更冷,指尖却已经摸向袖中银针。

  她见过太多濒死的病人,但此刻胃里仍泛起酸意——那三个人的喉咙都像被利刃豁开过,结着暗红的痂,脖颈处还缠着浸了药汁的布条,显然是被剜舌后强行灌毒,防止他们发声。

  许怀安背着药箱蹲下身,颤抖的手刚触到最近那人的手腕,便倒抽一口冷气:“脉搏弱得像游丝,体温比冰块高不了多少。”他抬头看云苏微,“他们被关在这里至少一月,每天只靠残羹冷炙吊着命。”

  云苏微的银针精准刺入第一个人的廉泉穴,系统在识海发出蜂鸣,【检测到神经毒素残留,建议配合情绪共鸣识别】。

  她盯着那人浑浊的眼睛,用指节轻叩他的下颌:“我需要你告诉我,是谁关你们进来的?”

  那双眼突然剧烈颤动,眼白几乎要翻到头顶。

  他枯瘦的手抓住云苏微的衣角,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里,另一只手艰难地在地上划拉——沾着泥土的指腹写下歪扭的“周”字时,整个人突然剧烈抽搐,嘴角渗出黑血。

  “解毒汤!”云苏微对陈骁吼了一声。

  陈骁立刻从怀里摸出瓷瓶,撬开那人紧咬的牙关灌下去。

  黑血混着药汁顺着下巴淌在土上,滋滋冒着青烟。

  第二个人的眼神比第一个清明些,云苏微的银针扎进他的哑门穴时,他突然用仅剩的半颗牙齿咬住自己手背,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。

  系统弹出分析框,【口型匹配:每月初七,烧账换引】。

  她盯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,突然想起昨夜系统生成的代谢对比图——毒盐里的汞含量,和小满子体内的毒素曲线完全重合。

  “是周文渊让你们制毒盐?”她贴近他耳畔低声问。

  那人的眼珠拼命往右侧转,云苏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地道最深处的土墙上有几道新刻的划痕,像是用指甲硬抠出来的,隐约能辨出“南诏”“税银”几个字。

  第三个人已经说不出话,却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云苏微的手腕,在她掌心画了个圈——是盐引的形状。

  “我明白了。”云苏微将三人小心扶上陈骁备好的软榻时,天已经蒙蒙亮。

  她低头看着掌心未干的泥印,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,“所谓惠民盐是掺毒的私盐,官盐引被定期销毁重造,真正的税银……流去了南诏。”

  次日清晨的周府门庭若市,云苏微裹着月白锦缎斗篷站在台阶下,身后跟着抱着药箱的许怀安和绷着脸的陈骁。

  门房刚要拦人,她便将怀里的锦盒往石桌上一放:“劳烦通传,就说前日给夫人瞧病的云医正,感念知府大人体恤民生,特来致谢。”

  周文渊出来时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,青衫上绣着松竹纹,手里还端着茶盘:“王妃大驾光临,真是折煞下官了。”他将茶盏推到云苏微面前,“这是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,还请……”

  “大人每日晨起必焚香祭灶,可是家训?”云苏微突然开口,目光却落在他腰间的翡翠玉牌上——那玉牌的纹路,和昨夜地道墙上的划痕竟有几分相似。

  周文渊的手指在茶盘上顿了顿,笑容依旧:“正是。先母信灶王爷,说灶火净宅,能保一家平安。”

  “那这包东西,大人该好好看看。”云苏微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,“昨夜在贵府灶膛里扫的香灰。”她将灰烬倒在茶盘上,“许大哥,测测含砷量。”

  许怀安立刻上前,用银针蘸了清水在灰里一搅。

  银针尖很快泛起诡异的青黑色,在晨光下像条吐信的蛇。

  “砷含量超标三十倍。”云苏微的声音像冰锥,“大人拜的不是灶神,是毒炉吧?”

  周文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强撑着笑道:“荒唐!那是驱虫的香灰……”

  “陈三爷,劳驾。”云苏微没等他说完,便对人群外招了招手。

  老灶户陈三爷颤巍巍挤进来,怀里抱着本泛黄的《古法制盐谱》:“云医正,这是我家传了三代的制盐法子。”他翻开一页,指腹抚过朱批,“您瞧,这写得明白——好盐入锅,色清味甘,久煮不结黑垢。”

  云苏微命人取来周府灶锅的残渣,又让人当场支起两口锅,分别倒入官盐和古法盐熬煮。

  片刻后,官盐锅底析出大片墨色结晶,咕嘟咕嘟冒着气泡;古法盐的水却清得能照见人影。

  “诸位都看见了。”云苏微转身看向围观的百姓,“不是盐有问题,是人心烂透了。”

 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哭嚎,盐工老吴跪下来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:“我儿子上个月吃了官盐,现在浑身起紫斑……”他身边的妇人跟着跪下,“我家小女儿才三岁,现在连奶都喝不下……”

  “够了!”周文渊的青衫被冷汗浸透,“你一个外嫁的王妃,凭什么……”

  “凭这个。”

  冷冽的男声从人群后传来。

  离玄烬穿着玄色蟒纹大氅,手里攥着明黄圣旨,在晨光里像尊淬了冰的玉像。

  他扫了周文渊一眼,声音里裹着刀:“奉陛下口谕,即日起查封淮安盐库,冻结周文渊一切职权。”

  陈骁立刻上前,从周文渊怀里搜出个青铜匣子。

  云苏微眼尖地看到他藏匣子时的慌乱,那动作和昨夜码头刘把头接匣子的模样如出一辙。

  匣子里的东西让全场死寂——七份空白盐引盖着户部骑缝章,还有一封用南诏文字写的密信,许怀安译出半句:“盐棺已启,七月毕功,中原将无声……”

  “你说我女子干政?”云苏微将一张纸拍在案上,那是小满子昏迷时的画像,小脸白得像纸,“可你连一个孩子的命都不配提。”

  当夜的大牢里,周文渊缩在草堆里,喉咙里还泛着咬舌后的血腥气。

  云苏微举着火折子站在牢门前,火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只择人而噬的鹰。

  “大人不怕死,我知道。”她取出一支细针,在指尖转了转,“可令郎还在京中太学读书,令妹昨日刚诞下的小公子……”她突然用针尾戳了戳牢门,“不知他们喝的奶里,要是掺了‘雪霜盐’……”

  周文渊猛然抬头,眼里的疯狂几乎要烧穿牢门的铁条。

  云苏微却笑了,将针收进袖中:“我不逼你开口。等我找到你藏的总账那天……”

  城外乱坟岗的夜风卷着枯叶打旋,一只野狗突然停在新坟前,爪子疯狂刨着土。

  半本烧焦的账本被扒拉出来,封皮上“盐棺·甲字壹号”几个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,像是谁在黑暗里张开了嘴。

  云苏微站在驿站顶楼,望着乱坟岗方向忽明忽暗的火光,对陈骁道:“带着二十个弟兄,天亮前赶到那里。”她的指尖轻轻叩着窗台,“记住,活要见账,死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也要见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