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你要留着命,慢慢偿还。-《郡主今天保住小命了么?》

  “头儿,四周都搜遍了......崖底那边传来消息,连具尸体都没找到。”

  黑衣人压低声音报告,语气中透着不甘。

  真是命硬......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逃掉!

  为首的黑衣人狠狠啐了一口,手中的刀泛着寒光,却只能无奈道收队!

  随着一声令下,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四散开来,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。

  周遭重归寂静,只剩下风穿过树梢的沙沙声,仿佛方才的肃杀从未发生。

  严初和沈淮之两人就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过了好久,谁也不确定黑衣人会不会再次折返。

  直到严初再也憋不住的推开了沈淮之。

  她快窒息了!沈淮之的手掌几乎覆盖了她整张脸,只剩下两只溜圆的眼睛一眨一眨的。

  这一天天的净玩命了!

  严初强忍住想咳嗽的冲动,拼命地汲取着新鲜空气,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推开沈淮之时那么轻松。

  “沈淮之,咱们是不是能出去了……”

  没有回答。

  “沈淮之?……”

  洞内的微光下,沈淮之脸色惨白如纸。

  方才的逃亡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,此刻终于支撑不住,重重倒在了枯叶堆上。

  严初心下一颤,连忙扑了过去。

  颤抖着伸手探向他的鼻息——还好还好,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。

  可他肩头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,若不及时止血,只怕凶多吉少。

  没办法了。

  幸好你晕了,不然我还真不敢这么扒你衣服。

  严初嘴上说着不敢,手上动作却干脆利落,三两下扯开他的衣襟,露出翻着皮肉的刀口。

  低头看了看自己早已被灌木刮得破烂的裙角,无奈叹气。

  好在秋日里穿得多,严初大方的几声撕下里衬最干净的几层布料,叠成厚实的纱布,紧紧按压在伤口上。

  忍着点……

  她低声喃喃,手上力道不减,一圈一圈缠紧,直到确认血已止住,才小心翼翼地替他拢好衣衫。

  做完这一切严初已经累成狗了,这家伙虽看着清瘦却全是紧实的肌肉,死沉死沉的,宽肩窄腰的……

  一阵寒风吹进洞口,冷的她打了个寒颤。

  不能坐以待毙了,如果计划顺利的话父亲肯定已经带兵在寻找她了,她得出去找救援,这个地方太过隐蔽。

  严初回头看了沈淮之一眼,“你等我,我会回来救你的。”

  说罢毅然决然的扒拉掉一堆碎石,艰难的爬出了狭窄的岩缝。

  待严初狼狈的爬出洞口时,沈淮之倏地睁眼。

  其实在她替他包扎时,剧痛就已将他唤醒,他本可以立刻制住她,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继续装作昏迷。

 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撕下衣料,笨拙却认真地为他止血,甚至低声念叨着忍着点。

  她有无数次杀他的机会——

  他的匕首就明晃晃地摆在身侧,只要她稍有异动,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的脖子。

  可她自始至终,连看都没看那匕首一眼。

  她只是认真的给他包扎着伤口,她说等她,她说会回来救他。

  严初,你是想为你以前的所作所为赎罪么?

  可是……这些怎么比得上他曾经受过的屈辱。

  你要留着命,慢慢偿还。

 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,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,让沈淮之又昏昏沉沉睡去。

  严初跌跌撞撞跑下山时,安阳侯早已带着亲兵将整座山翻了个底朝天。

  当那个小姑娘拼命拍打侯府大门,哭喊着元安郡主被山匪掳走时,安阳侯当场摔碎了最心爱的茶盏。

  他亲自披甲上阵,发誓要将那些胆大包天的山匪碎尸万段。

  可当他在山脚下看见浑身是伤、衣裙破烂的宝贝女儿时,满腔怒火瞬间全部化作了心疼。

  他的初初,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掌上明珠,此刻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,连发髻都散乱得不成样子。

  严初看见父亲带着亲兵奔来的身影,终于是委屈的不行了。

  冲上去抱住父亲哇哇大哭起来,鼻涕眼泪的全蹭在了父亲的锦袍上,势要把今天受的委屈全从父亲这讨回来。

  可还来不及委屈完就又抹了把眼泪赶紧带着父亲返回去救沈淮之了。

  再耽搁他可真的要死掉了。

  ……

  沈淮之再度恢复意识时,第一个看到的是云水。

  他环顾四周,熟悉的竹制屏风、案几上未干的砚台,还有那缕若有若无的松木香——

  这是他的竹苑无疑。他试着撑起身子,肩头的伤口却传来一阵刺痛。

  云水见大人终于醒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地面上。

  “是属下办事不力,未能保护好大人,请大人责罚。”

  “与你无关。”沈淮之摆摆手,示意云水起身,“我昏睡了几天?”

  “大人,您已经昏迷两天了。”

  还没等大人开口,云水已经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。

  是安阳侯带兵救了他,并且为了感念他从山匪手里救护郡主有功,特意拨了一整院的精锐府兵供他差遣,

  这对沈淮之来说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
  郡主那边似是受了惊吓,自从回府后,两日未曾出门,一直在房内养伤。

  也不知她伤的重不重。

  云水禀报完毕,俯身凑近沈淮之耳畔,声音压得极低:殿下密信,嘱您安心养伤,余下之事他自会料理。

  沈淮之闭目颔首,指尖轻叩床沿,将此事从头到尾细细梳理。

  这场精心设计的局,分明是冲着殿下的性命而来,也不知是殿下的哪位好兄长如此狠心。

  从诱饵的投放来看,对方不仅深知殿下一直在暗中追查漕运案,更笃定殿下会孤身赴约——

  说明对方确定漕运一案能直接拿捏殿下。

  既如此,为何不直接将漕运案的证据公诸于世?

  岂不是能直接让殿下退出这场夺嫡之争。

  除非...对方手中根本没有确凿证据,不过是铤而走险的试探。

  思及此,沈淮之唇角掠过一丝冷笑。

  倒是一手好试探,看来殿下苦心经营的纨绔假象已然失效。

  当务之急,是要为殿下寻个稳固的靠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