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那你……别走了。-《郡主今天保住小命了么?》

  闻言,李桂脸上总算有了丝笑意。

  忙从袖中摸出个瓷白药瓶递过来,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殷切:

  “这是上好的活血化瘀膏药,郡主等会儿也帮殿下上上吧,免得膝盖留了病根。”

  说罢也不等她拒绝,就快步走在前头引路,脚步轻快得仿佛已经成功了一半。

  严初:“……”

  还真是……得寸进尺。

  她也怕被殿下直接扔出来的好吗!

  不多时,几人便到了轩王卧房外。

  里头漆黑一片,悄无声息,连半点灯火都无,冷清得不像有人气。

  严初有点怂地压低声音,扯了扯李公公的袖子:

  “殿下真的在里面吗?会不会……根本没人在呀?连盏灯都不点……”

  看着那一片黑黢黢的门口,心里有点发怵。

  她可是……有点怕黑的。

  李桂却十分肯定地点头,眼神里满是催促,

  那模样像是在说 “郡主快进去吧,老奴都指望您了”。

  实在没办法了,严初只好硬着头皮,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。

  ”滚。“

  她刚迈进去半步,还没来得及关上身后的门,

  屋内就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,没有半分感情。

  严初哭丧着小脸打起来退堂鼓,可她才刚往后缩了半步,

  身后的门就被李公公“贴心”地——关严实了。

  行,一点不顾她死活呗!

  她只好摸黑又往里挪了几步,借着窗外漏进的微光,终于看清里间床榻上坐着一道身影。

  那人低垂着头,双肘撑在膝上,明明是那般高大的身形此时却显得格外落寞。

  像是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,脆弱,又可怜。

  心里莫名一软,严初深吸了口气,把刚才的胆怯压下去,又鼓足勇气往床边挪近了一点。

  “滚。”他的声音比先前更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“别再让本王说第二遍。”

  严初嘴一瘪,那点委屈再也压不住,小声嘟囔:

  “莫名其妙被掳来,都快吓死了……一进来就只会凶我,让我滚……”

  “……初初?”

  裴衍幸猛地一怔。

  那个远远传来的、软糯又带着抱怨的声音,像一根细弦轻轻拨过他的心口。

 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,朝声音来源望去。

  少女就那样站在清冷的月光里,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白瓷药瓶,小嘴微微撅着,写满了不高兴。

  可在他抬眼的瞬间,她却迈开脚步,坚定地朝他走来。

  他几乎是瞬间直起身,近乎失控地、莽撞地冲到她面前,带起一阵微凉的风。

  严初将药瓶举到他眼前晃了晃,见他终于肯理自己,脸上立刻漾开笑意,声音轻快:

  “李公公说,让我来给殿下上……”

  话未说完,她整个人就被猛地揽进一个宽阔而微凉的怀抱。

  裴衍幸什么也听不进去了。

  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,汹涌的惊喜和心动便彻底淹没了他。

 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管,只想紧紧抱住她——

  在他的地方,他终于可以放任自己,做这一刻他想做的事。

  严初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一愣,手里的药瓶差点掉在地上。

  温热的触感从后背传来,带着淡淡的龙涎香,是属于裴衍幸独有的味道。

 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中心跳的震动,一声声,又快又重。

  和上次一样,裴衍幸的手臂收得极紧,严初又一次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气。

  “殿下……”她轻轻挣动了一下,小声抗议,“我、我快不能呼吸了……”

  试图在他怀里挪出一点点空隙,好让自己能顺畅地吸进一口气。

  裴衍幸这才像是恍然回神,力道微微松了些,却仍没有放开她。

  他低下头,将脸深深埋进她颈侧的碎发里,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。

  “你怎么来了……”

 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  严初感觉到颈间他呼吸的热意,整个人僵着一动不敢动,小声解释:

  “李公公也是担心殿下……说殿下不肯上药,也不吃饭……”

  裴衍幸沉默了片刻,再开口时,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近乎疲惫的依赖:

  “那你……别走了。”

  严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
  她从未听过轩王殿下用这样的语气说话。

  脆弱,甚至带着一点恳求。

  唉,看在他这么难过的份上……就、就勉强陪他一下下吧。

  谁叫她这么善良呢,最见不得人间小苦瓜。

  “好,”她轻声答应。

  “我先不走。但殿下得先让我帮你上药,好不好?”

  裴衍幸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深深的望着她。

  像是要将她此刻垂着眼、带着点软意的模样,一点不落地刻进心里。

  那目光太沉,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。

  半晌,他才缓缓抬起手,轻轻牵住她的手腕。

  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,引着她一步步走向床榻边缘,示意她坐下。

  “在这里等我,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“我去点灯。”

  说罢,松开手,转身走向桌边的烛台。

  火柴擦过磷面的 “嗤啦” 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,昏黄的烛火燃起。

  暖融融的光线瞬间漫开,一点点填满房间的角落,也温柔了两人的眉眼。

  裴衍幸捻了捻烛芯,确定火苗稳了,才转身回头。

  就见她的初初乖乖坐在床沿,双手轻轻放在膝上,乌溜溜的眼睛正望着他。

  清明又透着点好奇,安安静静地等着,没有半分不耐。

  那模样太过乖巧,让他的脚步猛地顿在原地。

  他忽然不敢再靠近,胸腔里的心动翻涌得厉害,怕自己再往前一步,就会忍不住失控。

  极轻地叹了口气,像是要将胸中翻腾的躁动尽数压下,

  这才敢抬步,走向床边,极其克制地、轻轻地坐在了她的身旁。

  严初感觉到殿下坐得离自己实在太近了些,两人的衣袖甚至都叠在了一处,传递着若有似无的体温。

  于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悄悄挪了一点,拉开一丝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
  低头拧开手中的白玉药瓶,一股清苦的药香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
  她用指尖轻轻蘸取了些许药膏,抬起头,一脸认真地看向身旁的殿下,语气格外正直:

  “殿下,您得把裤腿挽起来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