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答应我,不要再与轩王接触。-《郡主今天保住小命了么?》

  沈淮之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唇和瞬间蒙上水汽的眼眸。

  那强撑的坚强外壳碎裂后露出的无助,像一根最尖锐的针,猝不及防地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。

  他那双总是清冷自持的眸子里,此刻翻涌着太多看不懂的情绪——

  是后怕,是怒意,抑或是……某种深藏已久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占有。

  车厢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静谧,只剩下彼此交织的、有些紊乱的呼吸声。

  忽然,他猛地低下头,

  微凉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重重压下…

  “唔……”严初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。

  沈淮之动作一顿,却并未退开,反而就着她掩唇的姿势,在那纤细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。

  他的气息清冽而强势,彻底将她包裹。

  严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,她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,想要推开眼前的人。

  可那带着伤的、微弱的力道落在他坚实的胸膛前,非但没能推开分毫,反倒像是某种欲拒还迎的触碰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微微撤离寸许,额头却仍抵着她的,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鼻尖。

  “现在,”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,带着某种失控后的余韵,“还怕么?”

  严初怔怔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,那里暗潮汹涌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
  “怕…”几乎是颤抖着发出这个音节。

  她伸手抵住男子坚实的胸膛,试图推开一些距离。

  此刻两人贴得实在太近,近到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身上清冽而强势的气息侵占殆尽,

 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带来的压迫与悸动。

  她怕,她快怕死了。

  沈淮之突如其来的吻落在手背,毫无征兆,更像一种不容拒绝的侵占。

  让她全然不知所措,只剩一片茫然慌乱。

  沈淮之似乎也终于清醒过来。

  他眸中翻涌的情潮尚未褪尽,却罕见地浮起一丝迷惘,仿佛连自己都未曾料到会失控。

  他直起身,终于看清怀中人儿写满慌乱的小脸,那双总是清澈带笑的眼里此刻水光潋滟,只剩下惊怯。

  他喉结微动,声音低沉沙哑:

  “答应我,不要再与轩王接触。”

  严初愣愣地点头。

  即便明知此事未必由她做主,此刻她也只能乖乖应允——

  她真的怕再惹恼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沈淮之。

  其实并非她不想答应,而是……谁又能保证轩王不再来找她?

  所以……

  沈淮之今晚这番反常举动,是因为恼怒她与轩王牵扯,坏了他清誉?

  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。

  不过短短一段从轩王行宫返回的路程,严初已在心底为车厢内发生的种种,找到了一个足以让自己安心的、完美的理由。

  她是被沈淮之一路稳稳抱回寝居的。

  途中她试图自己走,可才迈出两步便腿软得险些跌倒。

  沈淮之便不再理会她那点逞强,径直将人抱了回去,轻轻安置在床榻上。

  屋内等候多时的小望舒立刻扑了上来,眼泪汪汪地抓着她的衣袖:

  “郡主…呜呜…你再也不要出去了…”

  耶?怎么能让她不要出去?!

  明晚还有庆功宴呢!

  严初正要开口反驳,却被沈淮之温声打断:

  “望舒姑娘,劳烦替郡主准备换药,伤口怕是裂开了。”

  小望舒眨巴着泪眼,问道:“沈大人不亲自换么?我怕手重,弄疼郡主。”

  “啊不用!”严初慌忙拒绝,

  “小望舒你来换就好…沈大人还有事要忙的吧?”

  尽管两人心照不宣地对马车里的事只字未提,可若再让沈淮之亲手为她换药…

  还不如直接判她死刑得了。

  “下官不忙。”

  沈淮之微微一笑,与方才马车里那副沉郁强势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
  此刻的他眉目温润,如玉如琢。

  嗯?

  严初难以置信的望向沈淮之。

  他疯了?

  “那便有劳沈大人了!”

  小望舒何等机灵,一眼瞧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同以往,立刻屁颠屁颠地将药箱、热水、软巾一一备齐,

  极为识趣地退了出去,还细心地将门轻轻合上。

 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,严初看得目瞪口呆,连半句阻拦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。

  屋内霎时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
  “那、那个……我自己来换就好……”

  她小声嘟囔,试图做最后的挣扎。

  她自己换药也不是不行,无非就是动作慢些,吃力些。

  眼下她与沈淮之最该做的,是保持距离,冷静片刻,而不是继续扮演什么恩爱夫妻的戏码。

  “你能行?”

  沈淮之眉梢微挑,唇边噙着一抹浅笑。

  笑笑笑,别以为笑的好看就了不起。

  今晚占她便宜还没找他算账呢。

  “我怎么就不行了!”

  严初被那笑意一激,脖子一梗,赌气似的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带,非要证明给他看。

  沈淮之倒也不阻拦,就那么好整以暇地望着她。

  目光坦然,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。

  衣带解开一半,微凉的空气触及肌肤,严初猛地回过神,瞬间涨红了脸,一把将衣襟攥紧:

  “你…你转过去!”

  这人怎么还明目张胆的偷看。

  “好。”

  沈淮之从善如流,眼底笑意更深,却当真依言转过身去,

  只留给她一个挺拔而……似乎心情颇佳的背影。

  严初也跟着转过身去,背对着他开始解衣。

  外衫倒是容易褪下,可里衣的绷带却缠得极紧,一圈绕着一圈。

  她只能用一只手费力地、慢慢地解。

  上药还算简单,咬开瓶塞将药粉洒在伤处便可。

  待到重新缠绕绷带时,她才真正犯了难——

  单手根本无法操作,而若想用离伤口近的那只手帮忙,便势必会牵扯到伤处。

  才稍稍一动,撕裂的疼痛就让她倒抽一口冷气,疼得龇牙咧嘴。

  她忘记今天伤口撕裂了。

  以她如今这副样子,根本不可能独自包扎妥当。

  沈淮之面朝门扉静静而立。

  身后传来细微而艰难的窸窣声,布料摩擦,偶尔夹杂着她极力压抑却仍漏出的一丝吃痛抽气。

  他始终没有回头,只是耐心地等待着。